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上头的假酒,表面上看是五粮液,实际上是被劣质白酒勾兑后,重新灌装的。
当天晚上,在东江镇和朋友喝了近两斤,第二天,一觉睡到傍晚...
或许,这就是命运吧。
碰到这么个神仙,我们也无话可说。
羊克住院第三天,刘彦明也来了。
他买了很多水果,到了医院以后,为了羊克的事儿忙上忙下的。
跟主治医师探讨病情以及后续诊疗方案、缴费情况、出院后的疗养注意事项等等...
刘彦明是个处理具体事务很强的人,仅花了半天时间,羊克住院以及后续情况已经被他安排得妥妥当当。
羊克住院一个多星期后,已经到了出院的门槛。
经过一个多星期的诊疗,羊克的脸早已经消肿,但脸上依然有许多红斑,像是红斑狼疮一样,
原本长得还挺耐看的他,因为这次烫伤,整张脸变得有点渗人。
我依然记得,出院那天,我、刘八斤、宋哲和刘彦明,四个人去羊克病房,我问羊克:
“克,矮爷说这事儿一笔勾销,也不要咱赔钱了,你怎么想的?”
羊克变得有点畏光,那天,他戴着一顶棕色鸭舌帽,他拉了拉帽檐,目光定定地望着病房门口的挂历,泛红的眼眶中,偏执的目光中透着残忍和癫狂,他沉默了许久,沙哑着说了四个字:
“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刘八斤低声问:“你想怎么搞?”
羊克吹了吹刘海,“怎么搞我心里有数,你们别管,我自己处理就行!”
羊克越是这么说,我们越是不放心。
羊克能忍,也比我狠。
我们几个兄弟都了解他,在矮爷这件事情上,羊克绝对不会轻易罢手。
他如果要报复矮爷,我们能怎么办?
我们十多年的感情,能看着不管吗?
如果要帮忙,我又能做些什么呢?
还不到二十岁的我们,可以说是一无所有,面对矮爷这样在道上混了很多年的大哥,能斗得过么?
我内心有些忐忑。
本以为,摆脱了贺军以后,我的生活能回到正轨。
但命运似乎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将我们五个人,再一次,推到了十字路口。
回到刘八斤在县城的出租房,宋哲借口买烟,拉着我下楼,
我猜到宋哲肯定有话单独和我说,一出门,就直截了当地问他:
“阿哲,你想说什么?”
“给我支烟。”宋哲说。
“你不是不抽烟吗?”
“别废话,给不给?”
看着他同样一脸疲惫的脸,我有些无奈,从兜里摸出一包长沙烟,给他散了一支。
宋哲点上烟,猛吸一口,初次抽烟的他不太习惯,一口烟抽完,脑袋阵阵晕眩,差点摔在地上。
我眼疾手快,扶着他,有些无语地说道:
“不会抽就别抽了,这玩意,伤肺。”
宋哲叹息说道:“最近有点喜欢上烟了。”
宋哲是个规划性很强的人,从上学时代起,就给自己制定了严格的作息时间表,
哪怕是放寒假的冬天,都坚持在早上六点半起来晨跑,
记忆中,宋哲眼神里永远透着自信与温和,从来没见他像今天这样,眼神中有着明显的焦虑和疲倦。
我大概能猜到,他可能因为王桥和矮爷的事儿,工作上出了问题,
但这些事儿,我也无能为力。
宋哲并没有找我诉苦,边说着,顿了顿,继续说道:
“嘉祥,阿克的事儿,你打算怎么处理?”
我完全没犹豫地说道:“阿克如果要报复,我肯定站他这边。”
“他如果想杀人呢?你也陪着他去?”宋哲问。
“杀人?”
我有些吃惊,杀人,那毕竟是要偿命的。
我相信羊克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但要说他因此就要杀了矮爷,我也不确定。
他这个人,偏执且记仇,小时候,有件事情让我印象非常深刻。
那大概是85年秋季,我们才十岁。
有一次刘八斤带着我和羊克偷看村里的王婶洗澡,其实那会儿我们什么也不懂,我们一泡尿能飚两三米远,听说女人撒尿都蹲着的,特好奇。
那次偷看失败了,被王婶老公发现,幸好我和刘八斤跑得快。
羊克就倒霉了,被逮了个正着,
王婶老公叫王庆春,我们管他叫王伯。
王伯那天下午打牌输了钱,刚和王婶吵架呢,心情很烦躁,就碰到了羊克。
他劈头盖脸骂了羊克起码好几分钟,各种数落教育,声音蛮大的。
因为这事儿,羊克记仇了。
第二天,王伯上茅房拉屎时,羊克往茅坑里丢了个大雷麻子,雷麻子嘭的一下响了,屎尿崩上天了。
当时那动静可大了,连在百米外马路上玩弹珠的我和刘八斤都听见了,我们跑上去一看,
就见王伯脸上头上衣服上到处都是褐褐绿绿的东西,
王伯气炸肥了,当场甩了羊克好几个大耳刮子,还猛踹了羊克一脚,要不是附近的村民拉着,羊克那天最少脱两层皮。
如果故事到这,那羊克顶多就算是个调皮捣蛋的娃娃,胆子大,不服管的少年。
但事实没那么简单。
大约两个多月后吧,王伯后山种的半亩的橘子树全死了,枯死了,据说是被人浇了丨硫丨酸...
为这事儿,王伯短短半个多月头发白了一半,王婶到橘子园骂娘,从清晨五六点,骂到晚上,接连骂了四五天..
所有人都以为这事儿是成年人干的。
直到好几年后,有一次我、刘八斤羊克宋哲四人喝酒,喝得醉醺醺的,刘八斤逼问羊克,羊克才说出了事情的真相。
被王伯打后,羊克一直把这事儿记在心里,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得知丨硫丨酸有腐蚀性,往树下浇点丨硫丨酸,不管那是什么树,百分百枯死。
羊克奶奶家是没丨硫丨酸的,怎么办?
那就偷,村里这家偷一点,那家偷一点,谁也不会防备一个十岁的孩子,谁也不会防备丨硫丨酸这玩意。
大概又半个多月后的初冬吧,凌晨两点多钟,羊克提着装着丨硫丨酸的塑胶桶子,顶着凛冽的寒风,一个人,去了橘子园...
一个十岁的孩子,能干出这种事儿,而今,被矮爷当众泼了一盘沸水,
以至于整个人处于半毁容的状态,这种状态下的羊克,他能干出什么事儿呢?
这是谁也没法肯定的事儿。
见我不说话,宋哲又说道:
“阿克和你不一样,你能忍贺雄十几年,阿克没这耐心的,他一定会报复,极其惨烈血腥的报复。”
听宋哲这么说,我内心有些唏嘘,也有些忐忑。
我这个人喜欢在办事之前,在脑海里预设最坏的结局,我忍不住想:
羊克如果真要去杀矮爷,我也跟着他去么?
那我岂不是共犯?杀人的共犯,这少说也是十几年起步..
外婆已经六十多了,我如果因为这事儿进去坐牢,蹲十几年,
大概率怕是连外婆最后一面都见不上...
我叹口气,说道:“阿哲,那你说这事儿怎么办?阿克那性格你也知道,劝他放弃复仇根本没这可能。”
宋哲幽幽说道:“以阿克的脾气,咱要不帮他,他未必弄得过申东来,即便他真把申东来扳倒了,也只有两个可能,要么一辈子跑路不回来,要么在牢房蹲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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