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好的,感谢您,还要麻烦您传个同意收货的签字给我,否则船运方不给装船。”
“要和收货人确认……好,我等您的消息。收货人如果没问题,您直接传真到我老板那边。”
“……”
郑斯南听出来对方有意拖她。她猜应该是因为上次唐麻子想脱勾的做法让他心里不爽,即使后面用手写文件解决了,但这种可以为难她们的机会,人家可不会轻易放过。
“真够小气的。”郑斯南边拨唐麻子的电话边嘟哝着自语了一句,在接通电话后,将沟通的情况大致说了一下,最后说:“我估计是我们少运的那部分仓位得空着,既不够别家的一单货、空着又可惜,所以借口责任在我方、然后不给我们运,他的仓位就可以卖两次钱。”
“是这样。你把仓库的备用金全部带上,你现在马上赶到上海码头。我去工厂调一批箱子发过去,淋湿的那些重新装箱,尽量多发些过去。”唐麻子并不花时间分析那帮人的目的,只往前推进解决问题。
“好,我马上去买票。”郑斯南挂了电话后,抓了抽屉里的钱随手塞在一个牛皮袋里,然后跑到简易卧室里随便抓了两件换洗衣服、换上球鞋背上包就冲了出去。
“斯南,你去哪里?”清完货回来的伍多多见郑斯南飞奔出来,连忙追上去。
“去上海,货出问题了。”郑斯南伸手拦了一辆麻木,急声说道:“到马路上,我要拦的士。”
“你买到票给仓库打电话,我让舒临安接你。”伍多多跟着麻木往前跑。
“好。”郑斯南用手拉着麻木的扶手,对伍多多急急地说道:“帮我买张充值卡,1小时后给我打电话。我怕长途贵,话费不够用。”
“好。”伍多多这才停下步子,看着麻木载着郑斯南在南国里摆满货的街巷里飞奔,有几次为了避开几乎摆到马路中间的小摊,急刹车差点儿把人给惯下来。
“确实该管管了。”伍多多皱着眉头,转身又急急地往回跑。
郑斯南到上海的时候是舒临安来接的。
他说虽然没有车,但他现在算半个当地人,有他在,的士司机不敢绕路。
“我还以为只有江城的司机会绕路。”
“谢谢舒大哥,我现在就是赶时间,可经不起司机绕来绕去。”
到达货场后,郑斯南不及说客气话,向舒临安道了谢后便匆匆往装船码头跑过去。
“郑小姐——”
舒临安原本想和她说,海运船主常有丢货落货的情况,这皮不好扯,问她要不要找个当地人去谈。但郑斯南没给他说话的时间。
“多多,你朋友已经到码头了,她很急的样子,坐车的时候一路都在打电话,我还没来得及和她说上话。”舒临安回到公司后给伍多多打了个电话。
小姑娘们都不容易,他是她们在上海能找到的仅有的熟人了,有什么事他还得帮呀。
“我们的货出问题了,她要去盯着货上船。你看这种情况你遇到过吗?能不能顺利装船呀,她自己能解决吗?”伍多多着急地问。
“我听她打了一路的电话,大约知道是怎么回事,能不能顺利要看货运方的态度。你把事情的原委写了传给我,我找个律师问问。”舒临安接着将办公室的传真号码报给了伍多多。
“谢谢舒大哥,我这就写。”伍多多挂了电话后,仔细回想了一下郑斯南和自己说的情况,一点一点地整理在稿纸上,又梳理了一遍逻辑,然后誊抄了一遍。
可当她拿着手写稿纸想给舒临安发传真的时候,发现自己不会用传真机……
“舒大哥,有字的那面朝上还是朝下?”
“朝下是吧,好的,我放好......唉呀,它自己进去......又卡住了。”
“哦哦,正常的......”
“现在我按FAX这个键吗?”
“啊?要挂了重新打……那放好的纸要拿出来吗?”
“好的好的,我先挂了啊。”
伍多多不知道按一下话筒里的那个突出的按钮就能挂掉,很实在的将话筒放回原位又重新拿起来,再按舒临安说的拨了另一个被记为FAX-T的号码,在话筒里传来一声刺耳地电音嚣叫声时,她吓了一跳,还以为是电话坏了。
她将话筒拿离耳朵,又低头看了一眼传真机,一切都是正常的。
“听到信号音就按下传真键。”
起起舒临安的话,伍多多怀疑那刺耳的电音就是信号音,她试着按了一下FAX键,嘿,那纸还真的动了。
那这电话是挂还是不挂呢?应该什么时候挂呢。
伍多多担心这时候挂断会传送不完,所以很小心的拿着话筒,一直等到那张纸从机器里完整走了一遍,然后不放心地拿起听筒又听了一下,里面是电话被挂掉后的盲音,她这才放心的将话筒放了回去。
“喂,舒大哥,收到了吗?”
“收到了,好的好的,谢谢你啊,我先挂了,我等斯南电话,怕她有事找我。”
伍多多挂了电话后又仔细瞧这个传真机,觉得真是神奇。就这么一键按下去,江城和上海这两个相隔七八百公里、寄个特快专递也要三四天才能到吧,就这么小小的一个按键,居然几秒钟就能收到。
这还是国内,平时看郑斯南发国际传真也就是这么几十秒,这东西,可真好用啊。
伍多多突然有些慌张起来,她以为她和郑斯南的差距只在于郑斯南上了大学而她没有,她甚至一度认为,她会比上了大学的人多几年社会经验、会更有竞争力。
直到现在。
原来,读书少的人就算自立自强,也只能看到视野以内的有限机会、只会利用最原始的体力谋生。像郑斯南和舒临安这样读过书的人,他们透过书本看到全世界的机会、他们知道更多好用的工具。
像小巷里用麻木、大路上坐的士,城市间乘飞机、国际间还有传真和国际电话。
伍多多从抽屉里翻出传真机的说明书认真地研究起来,中英日三种文字,发现自己还看得懂英文,一时间没忍住红了眼眶。
还好,曾经努过的力、读过的书,都不会辜负你。要用的时候,它们都在。
伍多多在仓库开始做好学生,郑斯南却在货场学着做泼妇。
“为什么在装别人的货?”
“我记得你这批没有这家的货,应该上我们的货。”
郑斯南来不及讲道理,拉着货运负责人往转运区冲。
“装我们的货!我刚看过了,大部分都没问题。而且收货方同意先收一部分,缺的货我们后期再补发,对,还用您的船。多出来的船位费我们不要求退。”跑到集装箱转运区后,郑斯南软硬兼施、急切地说道。
“我也不只这一搜船,你补齐了货我一起给你发出去。什么时候补齐、我什么时候给你发。”那人一脸不耐地说道。
“不行!”
“真的不行,少发我们还有理由可说,晚发迟到的话,我们的违约金非常高。你知道的,欧州人做人生意很重视合同,这次愿意分批收已经是我求爹爹告奶奶求来的。”
“真的,求您了,先发我们的。明天发他们的,他们耽误在码头的这一晚集装箱费用,我老板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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