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袋子给你。”唐麻子这才提起桌上那个袋子：“以后出去的时候多，也要一个像样一点的袋子。”
　　“谢谢老板。”郑斯南连忙道谢，但在接过袋子的时候只感觉手感一沉，当即疑惑地看向唐麻子。
　　“里头有五万块，给你的奖金。”唐麻子笑着说道。
　　“五万块……”郑斯南连忙将袋子拎起来抱在怀里。
　　“这次要不是你在那边张罗，损失还要翻倍。”唐麻子严肃地说：“我本想按少损失的一半给你奖励，但沈雄飞这边耗了太多钱，公司这段时间现金也是紧张的。”
　　“够了够了，南国里天天在门面里泡着的老板们，也只是个万元户，我这个打工妹拿这么多钱，得招人嫉了。”郑斯南连忙摇手。
　　“人家说万元户就真的只万元户啦？”唐麻子笑着说道：“这是你应得的，你先拿着。郑律那边如果有进展，讨回来多少奖励你多少。”
　　“啊……老板您说的我都不敢想。”郑斯南吐了吐舌头，小声说道。
　　“要敢想，不敢想怎么赚更多的钱。”唐麻子大笑：“沈雄飞来这么一出耽误了好些事。后面就还是你去跟进上海的律师。我是没时间管了。”
　　“是占道经营摊被撤的事吗？”郑斯南问。
　　“那也是个事。不过把商户都赶到屋里是影响一些生意，也还不是完全没法可想。我把成衣辅料的商家都联络起来，大家商量着集中到一处做生意，这样就只需要一个展示门面。”
　　唐麻子一脸沉稳地说：

　　“撵我们十家，我们现在只要一家的摊位摆出来，和市容监察的也好谈。他们也有任务要完成的嘛，不能硬顶。”
　　“好啊，这真是个好办法。”郑斯南的眼睛又是一亮。在她眼里有些过时的老板，在大事上还是厉害。
　　面对问题，她只会有具而微的具体办法，唐麻子总有更宏大开阔的解决方案。
　　“我告诉郑律师，条件成熟后我们会在上海搞个办事处，以后会多麻烦他。”唐麻子微微笑笑，淡声说道：“你这次去上海谈那些个可能的合作商，也顺便再去拜访一下郑律。”
　　“好的，谢谢老板提醒。”郑斯南点头。
　　在唐麻子走后，郑斯南抱着那袋钱，心里是又兴奋又激动，她不是没见过这么多钱，上次背去上海的钱也不止这么多。
　　但她没有拥有过这么多钱。
　　这么多钱，可以做好多事啊……
　　大白天的仓库还开着门，郑斯南不敢明目张胆的就在办公桌上数钱。她把袋子锁进柜子后，拿起笔和纸开始计划这些钱要怎么花。
　　“买一套见客人穿的衣服、要拜访的客户也要拎点东西，再买些小礼物给大同律师事务所接总机电话的那个小姑娘、郑律也要送个礼物。”

　　“你知道吧，郑律在见过老板后，特意给我打了个电话，那感觉有对我透露消息、让我放心的意思。这种状态……是非亲属长辈的友好试探，我得有所表示。”
　　郑斯南将花了一下午时间写的预算单递给拎着晚饭回来的伍多多。
　　“5万块……”
　　“斯南，你发财了。”
　　伍多多没心情看她的计划，只听她讲有5万块，就激动得转身去关了仓库门，一把抓过袋子，打开后就将头探了进去。
　　“老天都不想让我花你的钱，在我山穷水尽的时候送来这笔巨款。”郑斯南哈哈一笑，将手伸进伍多多地下巴，用力把她的头撑出来。
　　“好吧，我那点钱在这五万块面前就变成毛角子了，根本不够看。”伍多多伸手将自己的包钱拿了回来，看着郑斯南说道：“你的计划我全部同意。”

　　“既然有钱了，我再去大商场转转，看看不同的商场都卖些什么档次的货……唉呀，我还想买部相机。”郑斯南突然想起来，去看商场、去看工厂、去看代理商，光用手写肯定记不完全。
　　“准了。”伍多多笑着说道。
　　“切，这回可大方了。”郑斯南大笑：“好了，暂时就想到这么多，希望钱是够用的。”
　　“好豪横呀，五万都不够你用了。”伍多多大笑。
　　“真要用呀，别说五万，五十万都不够。你知道唐老板这一仓库的货多少钱？”郑斯南起身在仓库空地上踱了两步，然后张开双臂转了一圈后看着伍多多说：“有一天，我们也要有间这样的仓库、还要有一个凯宾斯基大酒店橱窗一样的展示间，你说是不是50万都不够。”
　　“你拍橱窗的照片回来给我看看，我上次去上海也有经过凯宾斯基酒店，不过太高档了，没走近瞧。”伍多多满脸的憧憬。
　　“好啊。”郑斯南点头。

　　“你一个人背这么多钱，怕不怕被抢啊？”伍多多突然问。
　　“明天去工行开个通兑的折子，存两万进去，背两万现金在身上，还有一万先存在你这里。”郑斯南说着数了一万块递给伍多多。
　　“好。”伍多多点头接过那沓厚厚的钞票。也不知道唐麻子这钱是收了几家的货款存起来的，钞票折的折、皱的皱，没几张抻头的。
　　郑斯南出发前去商场给自己买了套衣服，顺便也给伍多多买了一套。不过伍多多大部分时间坐在仓库、少部分时间会去走街串巷的找生意机会，所以给她买的是一套休闲装。
　　她出发的时候还是一身旧衣服：一件宽松的薄毛衫、一条大摆裙加球鞋。她觉得穿旧了的衣服无比亲肤，让她感到安全、放松和自在。
　　“热盒饭有需要的吗？刚刚出锅的盒饭有需要的吗？”
　　刚刚才过去一辆卖瓜子花生的推车，现在又来了卖热盒饭的推车。不知道味道怎么样，反正闻起来很香。
　　但郑斯南不会买，她带了大瓷缸和方面便，比火车上的盒饭实惠多了。
　　当然，在她下车的时候，身上有一股一闻就知道是从火车来上海的外地人的味道，方便面的味道实在是太浓了。
　　不过她自己是一点儿都不介意，坐公共汽车去上次住过的旅店，车站正好的旅店的对面，也正好是在凯宾斯基大酒店这边。

　　她拎着彩条布的旅行袋快步走过去，在橱窗边细看许久，见零食区展架上的品类基本没有变化，就连陈列都还和上次一样。
　　“也不知道卖得怎么样。”郑斯南转身快步往马路对面的小旅馆走去，心里想着，大酒店卖的这些东西，到底是为了销售需要、还是为了陈列需要。
　　她有些弄不清楚。
　　郑斯南第二天直接去了第一百货，她开始的时候是站在门口看进出的顾客的穿衣打扮、手里拎着的购物袋。然后进去看柜台：首饰、服装、化妆品、食品，布局和江城的老商场相似，只是款式更多、品种更全，进口商品更多。
　　如果说有什么不同，也并不是江城的商场和上海的商场有什么不同，而是进口货和本地货的视觉效果不同。
　　不止是服装首饰，设计感上的明显不同那是自然的，而食品区也一样明显，就算不看包装上的外文字，也能一眼看出不同来。
　　郑斯南闭上眼睛，在脑子里细细品味这不同的来处，隐约觉得除了包装的讲究、就是陈列有设计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