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0-08-07　22:18:28

　　34、跳，还是不跳
　　回到公司，朱头果然没有估计错，William高兴地跑来策划部宣布好消息：“路之友刚刚通知我，可以签约了。”
　　大家纷纷露出笑容，最乐不可支的当然是第一次参与比稿就取胜的大伟，他兴奋地手舞足蹈：“墨总好叻，墨总好劲，哎呀，我都可以跟人说，我在墨总的带领下，赢了传说中的朱头大帝！”
　　墨子鸣一言不发，陪着他傻笑。
　　大伟不知就里，继续说：“墨总干嘛不说话啊，是不是在想晚饭咱们去哪里庆祝啊？”

　　阿雪瞥了一眼正急匆匆朝他们走过来的萧总，笑着打了一下他，大声说：“你就知道剁墨总，你要能拔下萧总的毛，剁他一顿，我就服了你！”
　　萧总似乎没有听到这话，快步走到他们面前，问道：“子鸣，现在在忙什么？”
　　“William说路之友可以签约了，我们现在要整整合同。”
　　“合同的事先让他们忙着吧，我约了新客户明天一早见面。”他抬手腕看了一下表，“你赶快回去收拾下，五点的飞机，不要误了点。”
　　“飞哪里？”
　　“武汉。”
　　武汉！听到这两个字，墨子鸣一下子心花怒放，什么不愉快都跑到九霄云外，满脑子都是秦弈的倩影。他马上兴冲冲地回去收拾行李，打电话通知秦弈晚上见面。
　　萧总一上飞机就戴上眼罩休息了。
　　墨子鸣却没有这份闲情逸致，在这密闭的空间里，他无所事事，整个旅途中脑子里都在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跳，还是不跳？
　　朱头确实说到点子上了，TBL马上就要丢了，尽管年初新签了华圣，不过这个客户最赚钱的媒介代理仍在环球的子公司环球传播手上，所以天联此时的境况并不太好。如果业务持续低迷，作为公司核心骨干的策划总监压力就很大，他不由得想起枪哥的话：“你不带着功劳风风光光的走，难道等背着黑锅灰溜溜的走吗？”签下路之友，正是一个恰到时候的功劳。
　　就算不论黑锅吧，留在天联必须面对不停地比稿、接洽新业务。墨子鸣不讨厌比稿，相反面临挑战还很兴奋，但是他理解，并不是人人都有和他一样高的工作热情，也不是人人都不那么计较得失，身为一个光受薪、没分红的员工，既然比赢比输都一样，有的人并不会全力以赴。再说萧总还真是挺小气，“比稿赢了有奖金”这句话说了很多年从来没有兑现过，而一有重大比稿，不管哪一组负责，都喜欢把所有人聚在一起通宵开会，美其名曰“集思广益”。每逢此时阿雪等人就会抱怨“拿一份人工当两份差”。墨子鸣除了做好策划工作，还要照顾下属的情绪，有时真的觉得很累。

　　但是，墨子鸣又是一个很讲义气的男人，他总是记得五年前，在他茫然失措的时候，是天联向他打开了广告行业的大门，而且后来他能够有机会独当一面，其中一个原因就是由于公司那时业务下滑，没有请新的总监，如果说上次的业务危机成就了他墨子鸣，那这次的业务危机是否轮到他墨子鸣来回报公司呢？萧总尽管小气，还是有看人的眼光，将玲姐对墨子鸣的推荐照单全收，这几年来也很倚重他，这份知遇之恩如果不还给萧总，墨子鸣会寝食难安。

　　再说，朱头伸过来的这根橄榄枝，看上去很美，貌似正是墨子鸣这些年来梦寐以求的，但梦想和现实，总是有差距，以环球的公司实力来看，高级经理这个职位并不掉价，但是掺和了朱头对他的赏识与评价，这就令他心有不甘了。
　　“跳，还是不跳？Oh！Shit！”
　　墨子鸣心中的天平还在摇摆不定，却突然哑然失笑，因为他刚刚意识到，在飞机上思考这个问题太秀逗了，还好没有脱口而出。
日期：2010-08-09　23:17:49

