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岁,还是只会一样事情好(十份职业经历)》
第26节作者:
我来听你说 过几天心情好些了,我会继续开始跟大家分享我的职业故事。谢谢大家一直的支持
一月十四日两点五十八分
听到爷爷住院的消息,本想立刻飞回西安去他老人家身边。可是我生病了,一个人去挂水,回不来。妈妈一直给我电话说爷爷还有至少两三个月,让我不要那么着急。我就想要先养好身体,免得爷爷看到我生病心疼。结果,就拖了下来。跟鬼鬼打电话告别,他也打了几次电话过来安慰我,听说我年后直接去上海,他沉默了半天,然后说了很多很多。十二号左右的时候,妈妈在上网的时候跟我说,爷爷情况不太好了,一天不如一天。我就有了不好的感觉,立刻跑出去买纸箱子什么的,方便托运。运气不好,那天下午没有找到纸箱子,好心的司机一直陪着我找大纸箱。歪打正着,我们找到了北京黄村的货运处,打听到很便宜的托运处。0.5元一公斤。那天天黑了,于是我就回了家。原打算第二天再找纸箱子然后打包托运,第三天坐飞机赶回去。想说还可以干一晚上活儿多做一些事情。
十三号早上十点多,我被爸爸接连打来的电话吵醒了。爸爸问我什么时候回来,我说明天吧。我爸想了想就挂了。过了一会儿他又打过来,说,丹丹,东西收拾不完就别收拾了,回头再回一趟北京就是,今天最好能够回来。一向冷静沉稳的爸爸能说出这种话,让我心里咯噔一下。我挂了电话,立刻打电话订了一张晚上七点四十的机票。然后下楼,到门口找到收家电家具的人让他拉走了我的洗衣机,也就是一百块钱而已。他也不亏我,帮我找了四个大纸箱还帮我搬上楼。我开始分类收拾东西,并打电话给老Z,让他帮我找了辆面包车和搬运工。打电话给房东,让他过来清账。
房东是个非常不错的中年人,不但没有怪我只住了三个月,还退给我扣除水电费的押金。老z过来帮我把电脑和行李什么的搬到面包车上,因为事情突然,他下午安排得满满的,没有料到我这边会有事情。所以他暂时腾不出太多时间,我就让他先走了。三点多钟,我把房子什么的都搬空了,然后匆匆忙忙的离开了我生活了三个月并且有很多美好回忆的小窝。都顾不上伤感一下。
到了货运处,迅速的办理托运手续,由于老Z的提前交待,司机一直跑前跑后的帮忙,我倒没费什么劲。四点多就办好了一切。老Z打电话过来,说要亲自送我去方庄坐机场大巴。
最后一次坐在老Z的车上。一路上,他说了很多宽我心的话,用他独特的含蓄的方式。
当然,他也一如既往的在车上和他的女人通电话。不过这次时间比较短。
他说小木头是不是很冷啊,我说是啊,我饿了,哥哥我想吃卤煮。他说,原本今天想叫上你和你湘婷姐姐一起吃饭,然后带你们泡温泉去呢,谁知道你这就要走了。还回来不呢?我说短期内不会了,东西都托到上海了,年后就直接去了。北京以后还会回来,但是不会常待大概。
他打了几个电话,推掉几个约,带我来到方庄的小肠陈,一起吃了一顿卤煮。吃完差不多已经快六点了。机场大巴是半小时一趟,六点那趟肯定是赶不上了,六点半那趟到了机场也七点半了,绝对赶不上飞机。他说,晚上还有要事儿,不然送你去机场了,这样吧,我送你上高速口,你在那里打车一定能很迅速得到机场。我说好。
躲过堵车的三环四环,车很快到了机场高速,老Z想了想,一狠心一脚油门踩了上去。送你去机场。他说。
我说,上次是鬼鬼开车送我回西安,这次是你哈,谢谢哥哥。他说,小丫头命不错,老有男人帮你,但都没占到你什么便宜。我说,哥哥过奖了。
七点,如期赶到机场。跟老Z迅速告别,然后登机。
当飞机缓缓离地,逐渐离开北京的上空。我看着地面远去的灯火辉煌,心里非常复杂。这个我生活了半年的城市,向往了很久的地方。我还没来得及好好逛逛看看的地方,我还有非常非常多的留恋的地方,我怎么也没想到,我离开它的时候竟然是这么匆匆忙忙。竟然没有心思依依不舍。
晚上十点下了飞机,强强叔叔和妈妈开着跑车来接我。然后直接去了医院。
妈妈在路上跟我说,医生说爷爷只有两三天了,让我要冷静。
在回来的路上,我的心里一直在挣扎。我不敢面对这个事实。可是脚还是带着我迅速的往病房飞奔。
西安铁路中心医院9-10房间。我推开门,姑姑,婶婶,姑父他们都在。爷爷躺在床上,鼻子里插着管子,手脚都在输液。他张着黑洞洞的没有牙齿的嘴,艰难的随着管子吸气吐气,他的身上有一种奇怪的味道。他的嘴里布满了干掉变黑的唾沫,还时常浮起白沫。因为不能喂水,只能靠导管输液维持身体的水分和用棉签沾着温水为爷爷湿润嘴唇。姑姑说,丹丹你叫叫爷爷,看能不能把爷爷叫醒。
我握住爷爷的手,叫,爷爷,我回来了,爷爷,我是小丹丹。
爷爷艰难的睁开眼睛。所有人都说,醒了醒了,还有反映。我抓着爷爷的手,用力的握他的手掌,然后跟他十指相扣,用力的夹他的手指。这是我跟爷爷从小玩到大的游戏,他那握火车闸的钳子一样的大手总是喜欢恶作剧般的把我的手握得生疼,夹得快断掉,直到我告饶为止,他就像得胜了的小孩一样得意地笑。而现在,我多么希望他的手能用力的再次把我握得生疼,哪怕断掉我也愿意。
他青灰色的眼睛不由自主地往上翻,当他感受到这个动作,我知道他知道我来了。他拼命的转动眼睛看着我。嘴型张张动动。我说爷爷,你是不是叫我啊,爷爷微微点了点头。
叔叔爸爸也陆陆续续进来了,爸爸的脸毫无血色。他们都两三天没睡觉了。我握着爷爷的手,笑着跟他说,爷爷我回来啦。我放假了哦,北京可好了,你要快点好起来,我好带你去北京玩呀。爷爷,你怎么病了呀。真让人心疼,我今天晚上就在这里陪你,哪儿也不去,好不好?你要快点好起来啊。
爷爷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是艰难的看着我,艰难的看着我。
家人告诉我说,两个妹妹今天也从宝鸡接来,下午一直陪着爷爷说话,刚刚才回我家睡觉去了。其他家人也陆陆续续要走。他们催着我回去,明天早上在来看爷爷。我说我留下,我能熬夜,没事儿,你们走吧。我好不容易回来,让我多陪陪爷爷吧。爸爸看看我,发了话,让丹丹留下吧。别的家人也就没说什么,都走了。我和爸爸、叔叔、姑姑留了下来。
只要有机会,我就坐在爷爷身边,握着他的手。爷爷总是张嘴想说话,可谁也不知道他要说什么。爸爸说,别招你爷爷说话了,你爷爷脑子清楚得很。他就是说不出来。过后我们几个回忆了半天,我忽然明白爷爷的口型就是两个字,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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