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捞尸人吗?
游走在阴阳之间,徘徊在生与死的边缘
一把竹竿挂钩,一只小船,两个救生圈,腰间挂着一捆夹杂着黑狗毛的麻绳就是全部家当
口哨一响,沉寂在河里的秘密又浮出水面……
——
我叫虞音,高中刚毕业,年十八。桐桥县城北区下姜村人。
我的师父是一位经验丰富的捞尸人,十年前把我从盘江里捞出来后便一直将我养在身边,年幼的我经常跟着他跑,见多了尸体,胆子也大了起来。
直到半年前师父离世,继承师父衣钵的我成了新一任捞尸人。
也从这时开始我才明白,尸体,其实才是这世间最不可怕的存在……
——
“嘭嘭嘭!嘭嘭嘭”
深夜,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我从睡梦中惊醒,夹杂在敲门声中的,是一个我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鱼丫头!鱼丫头!起来了!出大事了!”
一般能找上我的事,就是死人了。我赶忙套上衣服,趿拉着鞋出了门。
“碰”一声打开门栓,我问道:“海叔,谁家出事了?”
姜大海,下姜村现任村长,我师父的葬礼也是他帮着办的,所以我与他还算得上熟。
“你发叔家的小驰!你快,收拾收拾,跟我一同去!”
陈驰?我微愣了一瞬,顾不得思考太多,忙回屋带上东西,又在院子里折了两根柳枝揣进包里,这才骑着小电炉匆匆跟着姜大海下了山。
村子这两年为了开发民宿搞旅游点,村民们早就从山上搬了下来,只有我和师父还住在山腰上,如今也只剩下我一个。
村子倒是成了县里的网红村。路上铺的是青石板,家家户户门口挂的都是红灯笼,说是喜庆。
但这会儿望去,除了一排排红灯笼外再无其他光亮。一路红光,被风吹得摇摇晃晃,愣是半点喜庆也无。
我被风吹得脊背冒汗,猛地一扭把手,将小电驴骑出了摩托的既视感。
刺啦一声,小电驴停在大四合院门口。
墙内传来一阵阵悲痛的哭嚎、众人的安慰,以及香烛燃烧发出的烟味。
我推开院门,刻画着青面獠牙的影壁突然出现在眼前。以往每次来都看到的东西,此刻却莫名觉得渗人了起来。我不想多留,却不想略过影壁的瞬间,一阵凉风袭来,吹得我后背凉嗖嗖的。
我忙加快脚步走过,院里的情况也在此时映入眼帘:硕大的石筑香炉四四方方的摆在院子中间,正面却是对着左边的厢房,仿佛那里才是堂屋。然左厢房房门紧闭,外面还上着好几把锁,被厢房门前种着的两棵大槐树遮得严严实实,一片死寂。
反观右边,灯火通明,人走来走去,哭声震天,却好像打扰不到左边分毫。
拢了拢外衣,我抿紧了唇。虽然不是第一次到陈发家,但每次来我都有一种十分怪异的感觉。
好比那从未开过门的左厢房,好比生了锈都不曾换过的铜锁,以及遮蔽了大半个院子阳光的槐树……处处都透露着诡异。
这次更是!这大夏天的,晚风竟然吹得我都觉得冷了!
路过那香炉时,我猛地停下了脚步,一双眼死死地的盯着香炉中的三炷香!
两长一短,短的那香竟比另外两根矮了五寸有余!赫然是师父手札上记的催命香!
师父的手札中写着:上香时若燃香灭为催命香的模样,便代表这家人在一月之内会有命终之人。
难怪,难怪姜家会出事!
“鱼丫头,这边这边。”姜大海见我站着不动,连忙招呼道。
呼—呼—
怪异的风声吹过,槐树叶沙沙声响起,好像有人在说话。
我猛地回头,风声骤停,沙沙声也在眨眼间消失,整个院子寂静无声。
我不禁皱眉,是我听错了?
“鱼丫头?”姜大海喊了我一声,探出个脑袋看向半边漆黑的院子,“是,咋了吗?”
“没。”我回过头走了进去,却没注意到我走后姜大海陡然放松的神情。
屋子里都是陈发家的直系亲属,床上躺着一个脸色惨白、头上还裹着纱布的男人,准确来说,是姜小弛的尸体。旁边坐着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年轻女人不停的哭,一手扶着肚子,看着极为可怜。
“鱼丫头,你来了。”陈发脸色苍白,眼眶通红的跟我打了招呼。
我颔首,看了眼床上的人,道:“发伯,扶起来抬到外面吧,先给他把寿衣穿上。”
陈发无力的点点头,让人扶起儿媳和他老婆,我一把扶起尸体,直接抱着来到了堂屋。
就在我准备把人放到木板上时,被人呵住了。
“不能这样放!”
我动作一顿,转头看向陈发的妻子,“姨,有啥问题吗?”
她看了我一眼,道:“头,头朝门外。”
我一愣,头朝门?“姨,没有这样放的。”家中摆放尸体时,都是头朝着家中神龛的方向,这姜家虽没在堂屋中摆神龛,但也是脚朝门,怎么会头朝门?
我从未听过这种说法,可她也不肯退让。甚至拉来了陈发,“你,你跟她说!”
陈发看了眼我的手,也提出了同样的要求。
我只得无奈道:“叔,您可别怪我。”
“不怪,你赶紧放好吧!”
“行吧。”我只好把尸体调换了个位置,头朝着门外放好。准备拉起白布将尸体挡住时,又被陈发拦住。
“不行不行,这不能用。”
看他着急的样子,好像我一拉上帘子就得出什么大事。尤其是他的目光不时瞥向门外,这里看出去……可不就是姜家的左厢房?
以左为尊的厢房紧闭着,不住人就算了,此时摆个尸体还得往那边靠,这姜家到底是有什么秘密?
我心下疑惑,却只能按照他的要求去做。
“那我先把衣服给他穿了吧。”
按师父留下的手札,未满三十的不可穿寿衣,姜驰达不到三十,便只能穿自己的衣服。
他老婆挺着肚子给我拿了套黑色西装,哽着声音说:“他,最喜欢的,就是这一套了,麻烦,麻烦你了。”
她说完又不住的哭,我实在没有安慰人的经验,好在她婆婆很快把她拉走,这才给我留出了空间。
给姜驰穿好衣服,我转头看到他头上包着的纱布,正准备剃头时,却感觉有什么东西扯到了衣服。
我一低头,后背陡然升起一阵凉意!
姜驰的手!在动!
我刚刚穿衣服的时候他的手可不是这样的!
攥了攥拳头里的符纸,我慢慢把自己衣服从他手里扯出来,顺手让他攥住西装的衣袖。这才拿出剃刀走到头的位置,将纱布拆开后,上面的伤口也显露了出来,几寸长的疤被线缝合了起来,瞧着十分骇人。
我握了握拳,还是拿起剃刀开始剃起了多余的头发。
刺啦—刺啦—
剃刀推动的声音混杂在一阵接一阵的哭声中,听不真切。黑色的头发一点点掉落,最后只剩下一个光亮的头。
我又拿出帕子,用冷水一点点将头皮上残留的碎发擦干净,又拿过黑色的布准备给他缠上时,却发现这疤痕不太对劲。
“S?”
我微微一愣,刚才还有头发看不太清,现在整个光头上一个规规整整的S,看上去就像是被人直接印上去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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