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医院的39床是在9层外科住院部吧?”
电梯内有同情的,有漠视的,有平淡的,有鄙夷的,各种不同的目光集中过来,还有阵阵窃窃私语和嗤嗤的笑声。她站在人群中间怯怯的低头,又似乎在盘算什么。
“有什么好笑的”开电梯的大姐回头嚷嚷道。她微微冲开电梯的大姐笑了笑。“到9层找找吧,是在9层。”
“好的,谢谢您!”
电梯开关了好几次后,就听开电梯的大姐喊道:“那个去外科39床的,9层就到了,下了电梯往右,应该就是了。”
“谢谢,谢谢您!”说着挤过来冲开电梯的大姐鞠一躬,身后的人连连往后列开好几步。为了不让人再笑话她,她不敢再问了,自己往右走,看着门上的床牌号,一间一间地找。
走廊的一头有两个人在说话。
“儿子,她不是喜欢上你,才救的你吧?”
“你想什么呢?我们只是同事,怎么可能?”郑瑜不耐烦地说。
“就算是她喜欢你,她现在脸都那样了,你可以多给她家里一些钱,除此之外可什么都不能承诺她呀!也不知道她家里是个什么家庭背景。再说她现在都这样了,她家里别讹上你。”邓丽娜很有经验地为儿子分析着。
“我的事情你就不用多操心了,我自己知道怎么安排。你整天都在想什么?如果她真的是破相了,或者是残疾了,我还真得考虑是不是要娶她?她是为了我才受的伤。”郑瑜故意挑衅地说。
“感谢她的方法有很多种,不一定非得这样啊。”邓丽娜有点急了。
“行了行了,你快回去吧。你照看好珊珊就行了,我知道该怎么办。”郑瑜更加心烦了。
雷蕾的妈妈顺着走廊往里走,终于,她在第七个房间门上看到“39床”的字样。她刚要推门,刚好被郑瑜看到,他赶忙走过去问:“哎,您是干什么的?”雷蕾的妈妈闻声回头才发现,他正是在问自己。她解释说:“我是来看我闺女的。”
郑瑜听她这么一说恍然大悟地问:“你闺女?你是雷蕾的妈妈,是吗?”
“是的,我刚下火车。”邓丽娜一看她这架势不屑地看了儿子一眼。
郑瑜说:“妈,你先回去吧。”
邓丽娜看了雷蕾妈妈一眼,“记住我刚才和你说的。”说完扭头走了。
郑瑜接过她手里和背上背的两个大包,觉得还真有分量,就说:“阿姨,你这一路可够辛苦的。这么沉,您怎么背动的!”雷蕾妈妈笑笑没回答。她着急地推门进了病房,只见女儿头上裹满了纱布,只有两只眼睛和嘴露在外面。吊瓶悬在床的正上方,正一滴接着一滴不停地往下滴,一只胳膊缠着纱布,挂在脖子上。一条腿被夹板夹的笔直笔直的。床前还坐着一个小姑娘正拉着女儿的手说话。
“您是......?”小惠先看到进来的中年妇女。
“妈!----”雷蕾转头也看到了来人,声音里立刻裹着惊喜带着哭腔。
“孩子!-----”妈妈先忍不住哭了。
“阿姨,你别难过!雷蕾她已经好多了,就是要休养一阵子。您快坐下歇歇。”郑瑜赶忙把东西塞进柜子里,小惠让出自己的位置,让她坐在雷蕾床头,自己赶忙去倒水。
郑瑜站在床头看着母女俩。
“什么时候的事情?苦命的孩子,怎么什么苦都让你一个人受?”说着打量着裹满纱布的脸啜泣起来。听雷妈妈这么说,郑瑜心里更加内疚了。雷蕾强忍着在眼眶里直打转转的眼泪,一时说不出话来。
郑瑜一看这情形,赶忙上前搭话:“这都好几天了。阿姨,事情很突然,谁都没想到。您别太难过了!”停了一下,他又补充道:“阿姨,您不要太担心了,现在医疗水平好,雷蕾不会有事的。我们董事长已经亲自安排院方,让他们尽一切办法为雷蕾治疗。雷蕾不会有事的,您放心吧。”雷蕾妈妈抬头看着郑瑜英气逼人的脸,有点激动地问:“您是?”
