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晨到的很快,手中拿着药箱。
看见江北在这里,也没在意,“江主任,你帮我按着她的头,不要让她乱动。我得给她,扎几针。”
关心则乱的江北,这时才看清楚,王晨药箱里是针灸用的银针。
“师哥,你?”江北把闻烟身体摆正,强压着她的头和脖颈。
“别说话,按好她。”急诊的王晨没有情绪是出了名的。江北来医院晚,也是早有耳闻。
王晨面无表情地扎了几针,没多久,原本痛苦挣扎的闻烟很快就安静下来。
“师哥,闻烟她这是?”
“没什么,我刚来的时候,神外有人找你,你快回去吧。”王晨说话还是那副样子,公事公办的。
江北看着闭着眼睛的闻烟,实在放心不下。
“放心吧,她这有我。”王晨面色平静地补了一句。
王晨看着他离开,顺手关上办公室的门。
沙发上的人始终闭着眼睛,煞白的脸慢慢恢复一些血色,变得红润起来。
“小师妹,你刚才踢我干什么?”
闻烟扎着针,说话不便,依然闭着眼睛没有开口。
“你都大半年没犯病,今儿又受什么刺激了?”
王晨边问着她话,边抬手给她拔了针。
“跟他一个外人,说那么多干嘛。”平稳后的闻烟语气虚浮,呼吸慢慢归于平稳。
王晨给把她的外套给她搭在身上,“你开心就好,我先下去,急诊还有事。”
闻烟清冷的眸子眨了眨,算是应了声。
王晨在门口看了她一眼,悄声关上门出去了。
独处的闻烟陷入无尽的挫伤中,梦回三年前那个寒凉刺骨、可怕无助的夜晚。
在那个路口,她几近绝望。
梦魇的她灵魂飘荡在事故的路口,冬雨飘落,滴水成冰。
“不要去,不要去那里。”梦里的她无助的叫喊着,试图阻拦下接下来要发生的意外。
一切都是徒劳,任凭她如何声嘶力竭的叫喊,都无法阻挡那个心灰意冷的女孩继续前行。
闻烟醒来时,窗外夜色如墨,不见光亮。
沙发角落里,有人静静地坐在那里。她的脚,包裹在一席温热里。
见她醒来,轻声问道,“好些了吗?”
是闻陵。
“哥。”闻烟嗓子有些干,办公室的加湿器不知何时停止工作。
“晨哥打电话,不放心你。”闻陵往她这边动了动,说明了原因。
闻烟缓缓神,清醒不少,手肘撑着沙发坐了起来。
感受到温热的手掌贴着自己的额头,闻烟才小声说着,“没发烧,就是手疼的厉害。”
闻陵闷声嗯了一下,离开沙发,开了灯。
“那走吧,带你去吃饭。”闻陵只穿着羊绒衫站在门口开关那里。
闻烟才发现,脚边的那一袭温热来自闻陵的外套。
兄妹二人一前一后走在走廊里,头顶上方的白炽灯光把两人的影子拉的老长。
两人走到急诊大厅,没找到王晨,就先离开了。
还是熟悉的停车位,闻陵抢过她手中的钥匙,“你歇着吧,我来开。”
一路无话,直到闻陵带着她来到百货大楼角落的这家肯德基。
闻烟不大明白,如果只是带她来吃快餐,医院附近的商场就有。
干嘛非要跑这么远来这。
“你小时候,爸妈工作忙。咱俩在家的时候,我都带你来这的。”
暖心的记忆翻涌,笑眼弯弯的闻烟再也没有下午的凄苦。“对,可是哥,你哄了我多少压岁钱?”
闻陵也笑了,“走吧,今天还是你请我。”
“用亲属卡。”闻烟晃着手机,眼睛在发亮。
布局还跟小时候一样,装修像是刚翻新过。
闻陵许久不吃这些,点餐的都是用自己亲属卡的妹妹。
咔咔一顿乱点,闻陵手机上就收到扣款的信息。
“不是吧,信息提醒的这么快?”闻烟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到这边刚付款,亲哥手机上就收到的短信提醒。
闻陵不耐地看了她一眼,把她凑过来的头推远些,“上次买了两张电影票,跟谁一起看的?”
眼睛瞪的像铜铃的闻烟再次震惊,“还有明细啊?”
闻陵点点头,在等她的解释。
“跟圆圆啊,谁能想到在商场会碰到她。”
“我还以为,你在路边给我捡个妹夫回家呢。”闻陵有种恨铁不成钢的失落感,满满的。
闻烟:你怎么不捡个嫂子回家?
关于下午的真相,闻陵一个字都没问。
江北又去补了一台紧急手术,等他回到青风花园时,闻烟的车还没回来。
下午她痛苦的样子,历历在目。
眉宇间的懊悔,不减分毫。
他,该怎么办呢?
闻烟踩着十一点的钟声回了家,闻陵今天也是撒开了陪她玩。就连最无聊的抓娃娃和跳舞机,两人都玩了。
只是,一无所获。
闻陵最后也承认,自己技术不如旁边几岁的孩子。
两人分开前,闻烟主动开口,车内的灯光打在她好看又有些疲累的脸上,“哥,我没事,你跟爸妈放心。”
闻陵点点头,拍了怕她发光的颅顶,“烟烟,从小你自己的事都是自己做主。你也远比同龄人看问题透彻,感情的事,哥不说什么。可是烟烟,江家这关,爸妈那过不去。”
冬天没有寒风的夜晚,透着如水般的平静。
泡完澡的闻烟,仍旧是红酒佳酿在手,看着窗外逐渐沉睡的万家灯火。
空留着的几盏灯火,又是在等待哪些归人。
闻烟抬手将酒杯举高,那灯光透过酒红的液体,散成一束束光,铺在眼前。
嫣红的唇瓣轻抿,唇角微扬,“所有的往事干杯,继而清零。一声再见,便是再也不见。”
这一刻,她有了决定。
让一切都化作冬日未散的雾气,等着太阳照常升起,穿过厚厚的云层,驱散一切阻碍光明的浓烟。
翌日清早,刚上班的闻烟就给凌元青提起离职。按照流程,报备审批,最快也要一个月。
凌元青很意外,看着她的离职申请表有些不解。
“闻烟,当年从神外转到医务科,那么大的风浪都扛过去了。现在这是,为什么?”
闻烟笑了笑,“凌叔,我想去美国治疗我的手伤。然后,游学。”
“好吧,那就站好最后一班岗,我会尽快找人接替你的工作。”凌元青此刻带着长辈的宽慰,说的信誓旦旦。
“凌叔,要帮我保密哟。师兄妹太多,告别起来,很麻烦。”她玩笑着说道。
凌元青默许,收下她的离职申请。
闻烟起身,道了谢,随后离开。
凌元青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很快就拨出一个电话。
游学的决定并非一时兴起,治疗手伤是昨晚临时起意。
人,总归要找回年轻时的意气风发。
回到办公室的闻烟一身轻松,看了眼日历,离职的事,应该会在春节前有结果。
她这个职位虽然不是香饽饽,还是有大把人排队等着进来的。
闻烟伸出手指摸了摸眼前的工作牌上闻烟二字,悄声说了句,拜拜。
中午这顿饭,食堂人满为患。
意外地在这里看到郑楚新,“郑医生向来挑食,家里的厨子今天没送饭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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