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好像还是得找他，所以个人好恶就暂时放一边吧。
　　“舒先生你好，我是郑斯南。”

　　“我在上海了，来这边找几家货运公司，上次那家让我们损失太大了，我老板有点不敢继续合作。”
　　“是吗？”
　　“你看我这个人，脑子真是不灵光，就应该想到你有这方面的消息的，自己还乱找一通。”
　　“好的好的，你下班那个点，我在你们公司楼下等你。”
　　“一会儿见。”
　　听舒临安的语气，像是在为那张传真件的感到抱歉，有点儿想尽力弥补的意思。
　　“是个有良心的人。”郑斯南撇嘴笑笑，先按原计划去了位于淞江的代工厂。因为太远，所以还是得打车。
　　但让她更为沮丧的是，工厂不让她进。

　　说是外国人那边对工厂环境要求超高，所有进工厂的人都有一级二级三级的消杀程序，所以有参访必须提前报备、集体出行，这样厂里才好准备参访人员的消杀和进车间的无菌服。
　　郑斯南表示理解，经过门卫的特许后，站在开着的大门口对着里面拍了两张照片，又单独给穿着工作服的门卫工人拍了一张后，一脸笑意地说道：“照片冲出来后，给你寄过来。”
　　“谢谢您。”门卫工人一下子就开心了，拿了纸笔就将自己的地址、门卫的专线电话，还有邮政编码、姓名留给了郑斯南。
　　“对了，这个小礼物送给你。”郑斯南又从包里掏出一盒百宝糖果放在门卫桌上，在门卫工人连声说不要的时候，她后退两步冲着他挥了挥，然后转身走向还在马路边等客人的/的士。
　　“郑小姐，下次有参访团的计划，我提前通知你。”门卫工人大声说道。
　　“好，谢谢你啊，糖果盒里有我的电话。”郑斯南回身冲着门卫工人连挥几下手后，这才扭身钻进的士里面。
　　她抬腕看了看时间，回到市内正好能赶上舒临安下班。
　　“师傅，先去第一百货。”郑斯南掏出小本子，在客情礼品那一页又记上一笔。
　　“舒先生你好，不好意思我到迟了。”郑斯南从包里拿出一盒男士香水递给舒临安：“我以为上班时间商场里的人会少，没想到还是人山人海，大家都不用工作的吗？”
　　“这礼物……”舒临安显然是想拒绝的。

　　“每次来上海都要麻烦你，我心里很过意不去。”郑斯南笑眯眯地，只口不提那张传真件的事。
　　“你不来麻烦我，我心里才过意不去呢。”舒临安不喜欢拉扯，只得说了句客气话后就收下了礼物。
　　“这是我们公司合作过的几家货运公司，你可以联络试试看。”两人回到咖啡厅坐下后，舒临安递给她几张名片：“但是我不知道他们对合作方的规模有没有什么讲究。”
　　“没关系，我去问。”郑斯南连忙接过名片，满脸笑容地说道：“我那点儿货和你们公司的规模比起来也是没眼看，不过货运公司也一样，有大的就有小的，让他们介绍小规模的同行给我，也比我自己瞎找的更放心。”

　　“起码不会遇到皮包公司。”郑斯南收好名片后又加了一句。
　　“哈哈哈，你个性真好。”舒临安咧嘴一笑，不过还是提醒她说道：“货运行业和其它行业不一样，小规模做不了。要租码头、买货轮，规模小的公司做不起。所以所谓小公司，他们大多没有自己的码头和货轮，就是将小客户的散单集中到自己手里，办好清关报税手续后交给货运公司走集装上船。”
　　“这种公司的风险在于凑不到一集装箱货的时候不给你发运、接货多了超过一集装箱，又不满两集装箱的时候，还可能把你的货甩下来。总之是不确定性很大。”
　　“这都算好的。”郑斯南苦笑着说道：“我老板合作的那家，为了稳住新客户，直接把我们的货扔在码头淋雨，真是气死了。”
　　“……还真是，你这是现成的案例。”舒临安失笑着点头。

　　“不会有比现在更坏的情况、比沈雄飞更不守规则的甲方了。所以现在不管找哪家，只要人家愿意接我的单，就是最好的结果。”郑斯南一脸无奈、又满是乐观地说道。
　　“倒也是。”舒临安点头。
　　“所以很谢谢你啊，省了我多少瞎胡乱找的时间和上当的机会。”郑斯南咧嘴笑着，从包里掏出那几个进口小食的外包装递给舒临安：“帮我看看，能找到这几个品牌在中国的联络处吗？我想他们在中国有联络处，就只能是上海。”
　　“我看看。”舒临安接过包装一个一个的仔细瞧，末了摇了摇头：“他们在国内没有联络站。”

　　“啊？”
　　“不会吧？”
　　郑斯南怀疑舒临安是不是不知道。
　　“我们这栋楼肯定是没有，虹桥大厦你可以再去看看，我印象中也是没有。这两栋大楼里没有的话，基本就没有了。据我了解，外商来上海，外服那边都推荐到这两栋楼里办公，会有许多优惠和便利政策。”
　　“当然除了外商的代加工厂，他们会在工厂办公。”
　　舒临安低头把虹桥大厦的地址写给她。
　　“好的，我晚点儿过去摸摸情况。”郑斯南点头：“那你能不能帮我和你的客户打听一下，他们有没有认识本国做这样小零食的企业？或者他们有从本国带一些小零食过来，你帮我记一下包装纸上的地址和电话好吧？”

　　“可以，我问到就给你传真。”舒临安很认真的拿纸将郑斯南的要求记了下来。
　　“谢谢你啊。”郑斯南这句谢谢是十分真心的。
　　“小郑，上次多多手写传真件那个事……”舒临安显然不好意思坦然接受郑斯南的感谢。
　　“意外、意外而已，虽然不好处理，但总归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就是多花一笔打官司的钱。”
　　郑斯南虽然是特意夸大了解决的难度，但她也不希望舒临安以为她特意提钱 ，于是又解释一句：
　　“原本我老板是打算在后面的合作中，把这趟损失的钱慢慢找补回来。但因为这个传真的事，我们请求律所搞定朱维光，所以只能把单子送给他们做。我也不能说起因是多多的那张手写传真，多多现在挣着老板的工资，也不好让老板知道麻烦是她惹的。”
　　“唉、唉唉……”舒临安搓了搓手，一脸的不好意思：“因为我们是格子间的办公位，一般也没什么人来我工位，所以我就把传真纸放在办公台上。没想到朱律那天来过来做一月一次的讲座，从我工位将传真件拿过去复印了。”
　　“所以说是意外嘛，谁知道他是这种小人。”郑斯南当然知道舒临安不是有意，但这件事给她惹了大麻烦，让她对他这种看似规整靠谱的外企白领很是失望，觉得他人虽然有学历有见识，但办事还没有南国里的那些大老粗们得劲。
　　但当着人家的面自然不好表现出情绪，况且现在还需要他的一些消息呢。
　　好吧，就暂且哄着吧。
　　“不过舒大哥，你以后和那个朱律打交道也要小心些。嗯……特别是别安排你公司的女同事单独过去办事，要是出了事，大家脸上都不好看。”郑斯南用一个小提醒向舒临安卖了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