“哦,阿姨,我是,我是雷蕾的同事,雷蕾受伤时我也在场,如果不是雷蕾推了我一下,我可能连躺在这里的机会都没有了。”郑瑜本来不想说雷蕾是为了救自己才受伤的,可是不说,又觉得对不住雷蕾。
雷蕾妈妈听他这么说,就没说话了。转过头来,冲着女儿忍不住又难过起来,“孩子呀!我苦命的孩子......”
郑瑜被她哭得心里像二十五只兔子在打架--百爪挠心......
“阿姨,你别难过了!医生说,让雷蕾好好休息。”雷妈妈听闻把哭声放低了许多,郑瑜又问,“阿姨,您还没吃饭吧?您稍等,我去给您弄点吃的。”说着转身出去了。
雷妈妈一哭,郑瑜心里就心烦意乱的有点不知所措。他见雷妈妈话没出来先流泪,会不会真像妈妈刚才分析的那样--讹上自己一大笔钱呢?讹就讹了!雷蕾为了自己差点连命都没了,给人家一些钱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不过都是同事,雷蕾她好意思让家里人跟自己要一大笔钱吗?郑瑜心里不停地胡乱想。
宏建公司的出资人,也就是大老板苑董事长,这一阵子一直在国外住院,让薛总赶紧过去。他临走前特别安排行政部,如果雷蕾的家人来了,让行政部总监代表自己去医院看望一下雷蕾的家人,并嘱咐不管她家里人有什么条件,只要不是无理要求,统统都答应。可是当行政部总监利锋见到雷蕾妈妈并问她有什么要求时,雷蕾妈妈说:什么要求都不没有,就盼望女儿能早日健健康康地出院。这不但让利锋很吃惊,消息反馈到国外,薛聪和苑董事长都不禁有些意外。他们本来担心她家里人会以雷蕾受伤为借口纠缠不休,没想到雷蕾的妈妈竟然什么要求都没有!于是薛聪就打电话让行政准备一笔五万元的慰问金抽时间给送过来。
一晃雷蕾的妈妈都来了有三、四天了,这天上午小惠去水房洗衣服,就听见不远处雷蕾的妈妈在打电话:“我这才来几天,你都催我三次了。敢情女儿不是你亲生的!我们莉莉那么小怎么打的过她孙子?谁欺负谁还不一定呢?说什么莉莉也是她外孙女,就让她看着办吧!我怎么也要等到我闺女脸上的伤拆了线再回去。你不要再催我了!”说完就挂上电话,然后用手去擦眼泪。小惠听了她的话心想,怪不得雷姐受伤都好几天了,她妈妈才来。原来她爸爸是后爸呀!
雷蕾见妈妈回来了,说想喝水。妈妈拿杯子去倒水,她心里正乱着呢,眼睁睁地让开水浇到了自己手上,“哎呦。”等她感觉到疼的时候,下意识地松开了手,杯子“啪”的碎在了地上。
“妈,您怎么了?烫到了没有?”雷蕾赶忙用手硬撑着床坐直了问。
“啊,没事,没事!可真是不中用了,连水杯都拿不住了。”说着抱着手出去了。
“妈,妈......”雷蕾向前倾着身子,冲着门使劲地喊。可是妈妈头也不回。
“怎么啦,雷姐?”小惠洗完衣服从外面进来。
“我妈刚才倒水的时候烫了手,然后就出去了。不知道她怎么啦?你快去看看,让护士给她抹点药。”雷蕾眼睛依旧使劲地盯着门外,似乎这样就能看到妈妈一样,嘴里焦急地回答小惠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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