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个在正月就订婚了,结婚日期定在了暑假期间,天暖和,学校放假,老师们有空来喝喜酒。自从订了婚,李红星以校长的准女婿自居,学校的很多人都高看他一眼,一时间他觉得自己简直太厉害了。对于未婚妻,他也是忽冷忽热,左右别人的情绪,以显得自己的与众不同。
李红星的未婚妻卢美玉经常给他送饭,以宣誓主权。她知道自己长相一般,李红星这样的高材生能看上自己,多半还是自己父亲的影响力。从李红星毕业分配到一中,媒人就没断过,高年级的女学生,刚毕业来的女教师,经常围绕在他身边。他不拒绝也不主动,看着顾忌别人感受,实则是在养鱼。
卢美玉看出他的想法,也不戳穿,反正订婚了,自己出来露个面,送点好吃的好玩的,把那些“烂桃花”都吓跑,结婚之后,自己就是人人羡慕的女人,想想都美好!
李红星有时候很矛盾,一方面享受校长准女婿的福利,一方面又觉得未来媳妇太丑有些丢人。他的这种矛盾忽冷忽热,总觉得自己缺少点什么东西,似乎又抓不住。
看到黎振海来为弟弟黎振洲说话,他的心情很差。自己是上班的,金兰芝居然看上这么个农民,看起来憨憨的,也没有什么特长。而自己多次主动上门,都是被无视和打击,这个世界真的太不公平了!
从一中出来的黎振海没有直接回头号村,而是去了金家村,要去未来老丈人家转转,看看未婚妻在干什么。
黎振海路过红星街里的时候,买了一块肉还有苹果。到金家村的时候,还不到中午。他到了金家门口,看到金学文正要出门,鬼鬼祟祟的,不知道藏着什么。
“学文,你干嘛去?”振海问。
“唉呀妈呀,姐夫,你来也不打个招呼,想吓死我吗?”金学文吓了一大跳。
黎振海:“你做了亏心事吧,要不咋这么不禁吓?”
金学文:“嘘……别吵吵了,姐夫你替我保密,我王家小卖部看看,那里一帮人等我呢!”
黎振海:“你姐在家吗?”
“我姐下地了,今天去隔壁村挖沟,他们的马车早就走了!”学文道。
“你个大男人不下地,让你姐去挖沟,真够可以的!”黎振海有些生气,心想婚期应该提前,不应该订那么远的日子,自己媳妇如此劳累,自己得去关心一下。
他没顾得上问金学文去小卖部干啥,骑车去隔壁村找金兰芝。
金兰芝早晨5点就坐生产队的马车,和一群年轻小伙子一起去隔壁村挖沟,报名的女同志就两个,她和盖小娜。盖小娜的婚期也定了,是在一个月后,婆家在县城里。她想趁着没结婚,自己干活挣点钱,挖土方的工分比较高,她就跟着来干活了!
去隔壁村要路过一个大坡路,他们一行人坐的马车,出发的方向是下坡,马跑的飞快,兰芝和盖小娜紧紧抓住马车的车边,才没刷下来,吓得她俩有点想吐。好不容易到了挖沟的地方,每个人分了10米的沟,拿着管锹在那挖呀挖。
兰芝以前也挖过沟,觉得挖沟不是什么大活,可是这个村的沟太难挖了。连续多日的干旱,土变干,变硬,那普通的管锹挖不了多深,如果要达到指标要求的深度,肯定需要用到铁镐。
身边没人带铁镐,只能硬挖。兰芝双手扶住管锹,脚踩在管锹顶部,用全身力气往下挖,挖着挖着,她觉得土地松软一些,用力一踩,正好够了沟的深度。
盖小娜在一旁模仿她的动作,模仿半天自己也挖不动。后来她干脆不挖了,等兰芝挖好,她把地面的土收到篮子里,运送到指定地点。来回几趟,她累得坐在地上不想起来。
黎振海到达隔壁村的时候,金兰芝还在挖沟。10米的任务,她刚挖了4米,还有一大半没完成。黎振海停好自行车,接过了兰芝的管锹,干净利索的开始挖沟。在他的脚下,根本看不出来土是硬的还是软的,踩住,扬起,一会功夫,两米的沟就被他挖完了。
身边那些个小伙子看到有人帮金兰芝挖沟,都站那喘着气看着,看了一会发现不对劲,这个男人挖的太快了,照这个速度,估计一个小时用不了,金兰芝的任务就完成了。低头看看自己挖掘的米数,也不过6米,看到此,他们不敢偷懒,赶快行动起来。
黎振海在这挖土,兰芝和盖小娜用筐装运输,三个人合作,任务完成的进度大大提前。20米的沟都挖完,也运输到指定位置。
他们三个开始坐那休息,黎振海变戏法似的拿出来几片面包。“你俩尝尝,这是我姐从哈尔滨捎来的面包,味道还不错!”
金兰芝有点不好意思不想接,盖小娜则不客气,“谢谢兰芝女婿!”听到盖小娜的调侃,金兰芝更加不好意思。黎振海坐那憨厚的傻笑。
等到大家都完成了任务,队长组织大家回金家村。黎振海想邀请兰芝坐在他自行车后座上,兰芝拒绝了。她还是决定坐马车回去,坐着自行车招摇过市,还没有结婚,她觉得不太合适。
兰芝和盖小娜挎着大筐,拎着管锹,坐上了生产队的马车。黎振海骑着自行车,缓慢地在后面跟着。
马车到了上坡的地方,车速缓慢,老马拉了几次,都拉不动马车。队长让几个小伙子下车推车,金兰芝和盖小娜坐在车上不动。
“一二,一二……”队长指挥马车前进,在几个小伙子推动下,马车就要爬到坡上了。这时,他们突然发现马车很重,拉车的老马跪在了地上,车拉着马向后滑动,眼看着就要从坡上掉下去了。金兰芝和盖小娜互相拥抱着,害怕自己从马车上掉下去。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黎振海骑着自行车过来了。他飞速停下车,冲上坡道,夺过赶车人的鞭子,抽在了老马的身上。老马激灵一下,站起来,兰芝和盖小娜被马车掀到了地上。
“兰芝,你还好吗?”黎振海把兰芝拉了起来。兰芝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
“兰芝,你过来扶我一下,”盖小娜焦急的喊。兰芝努力站稳,扶起来盖小娜。
振海看到兰芝能够扶人起来,说明她身体没事,他又憨憨地笑了。
“兰芝,你坐我自行车吧,这个马车不太安全!”振海趁机邀请。
“姐,姐夫,你们才到这里啊,家里来了一堆人,赶紧回去接待,特别不好惹的样子,赶快回家吧!”
来人是金学武,他过来喊兰芝赶快回家。黎振海骑车,载着兰芝往家走,学武跟在后面飞跑。
黎振海把自行车停在金家门口的时候,金学武也跑到了大门口并打开门,一点都没看到气喘吁吁。
“学武,你跑这么快都不喘?太厉害了!”黎振海欣赏地看着学武。
“上学下学都是这么跑过来的,习惯了!”学武不当回事。
兰芝、振海和金学武一起进了屋,看到炕边上坐着一位胖胖的中年妇女,穿着灰色带条纹的上衣,黑色裤子,正在那里不依不饶。
“你家儿子亲来我家闺女,算不算耍流氓,如果不给说法,我们就去报警!”
金学文像只鹌鹑,坐在屋子旮旯的凳子上,看着二胖婶在那里发飙。支支吾吾说不清楚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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