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主任瞥了一眼他递过来的烟，眼里闪过一丝不屑，伸手一推：
　　“对不起，我不会抽烟！”
　　张恪眼尖，早就看到他右手食指中指熏得发黄，绝对是个老烟枪。
　　现在推辞，明显是嫌弃自己的烟等级太差。
　　无所谓。
　　你不抽，我还省了。
　　张恪将烟塞回烟盒，顺手揣回纪凡的口袋里。
　　那位大腹便便的杜主任，皱着眉一脸不耐烦：

　　“两位阿sir，你们有什么事快说吧，我待会儿还有个会要开！”
　　这人满嘴官腔，自始至终就没打算配合。
　　张恪隐蔽的对纪凡使了个眼色：哥，该你唱白脸了。
　　纪凡秒懂，伸手从后腰把手铐拽了出来，冷笑道：
　　“不好意思，您的会怕是开不成了。”
　　看到闪着银光的手铐，原本高高在上的杜主任，脸色立刻变了，退后两步惊惧的道：
　　“你……你们想干什么，这里可是竹林路小学，别乱来！”

　　纪凡把玩着手铐，狰狞一笑：
　　“竹林路小学不归宁州管么，还是说你杜大主任，有法律豁免权？”
　　一连两顶大帽子扣下来，那位没把两名小警员当回事的教导处副主任，终于老实了。
　　“阿sir，有话好好说，咱们到办公室喝杯茶。”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眼瞅着继续下去，自己很可能被铐回局子，杜主任明智的选择了认怂。
　　张恪嘴角微微扬起。
　　这种人就是典型的贱皮子，属于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类型。
　　这几年，由于国内对教育的重视，让他们这些从业人员彻底支棱了起来。

　　明目张胆的跟重案组对着干，谁给你的胆子！
　　杜主任再不服软，纪凡真敢给他带上铐子抓回去。
　　事关六条人命的大案，相信市局的高层，也会给自己撑腰。
　　前倨后恭的杜主任，满脸陪笑，带着两人到了学校的会客室。
　　“二位阿sir请坐，喝茶还是喝咖啡？”
　　这家伙到现在，也不敢正眼看相貌凶恶的纪凡。

　　那副虬髯戟张的容貌，压力实在是太大。
　　被对方刚刚那么一吓唬，杜主任的态度180度大转变，现在别提多热情了。
　　唱红脸的张恪，适时跳了出来，笑道：
　　“杜主任，不用忙了，我们过来是调查一件事，问清楚了就走。”
　　杜主任现在态度无比端正，恨不得快点儿打发走这两个动不动就掏手铐的瘟神。
　　“阿sir，您请说，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有些人，不收拾老实他，还真是不行。
　　就像这位杜主任，现在连敬语都用上了。

　　张恪笑呵呵的示意纪凡，把手铐收起来：
　　“老纪，都是自己人，没必要动这个。”
　　纪凡哼了一声，不情不愿的将手铐别回腰间。
　　杜主任感激的看了一眼张恪。
　　这位警官不但长得帅，待人接物更是没话说。
　　不像旁边那家伙。
　　活脱脱梁山泊的黑旋风李逵，土匪头子一个。
　　也不知道这种人，是怎么混进警队的。
　　眼见着火候差不多了，张恪这才慢吞吞的问道：
　　“杜主任，我想问一下去年秋天，竹林路小学五年级，有两名男生申请了转校，原因是什么？”
　　杜主任肉乎乎的眉头紧锁，努力回忆着。
　　“去年秋天，男生转学？”
　　想了半天，也没能在记忆中搜索到相关的信息，杜主任弱弱的道：
　　“阿sir，我并不主管这方面工作，你说的情况还真不清楚，要不，我把那几个班主任叫过来，您二位亲口问他们？”
　　张恪脸上的笑容不变：
　　“那就麻烦杜主任了！”
　　杜主任松了一口气：
　　“不麻烦不麻烦，您二位稍等，我去叫她们。”
　　等到这家伙离开会客室，一直板着脸的纪凡，终于放松了下来：

　　“老弟，要不是咱们早有准备，还真对付不了这不老实的家伙！”
　　张恪顺手一个马屁：
　　“有纪哥您在，他能翻起什么大浪来，我这么搞，只不过是给他留点面子，省得撕破了脸大家都难做。”
　　纪凡哈哈大笑：
　　“没错，这家伙就是属破鼓的，不敲打不行。”
　　两人说笑了几句，门外传来隐隐的脚步声。
　　张恪丢了个眼神给纪凡：

　　“回来了。”
　　纪凡瞬间变脸成为冷面铁警。
　　会客室的门被推开，刚刚出去的杜主任，带着七八个人重新走了进来。
　　这些人有男有女，应该都是这届六年级的班主任。
　　杜主任听张恪说，调查的是去年五年级学生转校的事。
　　他不知道是哪个班，索性将整个年部的班主任，都叫了过来。
　　“阿sir，这些就是我们竹林路小学六年级的全部班主任，您有什么话，可以直接问他们。”
　　那几位老师脸色都是一变。

　　能够令杜主任伏低做小的人物，他们更不敢得罪。
　　张恪笑着摆摆手：
　　“大家不用紧张，我们是市局重案组的，过来调查一下段成宝和孙剑转校的事……”
　　听到重案组，几名老师更紧张了。

　　众所周知，重案组负责的案子，从来没有小事儿。
　　班主任们面面相觑，过了半晌才有一个矮胖的中年女老师，小心翼翼问道：
　　“请问，段成宝和孙剑出了什么事？”
　　张恪微一迟疑：
　　“他们两个被人杀了……”
　　“被杀？”
　　杜主任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你们要是早说是因为命案来的，我还敢耍威风嘛！
　　矮胖的女老师脸色大变，下意识后退两步，惊声道：
　　“警官，你说段成宝和孙剑，都被杀了？”
　　张恪心里一动，轻轻点头：
　　“没错，孙剑全家半年前中毒死了，段成宝是本月27号出的事！”
　　女老师目光呆滞，嘴里喃喃自语：
　　“怎么会这样……”
　　张恪试探着问道：
　　“这位老师，你认识段成宝和孙剑？”

　　杜主任咳嗽一声，那女老师才醒悟过来：
　　“警官，这两个孩子，以前是我的学生。”
　　张恪松了一口气。
　　自己的调查方向果然没错。
　　杜主任在旁边补充道：
　　“二位警官，这是杨慧玲老师，六年四班的班主任！”

　　张恪点点头：
　　“麻烦诸位了，杜主任，我们想和杨老师单独谈谈，不知道可不可以！”
　　老杜立刻点头。
　　那有什么不可以的。

　　他现在对这两个警员，从心里打怵。
　　不是怕别的，那个长得像李逵的家伙，动不动就掏手铐，实在是太吓人了。
　　“杨老师留一下，其他人都回去吧！”
　　另外那些老师听到是命案，谁也不想趟这趟浑水，一窝蜂的离开了会客室。
　　杜主任回头笑道：
　　“阿sir，他们都走了……”
　　说到这里，感觉到屋子里气氛有些古怪，老杜下意识抬头看去。
　　只见对面那个络腮胡子警员，正瞪大眼睛盯着自己。

　　杜主任哆嗦了一下，打了个哈哈：
　　“对对对，这是机密，越少人知道越好，我懂。”
　　丢下一句场面话，杜主任灰溜溜的离开了会客室。
　　矮胖的杨老师手足无措，目光不停的四处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