李主任看着看着就笑了,“嘿嘿嘿,嘿嘿嘿,都四十岁的人了,说哭就哭,嘿嘿嘿,给你,不擦了!”他说着就给放到了水盆里。
孙医生抽泣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的往下流着,一边洗着毛巾,一边哭着说:“你看看,水都黑了,还不擦了,就欺负我,就欺负我!”也只是三两下,水盆里的水就黑了。
看着干净的我,李主任笑了,“老孙,我敢保证,······”他开心拍着孙医生的肩膀说。
孙医生带着满脸泪花,非常生气地说:“你拿啥保证啊,你保证,你保证!”
李主任赖皮地笑了,“嘿嘿嘿,这次,用这孩子保证,如果这孩子将来不知道感恩咱俩,让他不得好死,这样总行了吧!嘿嘿嘿。”他笑着,还使劲儿地打了一下我的屁股,我大声地哭了两声,非常响亮!
孙医生突然笑了,拿着毛巾走进了我,笑着说:“嘿,胖子,这次,你保证的,马上就有回应,厉害,看来,这小子,也怕死啊,好,再擦擦,再擦擦······”他像一个女人一样的,翘着无名指给我擦着。
李主任看着孙医生认真的样子,非常痴迷地看着,眼睛里包含着很多情感地说:“老孙啊,你真俊,下辈子,我娶你啊,啊!”他轻轻地摸了一下孙医生的脸。
孙医生激灵了一下,脸红了,然后,两人背靠背地把李主任推出了门。
正在这时,妈妈带着几个哥哥姐姐来了。
妈妈在前面走着,用毛巾裹着头,右手扯着毛巾的一个角,左手捂着肚子,大哭着:“我的儿呀,我冤死的儿呀,我的娇儿呀,我冤死的儿呀,我被害死的儿呀,我的儿呀······”
妈妈哭一句,哥哥姐姐们就不整齐地敲一下手中的盆呀锅呀,一起说:“死啦!”
“我的儿呀!”妈妈哭着叫喊着。
“死啦!”哥哥姐姐们齐声说,仰着头,看着天。
“我冤死的儿呀!”妈妈哭喊着。
“死啦!”他们继续叫喊着。
“我被害死的儿呀!”妈妈哭得悲痛欲绝,每走一步,都是竭尽全力的。
哥哥姐姐们是雄赳赳、气昂昂地跟在身后,妈妈走的慢的时候,还会原地踏步走,他们的脸上,都带着莫名的兴奋和快乐,一起大声地回应着妈妈:“死啦!”
其他围观的邻居,听到妈妈的哭声,妇女们会跟着流泪,抱着孩子的妇女会把孩子抱得更紧,泪如雨下;但听到哥哥姐姐们的话,又会流着眼泪噗嗤地笑出来。
李主任吓坏了,急忙退回到了屋里,用脚关上了门,满脸的汗珠子敲打着我的肚皮,嘴唇哆嗦着说:“蛮子,老伙计,咋办,看在,我下辈子要娶你的份上,快点,想办法啊,快点啊!”他吓坏了。
孙医生听到这话,害羞地笑了,斜着眼睛,充满感情地看了李主任一眼,李主任激灵了一下,“你老老实实地坐在这儿,等着娶我啊,我去给你挡那,枪炮子丨弹丨!”他左手兰花指指着外面,说着还用右手捋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甩一下头,冲着李主任抛了个媚眼,就笑眯眯走出了门,并在外面锁上了门。
孙医生迈着轻盈地步子,笑眯眯地走向了瘫坐在地上的我妈妈,“哭啥哑,哭啥呀,哭啥呀,嘿嘿嘿。”他蹲在我妈妈身边,轻轻拍着她的肩膀说。
妈妈正在伤心和气头上呢,转脸对着他的脸就一口,“呸,滚你个臭娘们!”
正因为妈妈不哭感到无聊的哥哥姐姐们,听到这话来劲了,一下就从地上一咕噜跳起来了,一起敲着锅和盆,“臭娘们,臭娘们!”
