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文质彬彬的爹发怒,竟然用皮带来揍自己,金学文不敢动,挨打能咋地,他又不会很用力。
到了晚上,挨了打的金学文腹痛难忍,在那喊,“肚子疼,太疼了,忍不了!”
妈妈淑芳过来摸了摸他的头,特别热。“发烧了!学文发烧了!”
金兰芝立刻飞跑过去找赤脚医生。医生来了,一量体温,39.8℃。用手摸他的腹部,到底哪边疼,金学文一会摸右侧,一会说都疼。
“赶紧送医院吧,怀疑是阑尾炎,可别耽误了!”赤脚医生说。
听了医生的话,淑芳赶紧给金学文准备衣服。刚才摸肚子的时候,看到儿子穿的秋衣秋裤都是补丁。
“兰芝,你那身秋衣秋裤来给他穿上吧!”淑芳冲着兰芝喊。
“我这就去拿!”兰芝从柜子里把衣服递给弟弟。
金学文强撑着穿上了秋衣秋裤,上衣还可以,裤子一直提到腋窝。19岁的他,比姐姐矮一大截。
老二金学武去生产队喊人,队长派了马车过来,送金学文到红星街里的医院看病。老三金学双去姥姥家喊舅舅五福。金胜昔和五福一起扶着金学文是上了马车,从金家村到街里的医院大概3里地,赶着马车半个多小时就到了。
到了医院,相当冷清,偌大个医院几乎没有大夫。好不容易见到一个穿白大褂的,问他能看阑尾炎吗?他连连摇头。“咱们这都停业很久了,大病看不了,小病也不需要看,赶紧去弓棚子医院吧!”
金胜昔和五福扶着金学文走出医院,发现生产队的马车居然回去了,以为送到医院完成了任务,队里还有活就立刻赶回去了。
从红星街里到弓棚镇有50里地,马车得走两个小时,如今马车还走了,可咋办呢?
五福说:“姐夫,你先在这等我一会,我到公社粮食所那看看,还有没有过来办事的马车,拦截一趟吧!”
五福来到粮食所,看到这有好几辆马车。看着一个人很眼熟,他走上前去:“兄弟,你能帮我拉个病人去弓棚镇吗?情况紧急,阑尾炎!”
“病人在哪里?我和队长说一声,稍等!”赶车的去和旁边的队长汇报。
“黎振海,你赶紧去帮忙吧,人命要紧,我一会走着回村里!”队长爽快的答应了。
黎振海赶着马车,来到医院门口,一看在那摇摇欲坠的是他的同学金学文。
“学文,你咋地了?”
黎振海上前帮忙扶住金学文,和金胜昔一起把他抬上了马车。马车上垫着稻草,金学文躺在上面稍微舒服些。手捂着肚子,蜷成一团。
黎振海摇着鞭子,两匹马像是通了人性,听着他的指挥,跑得飞快。吓得金学文拉着他爹的手,直哆嗦。五福不害怕,反而有点兴奋,马车的速度堪比自行车,这小子真是个人才。
2个小时的路,他们1个小时就到了。金胜昔和黎振海握手,连说“谢谢!”。
“大叔,您客气了,我和学文是同学,您和我爹也认识,不要这么客套!”黎振海有点不好意思。
“您先带学文去看病,我在门口等一会,确定住院我再回去!”黎振海说。
金胜昔和五福搀扶着金学文,挂号缴费,有大夫安排金学文住进了医院。
大夫登记个人信息。
“姓名?”
“金学文!”
“年龄,有16吗?不够16要去儿科!”大夫问。
“已经19了,长的小点!”金胜昔赶快回答。
一套信息登记下来,金胜昔才想起来黎振海还在外面。他急忙来到医院门口。
此时,黎振海正等候在医院门口,手里拎着个袋子。看到金胜昔出来,他把袋子递给了金胜昔。“大叔,学文是不是住进医院了,这是我买的点吃的,你们三个吃吧,我要赶回去村里了。”
“你这孩子,怎么好意思!”金胜昔推辞。
黎振海把袋子塞到他手里,跑向马车,扬着鞭子就走了。
骑着自行车赶到弓棚医院门口的金兰芝,正好看到黎振海扬着鞭子的背影。夕阳下,一个少年,扬着马鞭,这一幕,刻在金兰芝的脑海里很多年。
金学文入院之后立刻被安排手术,医院的老大夫基本都说是“反动学术权威”被打倒了,曾经主刀大夫现在是清洁工。给他动刀做手术的是个实习生,打开腹腔,一看阑尾炎已经化脓了,顿时手忙脚乱。旁边的护士先到外面把打扫卫生的主治大夫冯医生给喊过来。冯医生在旁边指挥,实习生处置。本来应该半个小时的手术,生生的用了快2个小时。
麻丨醉丨剂几乎不起作用了,疼得金学文要跳起来跑了。五福牢牢按住他,金胜昔急出一身汗。
手术可下做完了,金学文肚皮上那歪歪扭扭的缝合纹路,五福看着都想吐。这大夫要是个姑娘,估计做的活没法看,连婆家都找不到。
在医院住院三天,金学文出院了。兰芝从生产队借的马车,一起来到弓棚医院接弟弟出院。
金学文回到家,没几天身体恢复了,再也不说肚子疼。吃饭时候饭量见长,人也看着精神了许多。看这样子,再休息两三天就能回学校念书了。
金学文身体稍微好点,就耐不住寂寞,想出去玩。打牌是不敢了,他那“一打三”的气势,别人一打牌,他就能分析出来手里有啥牌,牌面记得那叫一个清晰。牌友们只有输的份,见到他也绕着走。
他来到村里小学校的操场旁边,看有几个小孩在练习投篮。左投不中,右投不中。一会看那篮球飞了,小孩跑去追,正好碰到他的脚边。
金学文低头捡起篮球,刷的投地出去。
“三分!太厉害了!”几个小孩在那欢呼。
金学文感觉自己肚子疼了一下,用手一摸,“妈呀,一手血!”
他一下子蹲在地上,小孩一看害怕了,这投篮咋还出血啊!
有两个跑得快的小孩跑去金学文家报信,听见儿子出血了,吓得淑芳脸煞白,浑身颤抖。
等她走出门,已经生产队的人把金学文送了回来。
“妈,大概伤口裂开了,不算太疼,我按着呢!”学文很镇定。
金兰芝又去喊马车,大家七手八脚把金学文抬上马车。两个多小时,才赶到弓棚医院。到了医院,找原来手术的大夫,护士说那个实习大夫是知青,已经调回城里了。当清洁工的主治大夫冯医生回来坐诊呢!
冯大夫让金学文躺下,仔细检查,发现肚皮少缝了一层。打上麻药,把伤口的线拆开,又重新缝了一次。
这次金学文几乎没感觉什么痛苦,他心里暗想,这就是专业的力量啊!学艺不精,害人不浅。以后我要是能带大夫,肯定不当庸医。
这次来医院,妈妈淑芳说啥也要过来陪学文,当她听说学文出血的时刻,让她想起了当年兰梅的惨死。如果再精心照顾下孩子,不会出现意外。如果兰梅现在活着,也该上初中了。大儿子从小身体弱,如今又动了两次手术,真怕他有个三长两短。
淑芳不在家的日子,金兰芝承担了家里的家务,给大家做饭洗衣服。奶奶王桂英生病又严重了,生活基本能自理,家务帮不上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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