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玲玲来到医院的时候,周向南正在宁玉芝的病房里。他攥着她的手,鼓励她说:“手术很快,也一定会成功,你一定要有信心。”
有医护人员让她上了推车,周向南始终站在旁边,抓着她的手,一直到手术室门口才停下。他说:“我会一直等在这里,直到你手术成功出来!”
周向南在手术单上签了字,在与病人关系一栏里填的是:弟弟。
宁玉芝抬起头看着他,泪花在眼睛里打转,然后心满意足地笑了。
周向南站在那里,手术室的门关上,这才转身走到家属等候区坐在了一个凳子上。
郭玲玲站在走廊旁边,把周向南送宁玉芝进手术室的过程看了个清楚。这时,她走向他:“周向南,刚才的病人是谁?”她断定是他很近的亲属,起码也得是亲姐姐之类的。
周向南让她坐在自己旁边的凳子上,说:“她是冯钦福的老婆宁玉芝。”
“冯钦福?你是说在二监服刑的冯钦福?”郭玲玲惊愕地问。
“没错,就是他。你还记得不,那天下午我们从二监回来后,我就开车走了。当天晚上,我去了离市区四十多公里的冯家庄。我是想让冯钦福媳妇把藏起来的东西交给我。结果,她矢口否认见到过什么。她一脸的病态,走路有气无力的样子,不到四十岁的农村妇女,应该是很健壮的,当时我就感觉她有大病。”
“我不再提证据的事,而是费了很大的劲劝说她来到了医院。一查,是乳腺癌晚期。”周向南说到这里,看了看紧关着门的手术室。
郭玲玲感到震惊,怪不得周向南不到三天就圆满完成了任务,原来他付出了这么多。在同事们议论周向南的时候,她还说周向南就是去了趟二监,冯钦福连个有用的屁也没放,还去了一趟市政府,结果被薛市长给骂了出来。谁能知道,他在背后默默地干了这么多事。
周向南沉吟一会儿,接着说:“宁玉芝知道自己得了癌症后,死活不治了,要回家。我几乎是劝了她一个晚上,她才同意手术。”他摇摇头,苦笑道:“想不到我还挺会说的,说出的话也很打动人。环境造就人,真的是真理。”
郭玲玲脸红了,她说:“周向南,对不起。”
“你有啥对不起我的?”他问。
“想不到你做了这么多工作,我感到十分惭愧。作为你的助手,我踏着点上班,到时间就下班,有同事说你坏话的时候,不但不阻止,有时候还跟他们一起议论你。我怎么毫无廉耻心,也没有上进心啊!”郭玲玲被感动了,说话的时候就差捶胸顿足了。
周向南说:“你怎么能这样说你自己呢?其实,是我不想叫着你和大刘,一个人独来独往的,自由。再说了,你们都有家庭,早些下班回家,做点家务也是好的。”
郭玲玲看着他,说:“结婚后,你一定是个暖男,是个模范老公。谁嫁给你,谁有福气。你太会说话,也太会安慰人了。还不带着我们,那是我们都往后躲……”。
周向南摇摇头:“我们不说这个了,说一下等会儿我们要去的呼啸山庄吧,那是谭海天的产业……”.
郭玲玲听着,没有再问什么,她现在已经完全相信他,不管去哪里,只要他要去,就一定有要去的理由。她也看了看紧关着的手术室,问:“她给你了么?”
“啥?”他问。
“你要找的东西,证据啊。”她说。
他还是留了一手,并没有告诉她已经到手了。于是,说:“是你的,早晚都是你的。不是你的,你就是再着急也得不到。”
郭玲玲懂了,他现在还不信任她,不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自己。她在心里已经非常佩服他,刚入职就破了个积案,又把零一号大案抢到了手,自己在纪委已经工作了五个年头,始终都是碌碌无为,连一件能炫耀的立功表现也没有。她感觉,他日后一定能飞黄腾达。同时,也在暗下决心,向他学习,向他看齐,都是工作,为什么他能行自己就不可以?努力在零一号大案中做出成绩,争取立功受奖,得到提拔。
快十点的时候,手术室的门开了,宁玉芝被推了出来,医生说手术非常成功。他站在门口迎接她,攥着她的手跟着推着一起回到了病房。她看上去非常的虚弱,脸上没有血色。护士告诉周向南:“为防止感染,二十四小时内,家属不得入内。你放心吧,我们会照顾好她的。”
宁玉芝住的也属于是一个特护病房,他自然放心。于是,便对郭玲玲说:“咱们走。”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见是龚雪打来的,接听后问:“龚雪,有事吗?”
“我想问问宁大姐的手术做完了吗?”龚雪问。
“做完了,很成功,现在已经回病房了。”
“奥,那我就放心了。你还在医院吗?”她问。
“还在。马上就走,有任务。”他说。
“你能不能过来一趟?”
“好。过去看看你再走也一样。”挂电话后,对郭玲玲说:“咱们去一下骨科病房,然后从那里直接走。”
郭玲玲不知道他要去看谁,听得出来,那一定也是一位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人。进入病房,躺在病床上的龚雪就伸出手抓着他:“向南,你不知道这两个小时我是怎么过来的,提心吊胆,心神不宁,时而紧张,时而着急,心老是揪着……”。
“你在为宁玉芝担心?”
“嗯,她善良,淳朴,就是命苦。不过,她说遇见了你,感到满足,感到快乐。她说要撮合我们在一起的,只是还没有机会和你说。不过不着急,我等。”她自言自语般地说着,拉着他的手往自己的胸前放。
突然,发现了站在门口的郭玲玲,赶忙松开手,有些尴尬地说:“这位是谁呀,快让客人坐啊。”
周向南介绍说:“是我同事,叫郭玲玲。她已经工作多年,是我的前辈。”然后向郭玲玲介绍了她,并且把大致经过讲了一遍。
郭玲玲走到床前,安慰她说:“我最恨的就是打女人的男人,你放心,他一定会受到严惩的。你安心养伤,美好的新生活在等着你那。”说着,瞄了周向南一眼。
刚出病房,郭玲玲从心里感叹一声:“周向南,你好伟大。你不但得到了这两个女人的爱,我也爱上了你!”
郭玲玲又对周向南有了新的认识。
如果说她把宁玉芝劝到医院做手术是为了交换那个证据的话,那么把龚雪从孙伟的手里解救出来,并且如此甘心乐意地在医院照顾她,其品格就高大了起来。从他的表现来看,也不是因为爱情。
是友谊,是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义气和胆识,是骨子里固有的疾恶如仇。一个男子汉,在圆满的完成任务的同时,还在医院里照顾着两位非亲非故的病人,一般人真的是难以做到。
在去南部山区的路上,她几乎没有说话,想着周向南进入一组后的表现,还有他默默做的这一切,觉得他有气魄,是个做大事的人。
周向南来过一次,轻车熟路地把车停在了呼啸山庄的办公楼前,没有下车,坐在座位上问:“郭姐,这一路上没怎么说话,想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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