　　35、不一样的夜空
　　抵达武汉，夜幕已经降临。

　　好在萧总也约了朋友见面，所以墨子鸣很快就自由了。不过谨慎如他，还是不敢让秦弈来酒店找他，以防万一撞到萧总，再说他也不能放心晚上让秦弈一个人从武昌来汉口，于是和她约在楚大的校门口。
　　刚下车，秦弈就像只欢快的鸟儿扑了过来，把头紧紧地埋在墨子鸣的怀里：“好想你好想你，巴不得早一秒见到你，刚才我一直盯着每一辆路过的出租车，眼睛都花了。”
　　“傻瓜，咱们才几天不见呀？瞧你这小委屈样！”墨子鸣心疼地抚摸着她的小脑瓜，同时抬眼打量着楚大宏伟的校门。
　　“可惜你晚上跑过来，要是白天来，我可以带你看樱花，哦，现在没花了，但是可以看树啊，我的宿舍窗外整片都是，樱花树好特别的，先开花后长叶子。还有还有，我可以带你去学校侧门那个菜场，就是我和你说过的，有家热干面超好吃，比蔡林记好吃多了，还有豆皮也超好吃，我每天早上都痛苦不知该吃热干面还是豆皮……”秦弈挽着他往校园里面走，一路上叽叽喳喳开心极了，却发现他有些心不在焉，“你怎么不出声，不喜欢聊吃的啊？可是人家就这个爱好嘛！”

　　“不是，宝贝。我……我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和你说说话。”
　　“哦……好啊!好啊!跟我来。”
　　秦弈把墨子鸣带到了宿舍后面的山上，找了张石凳，依偎着他坐下。
　　墨子鸣看看四周，有点不安，不由皱起了眉头：“我说，你们学校真够抠门，路灯这么稀少，这里黑乎乎的，安不安全啊？”
　　“切，你一不是富翁二不是国家领导，干嘛疑心病这么重？黑乎乎挺好啊，要是撞到熟人，我会怕羞嘛！”秦弈将嘴唇凑到他耳边，小声说，“告诉你哦，这里就是传说中的情人坡，我第一次晚上来耶。”
　　“我晕！”墨子鸣又好气又好笑。
　　大约过了两分钟，墨子鸣“蹭”地一下站了起来，语气坚决地说：“不行，我没法待下去了，赶快离开这里！”
　　“又怎么了？”
　　“好多蚊子，哎呀，痒死我了！”墨子鸣跳着脚，狼狈不堪。

　　秦弈立马拉着他往山下走，一路上心疼得不得了：“咬了哪里？这儿，这儿，还有啊？怎么这么多？”
　　这时这位刁蛮公主好像忘记了是她带墨子鸣上山的，开始气呼呼地数落起来：“你说你是不是木头变的啊？蚊子咬第一口的时候你就该知道啊，咬了这么多口才出声，知不知道我多心疼啊！你，你，你，怎么这么迟钝呢？待得不舒服就要换个地方嘛，怎么能那么麻木地忍着呢？”
　　墨子鸣只觉得秦弈的每一句话都好像锤子一样，恰到好处地敲打在他心中纠结的位置，他牵起秦弈的手，柔声道：“宝贝，你一心疼，我已经不痒了，不谈蚊子了，好吗？我想和你谈谈跳槽的事，职场这么复杂，并不是简单一句‘待得不舒服就要换个地方’就可以应付的。”
　　“跳槽？你想跳槽了？”秦弈霎时愣住了，对于尚未正式毕业的她来说，这个事情还真是挺震撼的。
　　“我没有主动想，不过朱头通过猎头来找我。”
　　“猎头？哇！听起来好拽哦！”秦弈迅速忘记了刚才的不愉快，开心地问，“是不是要很高级的人才，猎头才会找你？”
　　墨子鸣呵呵直笑：“能有多高级啊，高级低级都是打工仔。其实广告界招人很多是靠人脉介绍的，不像企业那么频繁通过猎头，不过呢，通过猎头的好处就是，招聘方和应聘者中间有个缓冲带，猎头作为中介可以帮忙协调两者的关系，而对总监而言，没被猎头挖过，也是一件很没面子的事。所以朱头虽然有我的联系方式，仍然通过猎头来挖我。”
　　“那你应该很开心啊！为什么……哦……了解，了解！”

　　“你真的了解？”
　　“当然，我擅长换位思考啊！一定是你的期望值太高，理想被现实无情地打击了。”
　　墨子鸣好像噎着一样，不知说什么好，秦弈却拉着他一路小跑：“来吧，讨论这样关乎人生方向的大事，要到一个宽阔无比的地方。”
　　墨子鸣这才注意到，他们进入到了一个庞大的操场，在远远的昏暗的路灯的照射下，能看到操场上有不少或快或慢跑步的身影。秦弈拽着他也上了跑道。
　　“我穿皮鞋呢？”
　　“不要紧。这个操场是我在整个学校里最喜欢的地方，经常晚上来遛圈，跑不快就慢慢跑，不想跑就走，我可以一直绕着这里走很多圈，边走边看天空，不知道是不是我的个人感觉，操场上的夜空是和别的地方不一样的。”
　　墨子鸣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抬起头，也觉得这样的夜空格外澄明、深邃，再看看开阔的四周，感到心情格外轻松，一阵清风吹来，似乎比广州的江风更加清爽，还夹着似有若无的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