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涛哭笑不得,他开始检讨自己:“我开始了解的情况太片面了,在公园听师范家属院的几个住户在那儿讨论要去市里上丨访丨,还说叫唤的孩子有奶吃,化工厂不是就搬迁了吗?这次领导也1定会给他们解决问题的。我这才知道他们家属院前面的大楼几乎遮挡了全部阳光。为了阻止他们上丨访丨或者推迟上丨访丨,这才让节目组去报道,没想到,却引来纺织厂拆迁户的上丨访丨,才知道他们已经十年回不了家园的事。”
郑玉德说道:“我刚调到清阳没几天,这些拆迁户就和师范家属院的住户分别给我写信反应他们双方的问题,那时我是真的顾不上,全部心思都在化工厂上,派人实地了解了1下情况,就放下了。因为这个问题不是好解决的,跟化工厂还不1样,纺织厂回迁房的问题错综复杂,1时半会是理不清这个瞎疙瘩,所以当时也就没着急处理这事。”
郑玉德说到这里,又习惯地用手捏着眉心。
荆涛又何尝不知道这个瞎疙瘩有多难理清!
他怎么也没想到,有1天是他将这个瞎疙瘩摆在了郑玉德的面前,让难事缠身的市委书记不得喘息,刚解决了1个化工厂迁址的难题,又要面临1个更棘手、难度系数远超化工厂几倍的问题。
看着郑玉德疲惫的神态,他更加内疚,不由地说道:“书记,我……”
“你怎么了?”郑玉德放下手看着他问道。
荆涛有些哭丧着脸,欲言又止。
郑玉德看着他,站了起来,在屋里踱了几步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在这件事上,你虽然表现出新闻敏感,但也的确犯了就事论事的毛病,那些老大难问题,绝不像表面反应出来的那么简单,都有深厚的历史背景,不然怎么十年都得不到解决?你也不必过于自责,我听说昨天晚上市长热线都快打爆了,这说明了1个问题,你们的电视节目还是有观众看的,我听说还是有线台播的,要是无线台,那覆盖面就更不得了。”
听了这话,荆涛哭笑不得。
郑玉德见他这难受的表情,说道:“我说的是真的,你别认为我是在损你。”
荆涛连连点头,说道:“您还是直接骂我几句吧,比这好听。”
郑玉德这才说道:“你还真不傻,还真听出来了,我不想骂你,因为是我授意让你们加大曝光力度,加大舆论监督,倒逼政府工作,现在看来你们的作用达到了。”
荆涛感到后背有点冷,他不由得打了寒颤,但额上却分明沁出1层冷汗。
这时,市纪委书记韩春林手里拿着几封信进来了,他本想说什么,看见荆涛在,欲言又止。
倒是郑玉德似乎有先见之明似的说道:“是不是荆涛的表扬信?”他习惯将“群众来信”称为“表扬信”。
韩春林看看荆涛,又看看郑玉德,说道:“是的。”
郑玉德看着荆涛,似笑非笑地说道:“没想到这么快你就有表扬信了,老韩,让他自己看吧。”
荆涛满腹狐疑地看着韩春林。
韩春林将几封信递给荆涛,说道:“书记说让你自己看。”
荆涛似乎预感到了什么,他抽出第1份材料,这是1封根据电话录音整理的举报信,他只看了1眼,就看不下去了,感觉头有些大,有些懵。
他勉强镇静了1下,又看了第2份材料,这是1封手写的匿名信,他看了几眼,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苦笑了1下说道:“是不是我得做了情况说明?”
郑玉德说:“不用了,韩书记已经都核查清楚了,之所以敢给你看,就是因为这里反应的问题都是子虚乌有,而且是在事实被核查清楚之后,还是匿名信,给你看也不算违反纪律原则。”
荆涛听了这话,又看了看手里第3份材料,这份材料正是对前两封举报的内容进行的核查报告。
荆涛看看韩春林,又看看郑玉德,说道:“既然是匿名的,你们还是去调查了呀——”
韩春林说:“即便是匿名反应问题,也需要进行核查,这是规定,如果不核查,怎么能还你清白?”
郑玉德说:“小荆啊,之所以让你看这些,就是要时刻提醒你,做任何事都要合规、合法。群众反应了你两个问题,1是你不懂新闻,道听途说,偏信小道消息,擅自指派记者去报道师专家属院被遮挡阳光的事,严重违反了新闻纪律;第2个问题就是你未婚生子……”
郑玉德说到这里说不下去了,他低下头,用手挡住嘴,想笑。
韩春林也想笑。
荆涛却笑不出来,他没想到,多多刚来,就有人举报他“道德败坏”“未婚生子”“这样的人不宜在女性众多的媒体单位工作”等等。
很显然,举报人不需要真相、不需要事实,要的就是恶心他,就跟他刚落地清阳就有1群上丨访丨的媒体人在市委等着他1样,虽然小儿科,虽然不攻自破,但就是要恶心,给他添堵,这次也1样,以后还会有类似的事件发生,甚至层出不穷。如果他不胜其扰、自行离开清阳就更好了。当然,如果他真的有什么违纪违法行为,可想而知,对方将会露出怎样狰狞的面孔,会毫不留情、不顾1切将他置于死地的!
想到这里,荆涛后背1阵发冷。
郑玉德见韩青林偷着笑,自己也抑制不住想笑,终究他还是抑制住了笑的冲动,他沉了沉说道:“荆涛,你要正确对待这件事,作为1个单位的领导,有人时刻监督你,这是好事,能够让你做到警钟长鸣。”
荆涛有苦说不出,他勉强笑了1下,无奈地说道:“我会引以为戒、严格要求自己。只是有1事我想问韩书记,您是如何澄清我未婚生子这件事的。”
韩书记看看郑玉德,说道:“是郑书记。”
郑玉德说:“你所有的事还瞒得过老罗吗?我1个电话就什么都明白了,才知道你还有个小小弟弟,也才知道你有1对劳模父母,为了不影响工作,他们在生下你就做了结扎手术,没想到多年后结扎手术失效了,才有了你这个宝贝弟弟。”
“真是意外之喜啊——”韩春林感慨道。
“是啊。”荆涛说:“我妈妈不想要这个孩子,1是爷爷奶奶都去世了,没人帮忙照看,2是年纪大了,怕自己精力不够,还有就是这个孩子跟我年龄差距太大,那年我21岁,正上大3,我知道后,特地回家央求妈妈,无论如何我都要这个弟弟,恳求他们给我留个伴儿,他们百年后我不至于孤单。可能是弟弟隔着妈妈的肚皮听到了我的恳求,出生后就跟我特别亲,无论哭得多凶,只要1到我怀里,立刻就不哭了,我回家就跟我睡,我比他大21岁,疼他、宠他,在外人眼里我们就是1对父子,他特别会讨好我,背着父母就叫我小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可能被别人误会了。”
韩春林说:“所以,举报你这个问题的人,应该就是你周围或者见过你弟弟的人,按照时间推算,你弟弟刚1露面,我们就收到了举报信,能是外界的人吗?”
荆涛心里似乎已经判断出是谁了,因为,无论是芮晓枫、杜敏,还是多多嘴里的那些漂亮小姐姐,她们认为多多就是他的孩子,是不可能举报他的,再有,荆涛的存在,对于她们来说不是障碍,甚至还有可能是带着他们走出低谷的福星,他们是没有理由举报他的,远处的不说,单说这第1个月,他们的工资就能全额发放,不但全额发放,还会补以前所欠薪资的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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