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突然复杂了,吕氏说出的话是我先前从未了解过的。
乌雅氏为乌拉那拉氏部族分支,本为一体,何况当年太后为我掩盖了那么许多,连遗旨都为了保住我的后位和两家的地位。
“吕氏,德妃娘娘乃王爷生母,断无理由做出此等恶事。你大可不必如此编排,你可知你的话我若说出去半个字,你全家便会为此付出代价。”
“宜福晋,王爷与德妃娘娘再亲厚,也是比不过十四爷的。不然您早该是嫡福晋了不是吗?王府只养住了两个庶子,妾说句会掉脑袋的话,十四爷有军功也得皇上重用,再有亲兄长辅佐,那便可与太子一争。”
早该是嫡福晋了不是吗?
这句话像当头一棒让我猛然想明白了许多事。
原来是我恨错了人,亲娘自然了解自己的儿子,姐姐必然会是胤禛一见倾心的类型,叫姐姐入府陪我不过是防备我诞下长子。
若是我得一女,便不能封为福晋;若是诞下儿子,德妃自然可以顺水推舟应下胤禛的求娶让弘晖成为庶子。
让博尔济吉特氏小产的是胤禛,德妃却派人给她传递了错误消息让博尔济吉特氏伸手报复。
七活八不活,如此姐姐小产或早产诞下虚弱的孩子。
一个胎里不足的嫡子病弱去世可太容易了。
如此我甚至都怀疑,弘晖高热不治是否有德妃的手笔。
都是身上掉下来的肉,做母亲的怎能如此偏心?
想来胤禛也曾怀疑过吧,不然怎会临死也不愿让自己的额娘见一见疼爱了大半辈子的小儿子最后一面。
“这些话,你便烂在肚子里,不然莫说惠宁,怕是你吕氏一族都是保不住的。我只当从未听到过。”
“宜福晋,妾哥哥不能帮您弟弟,不然若是有朝一日东窗事发,妾为救亲人必然会对王爷和盘托出。如今您已知晓全部真相,想必届时王爷盛怒之下必然也会牵连您和弘晖阿哥。”
“你威胁我?我若此时便告诉王爷你又当如何?”
“那不外乎和最坏结果一样,妾一家被追责尽数殒命罢了。到时候王爷与德妃娘娘反目,与十四爷反目。若娘娘投鼠忌器使计让王爷失了圣心,虽没了助力,但也算给十四爷铲除了一个有力对手。”
“想必您明白,德妃娘娘既已做此安排,必然是把筹码都压到了十四爷身上,绝无转圜的可能了。”
所以既然如此,前世胤禛又是如何说服德妃一起筹谋帝位的呢?
此时虽然胤禛已开始与隆科多暗中交往,但真正让隆科多对胤禛投诚的必然是德妃的站队。
若胤禛与德妃反目,隆科多会不会也因德妃的态度转而站队八爷党,毕竟胤禵是全心拥立自己敬仰的八哥。
储位之争从来都是不死不休,若胤禛不能得有力扶持争储失败那等待雍亲王府上下的只有死路一条。
不行,不能让胤禛此时便知道真相。弘晖即便不能继承皇位,至少也要平安康泰度完一生,万不能因为清算和圈禁郁郁而终。
“富存不能去户部,你莫要问缘由。如此一来,福晋不会同意惠宁送回你身边。不过我可以向王爷进言让惠宁养在伏羲阁,也不会限制你探望,你可愿意?”
“如此也算两全之法,妾谢宜福晋大恩。”
“此事只算你我之间的交易。莫提什么恩情,你探望惠宁只派人传话,也不必来我屋里请安。”
“妾明白了。”
胤禛登基后,我无意间得了一个助孕的方子,便是给安陵容的那一纸,却没想到吕氏进献的是同一张药方。
给安陵容安胎的许太医的师傅曾是德妃没当太后时身边的人,此方原来是源自那时。
这张方子前世德妃没用上,因为我出手,姐姐直接母子俱亡,我又不得胤禛宠爱自然也怀不上嫡子。
想来设法保住乌拉那拉氏的后位也不过是因为心爱的小儿子折了的缘故。
不然比起来日渐式微的家族,当然是亲生儿子更重要。
不愧是能做太后的人,当真让人刮目相看。
可惜德妃一心为之筹谋的小儿子根本不想做皇帝,若是她最初选中的是胤禛这个心机深沉野心勃勃的大儿子,怕是太子早就被废幽禁了,那还需要如今这般。
人啊,还真是宽以律己严以待人。
从前我疯魔的想除掉宫里旁的子嗣只为了让弘时登基做个独一无二的皇太后,一碗下毒的绿豆汤倒是坚定了太后保甄嬛回宫与我抗衡的心。
却不想她自己的手里不也是沾满了亲生孙儿的血。
还真是可笑。
我独自消化这些消息就用了好些时日,实在是真相太伤人,总以为自己机关算尽却不想早就身处别人的圈套里。
几经思考我还是决定不插手姐姐这个孩子的任何事。
其实若执意诞下这个孩子必然会对她的身体造成巨大的损害,可是,我猜即便是知道会有威胁,姐姐怕是也不会愿意流掉这个盼望了十多年的来之不易的孩子。
许是因为姐姐还在又有孕的缘故,这些时日来年世兰倒是没有先头那么夸张地受宠,不过一个月就那么三十天,除却有公务歇在外书房,胤禛拢共就进后院不到二十日,却有近一半歇在揽翠阁。
时间一晃到了八月,天气已经转凉,宫里赐下了些柿子。
柿子性寒,有孕之人自然不能食用,就着请安,姐姐便按位份给我们分发下来。
快到霜降,橙红的柿子正是当季的时候,看着很是可口。
“福晋容秉,虽说是宫里赏赐,可妾哥哥早些时日已经派人给送来了一小筐,不过是些个柿子妾便不和众位姐妹抢了。”
年世兰并没让颂芝接下摆着柿子的托盘。
“宫中赐下的东西乃是皇上太后对各府的恩德,年侧福晋如此可是不敬上位?”
似乎确实是年世兰的威胁很大,让姐姐危机意识强烈,几乎从来不和府里受宠之人在明面上过分计较的姐姐反常的总要有意无意的压制她一下。
“妾不敢,妾也是为其他众姐妹着想。”
“你哥哥送来的东西怎能与御赐之物相较,年侧福晋年轻,不晓得宫规森严,在府里王爷与本福晋不计较不代表你就无错。”
“福晋给妾扣这么大一个帽子,妾万万不敢当。”
“年氏,本福晋是怕你犯错丢了王府的脸面累及王爷,你便禁足抄写三遍宫规,也算小惩大诫。”
“福晋如此吹毛求疵,是艳羡妾娘家得力还是嫉妒妾得王爷宠爱,以至于总要找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敲打一番?”
“放肆!本福晋乃雍亲王嫡福晋,何须与你计较些许,年侧福晋如此言语,可还有嫡庶尊卑?甘棠,掌嘴!”
“啪!”
甘棠出手很快,几步上前一个巴掌打在了年世兰的脸上。
这些时日因为年世兰得宠,姐姐总是不太高兴,甘棠从小和姐姐一起长大,自然也心疼主子。
似乎是没想到姐姐身边的人真的会动手,年世兰的脸微微歪着,白皙的皮肤泛着红,一半是因为这一巴掌属实用了些力气,另一半怕是羞愤难当。
“我乃皇上亲旨赐下的侧福晋,岂是一个贱婢可以掌掴的!福晋今日这般打我的脸面我看才是不敬上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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