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谁都有幸入我门,必须前世有缘,乃天兵天将转世的有能之人,爷爷您就是其中之一啊。”
鼠有鼠路,蛇有蛇道,骗子能被称为骗子,至少骗术过硬。
怪道士无论是语气、表情、神态、肢体语言等,都充满了诚恳和引诱。
套近乎拉关系,又扣上天兵天将转世的高帽。
寻常老百姓大多崇信鬼神之说。
即便不被忽悠,至少也会被戴高帽说的神清气爽暗自得意。
但怪道士并不知晓,赵三元自打记事起就有了师父,怎会信这些胡言乱语?
邪教的味儿太冲。
赵三元冷笑道:“还真是荣幸之至,不知教里有多少师兄弟了?”
怪道士略显得意,“已有十数万众遍布天下,当今世道乱象重生,阴阳失衡,正经八百的乱世之象,每当这个时候,必有天命之人挽大厦于将倾,也就是弥勒转世的我门教主啊,待大业成功那日,爷爷您还怕没有高官厚禄?”
事实证明,他得意的有点早。
赵三元都被他逗乐了。
“十数万人?这么看十万天兵天将排队被枪毙也不够转世的,里边是不是夹杂了虾兵蟹将?道门的教主是弥勒转世就够离谱,信奉的却是无生老母,俩神佛不犯冲?”
神棍骗子最怕什么?
专业!
一旦业务内容的可靠性被专业性粉碎,也就没有行骗的可能。
怪道士说的话半真半假。
一贯道是真,李谷雨的行为目的和教义等等都是真。
唯独说赵三元是什么神兵神将转世是假。
目的无外乎想保住小命顺便拉精英苗子人入伙,一贯道内的竞争是很激烈的。
奈何碰到个硬茬子。
赵三元字字珠玑的点破了话术中的漏洞。
同时心里对这一切的幕后有了大概的脉络。
李家老太爷咽气是寿元已尽,没说的。
留黑狗和放野猫进来在老李家晃悠,自然是想用常规办法将尸体化煞。
往亲爹尸首里边顺尸油是备案,归根结底依旧是想借化煞紫僵的手将其余几房亲眷全部干掉,然后利用丧魂旛拘住阴魂,因是横死惨死,所以当地城隍阴差不会来接引。
只是因自己和康木昂的到来,让李谷雨的计划有些被打乱,因此才选择用钉头如意术祸害李豆苗吸引注意力,反正最后都要杀。
若有人阻挠,李谷雨当时有自信祸害死李豆苗的同时,再弄死阻挠的人。
遗憾的是他作法失败,遭到了门神镇宅术的反噬。
知晓问题严重后,他叫来隐藏在暗处的怪道士伺机出手,他再与调兵过来的李晚菘汇合归府,利用紫僵和暗处的怪道士继续行灭门计划。
虽说还有些细节暂时没有答案,比如李豆苗为什么会把几只花猫给炖了等等,但赵三元认为没有必要再问下去,眼前跪地求饶的怪道士显然挖不出再多的情报。
一脚将怪道士踹的四仰八叉。
随即拎着炉钩子瞄向他的喉咙。
“爷爷饶命!”
“爷爷饶命啊!!”
“对了!”
“小的还知道个秘密!”
“只要爷爷手下留情,小的就把秘密告你!”
赵三元面色平淡,仿佛在说老子不想知道啥秘密。
现在只是想单纯的弄死你。
“事关李冬至!”
“爷爷和他是朋友吧!”
“错过这个秘密爷爷您会后悔的!”
“说。”
“爷爷你先把炉钩子拿开点!小的害——啊啊啊!!!”
远处的康木昂最初想拦赵三元下杀手,此刻见他只是伤人后,到嘴边的话终究咽了回去。
万万不可造杀业啊三元。
果报偿不起的。
“说了,可以不杀你。”赵三元面色平静,眼色中没有丝毫波澜。
恶鬼!
简直比恶鬼还恶鬼!
怪道士再也不敢讲定点条件,钻心的疼痛和对死亡的恐惧让他将秘密全盘托出。
“....小的名义上虽听命李谷雨,但实则是上边派下来监视他的,小的自有别的任务。”
“用最能引发恐慌的方式干掉李冬至,手法越恐怖越好,之前工程队的事就是小的所为,李冬至他并不知道这件事,只不过爷爷您神通广大,破了两只替身鬼。”
还真是意外收获。
原本认为工程队的事是李谷雨所为,目的无非是收集孤魂野鬼顺便给李冬至上眼药什么的。
这么一看,里边有不少套头事。
“杀李冬至?偷偷摸摸拿枪崩了他不是更轻松?为何偏偏要用非常手段?”
怪道士苦笑道:“爷爷说笑了,上边交代下来的命令哪敢执意?更不敢打折扣啊,恰逢此次李家老爷子咽气,小的才退而求次配合李谷雨,借紫僵的手灭了李家满门以达到同样的效果。”
“至于为啥上边要这么吩咐,小的也不清楚,真不清楚!”
江湖险恶,世道艰难。
赵三元不懂文化人口中的那些大道理。
却清楚这个操蛋的世道,人能吃得饱穿得暖就算烧高香。
看别人过得好比杀了他还难受的人比比皆是。
面上和和气气,背地里竟搞烂屁股的龌龊。
相对于提高自己,更愿意选择把对方拉到与自己一样的水平,以此来产生大家都一样是贱命的错觉和病态的快感。
李冬至是正儿八经的奉省建政司的二把手,省内许多工程都需要他来负责。
看着一年到头在各处工地上风吹日晒,其实权柄真不小,单单建材这一个领域,就有无数材料商会挤破脑袋走门路,更不要说建政司里边大大小小的编制,诱人的很。
像这种人被眼红在所难免。
那一贯道本就是个邪教,干些杀人越货的买卖再正常不过。
可问题是手段是能多恐怖就有多恐怖,并不考虑隐蔽性,实在有悖常理。
“真不知道?”
“小的发誓绝对不知道,但凡敢欺瞒爷爷半个字就不得好死啊!真的——”
“我反悔了。”
首次杀活人。
赵三元没有任何不适感。
就像杀只鸡般稀松平常,心态极为平静。
诺言?
可笑!
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一丈。
你若打上门来,必取你狗命。
今天说杀你就必须杀你。
谁来也不好使。
吐了一口唾沫,赵三元拎着炉钩子走向灵堂。
更确切的说是走向脸色铁青的李谷雨。
这个夜太过漫长。
漫长到赵三元已经忘记了时间。
他只想亲手干掉所有仇敌,一个不落。
瘫坐在棺材旁的李晚菘见赵三元满脸杀气走来,终于回了回神。
他本能的想上前阻止,可话到嘴边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没脸。
亲爹为了一己私欲要灭掉所有兄弟姐们,连小孩子也不愿放过,这已经不能算是丧心病狂,而是彻彻底底的恶魔。
做儿子的都恨得咬牙切齿。
又哪里来的脸面求情?
可血脉亲情让他更为挣扎,眼前不受控制的浮现出儿时父亲和蔼伟岸的模样。
“要杀你便杀!”李谷雨并无惧怕之色,更无后悔之意。
某种程度来说,当那年加入一贯道的时候,他就已经疯了。
【网站提示】 读者如发现作品内容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 非常感谢您对易读的支持!
举报
© CopyRight 2011 yiread.com 易读所有作品由自动化设备收集于互联网.作品各种权益与责任归原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