孙医生看着周围看笑话的邻居,尴尬地擦着脸上吐沫,笑着说:“你儿子,没有死!嘿嘿嘿。”
妈妈又对着他的脸吐了一口,“呸,你才死了呢!”
哥哥姐姐们哈哈哈地大笑着,敲打着,“你死了,你死了!”
孙医生翘着兰花指,站起来了,眼里含着泪水,“哎呀,不识好人歹啊,你儿子真没有死啊,唉,呜呜呜······”他委屈地哭起来了,用左手像一个孩子一样的,擦着眼泪。
妈妈带着一屁股的泥土,在邻居的搀扶下,站起来了,“你死啦,你个臭娘们!我的儿呀,我的儿呀!”妈妈又开始撕心裂肺地哭了,邻居们也哭着。
哥哥姐姐们却继续敲打着说:“臭娘们,臭娘们,死啦,死啦!”
孙医生伤心地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从里面关上了门。
李主任还抱着我,满脸大汗地坐在诊断用的小床上呢。
孙医生先是直勾勾地看着李主任,然后,一下就扑在李庄的怀里,把我夹在中间,嘤嘤嘤地哭起来了。
李主任激灵一下,急忙抱着我,就往外跑。
李主任抱着我,在大家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李主任就消失在乡医院外面的果园里了。
妈妈在邻居们的搀扶下,非常虚弱地悲痛地哭着:“我的儿呀!”
哥哥姐姐们继续敲打着,扯着嗓子回应着:“死啦!死啦!”
就这样队伍排的老长的,一路上大家哭着笑着,既沉浸在妈妈失去我这儿子的悲伤中,又被哥哥姐姐们样子逗笑。尤其是二哥一身都是面,全身都是白的。
回到家的时候,爸爸躺在院子里的用绳子编的小软床上,打着呼噜呢。
邻居们都走了,哥哥姐姐们无神地坐在门槛上,大姐和二姐脸朝屋里,大姐怀里拦着三哥,二姐怀里拦着三姐,大哥和二哥脸朝外,就这样无声地坐着,妈妈躺在了床上依旧在小声地哭着:
“我的儿呀,我的小儿呀,我的宝贝呀······”
没有人做饭了,爸爸还躺在小床上呢。
这时,来人了,拿着一些饼干什么的,“常主任,常主任,常主任,嘿嘿嘿······”这人走到爸爸的跟前,爸爸也只是翻了一下身,扭头看了一下。
爸爸慢腾腾地坐起来了,“哎呀,陈二呀,啥事儿呀!”爸爸首先弄了一下自己的中分头。
“我,我吧,我还想再弄点化肥,嘿嘿嘿。”陈二露着满嘴的黄牙说。
“哎呀,没心思。”爸爸说完就又倒头睡了。
“常主任,常主任,咋回事儿啊,是不是,我做错了啊,嘿嘿嘿。”陈二勉强地笑着说。
“我媳妇生了,老七生出来了!”爸爸有点忧伤地说。
陈二笑了,“好事儿啊,多好啊!”
爸爸一下就激动了,拍着床帮,嘴张的大大的,像要吃人一样的,咋呼着:“好好好,好啥呀,好,死啦!”
陈二惊讶坏了,“死啦!”嗷一嗓子,手中的礼品也掉在地上了,饼干就露出来了。他不会所措地把手伸进了口袋里,再用手摸一下腰带,再用手搓一下头。
哥哥姐姐们动也没有动,直接一起大声地说着:“死啦,死啦!”
当陈二想捡起地上的礼品时,大哥用胳膊肘捅了一下二哥,“饼干,饿不!”二哥愣了一下,他们两个半站起身子探了一下头,对视了一下。
陈二表情非常复杂地看着我哥哥姐姐们,又看着躺在床上的我爸爸,他弯腰去捡地上的所谓礼品,伸手够了三次都没有摸着,这时大哥和二哥就像离弦的箭一样,一下就冲过去趴在礼品上面了,“叔啊,我们几天都没有吃上饭了,给我们俩吃吧,呜呜呜······”两个哥哥装着可怜的样子叠压在饼干上,都能听到饼干被压碎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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