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和轻扯唇角,“好。”
两个人又闲聊了几句后,宋和见时间已经很晚了,便提出该回去了。
且不说这么晚,她一个人开车回去安不安全,就她今晚差点又伤害自己的行为,容九也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回去。
“这么晚了,就别回去了。”
“当初我装修这里的时候,给你留了一间房,要不你今晚验收一下看住起来舒不舒服?”
宋和想了想,轻笑,“好啊。不过,我事先声明啊,要是住得不舒服,你可得给我重新装修。”
容九眸底悄然流出一丝宠溺的目光,“行,你说了算。”
这天夜里,下了一场大雨。
直至天明,滴滴答答的雨声才停下来。
一夜难眠,宋和拥着被子坐起来,扭头看了看窗外的天气,心情也跟着变得阴沉沉的。
掀开被子下床,宋和赤着脚走进浴室里。
拧开水龙头,掬了两捧冷水拍在脸上,昏沉沉的脑袋好似终于清醒了一些。
宋和拿着毛巾,一边擦着脸上的水渍,一边看着镜中那张与陆太太宛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脸,清冷的眼底浮出一丝明显的厌恶。
十几年了,她恨极了这张脸。
容九估摸着她应该醒了,来敲门。
“阿和。”
没有得到回应,容九又敲了两下。
“阿和?”
还是没有得到回应。
容九把耳朵贴在门上,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一颗心犹如被一根细鱼线拽了起来。
“阿和!”
容九一边大力地拍打着门板,一边冲外面喊。
“阮登,阮登。”
阮登正在跟手底下的人讲事情,听到容九慌乱的声音后,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上三楼来。
“怎么了,九哥?”
“快、快去把钥匙拿来……”
向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男人,一张脸上尽是慌乱的神色。
阮登一听,赶紧去书房里把钥匙取来。
容九拿着钥匙的手颤抖得厉害,几乎对不准锁孔,还是阮登一把把钥匙拿过去,把门打开了。
房间里并没有人,只听得到浴室里水声哗哗作响。
容九的脑袋里不受控制地出现了一些可怕的画面。
就在这时,咔嚓一声,浴室的门开了。
宋和从里面走出来,看到容九和阮登后,咦了一声,“你们这么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看到她完好无损后,容九惊魂未定的心缓慢落下去。
他苍白的脸上浮出一丝温和的笑,“没什么事,就是想问你早餐想吃什么?”
“我给你做牛肉米粉好不好?”
容九自幼在佤邦长大。
因他母亲去世得早,很小的时候就在当地的一家小餐馆里做工,以养活自己。
那家小餐馆主要卖当地人爱吃的米粉。
容九因此做得一手好米粉。
他以前给宋和做过,宋和一下子就爱上了那种酸酸辣辣的味道。
听容九说要亲自下厨,宋和简直求之不得。
“好呀。”
“我要多一点薄荷。”
“我知道。”
容九说完,关上门出去。
楼上带有一间小厨房,在走廊的尽头。
容九缓步过去,一股裹挟着雨气的秋风,从未关严实的窗户里席卷进来。
容九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
他这才发现,后背上一片冷汗。
容九一边往厨房走,一边缓慢地呼出一口惊魂未定的气息。
做米粉所需的一应食材,是容九的手下专程去几十公里外一家缅甸人开的小店里买来的。
容九握着一把白瓷刀,慢条斯理地切着牛肉。
阮登在他一旁说,“我派人去查了,那位傅律师是两个月前回国的,此前一直长居英国。”
“他回国的时间太短了,我们能查到的东西不多。”
“目前只查到他在新海集团担任法律顾问,几次与宋律师见面都是因为公事。”
傅谨言是新海集团的法律顾问,而宋和是橙心科技的代理律师,两个人是避免不了见面的。
可有一点,让容九很奇怪。
顾华年虽然已经半隐退了,但名义上还是顾氏集团的董事长,傅谨言是她唯一的儿子,不仅没进顾氏,反而还跑去其他公司担任法律顾问……
而就那么恰巧,傅谨言任职的公司与宋和的委托人橙心科技有官司纠纷。
容九越想,越觉得这个男人疑点重重。
容九按下心中的疑云,问阮登,“你还查到了什么?”
阮登回,“这个傅谨言或许是因为长居英国的缘故,在云城并没有什么朋友。”
“你吩咐我们盯着他之后的这几天,他除了去新海集团以外,多数时间是一个人呆在酒店里……”
“他住在酒店?”
“是的。我们查了酒店的订房记录,发现他自回国后一直都住在酒店里。”
容九把切好的牛肉放进白瓷盘里,一边想——傅谨言宁愿住酒店,也不愿意去顾家住,怕是与顾家那二位的关系不太好。
“你继续说。”
阮登接着前面的话说,“新海集团最近官司缠身,傅谨言几乎每天都会约人到酒店谈事情。”
容九摘着薄荷的老叶,随口问,“他都约了哪些人?”
阮登回,“都是一些律师,应该都是和新海集团有官司的那些公司的代表律师。”
“具体都是谁?”
“辰光律所的张淮、博宇事务所的徐振、君泽律所的陆云泽……”
容九觉得“陆云泽”这个名字有点耳熟,“这个陆云泽是不是曾经与阿和打过官司?”
“是的。”阮登回,“四年前,顾氏集团被玺承建投起诉侵权,当时玺承建投那边负责这个案子的律师就是陆云泽。”
容九听后,心上又爬上一层疑云。
怎么这么巧,宋和四年前的对手,如今又变成了傅谨言的对手?
容九轻拧眉心,“你去查一下,陆云泽这回是受哪家公司委托、与新海集团是什么纠纷。”
“知道了,九哥。”
阮登问,“那我还要派人继续盯着那个傅谨言吗?”
容九正要说话,便听到熟悉的脚步自走廊那头传来。
是宋和来了。
容九不想让她听到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便止住了这个话题。
他把摘好的薄荷塞进阮登的手里,“把它洗了。”
跟在容九身边多年,阮登自然能猜到他的心思,从善如流的端着薄荷走到水池前,拧开水龙头,仔细洗着薄荷叶。
阮登一边洗,一边欲盖弥彰的说,“九哥,今天这薄荷不太新鲜啊,你看这叶子都蔫儿了。”
“下回,让小招换家店买吧。”
容九声音淡淡,“那家店的老板是佤邦人,为了躲避战乱才逃到云城来的,全家都靠着那家小店吃饭呢。”
“不是我说你啊,九哥。”
“你这人就是太善良了。”
“他们中国人不是有句老话么,心善被人欺……”
阮登还未说完,宋和探身进来。
“你们在聊什么呢,这么热闹。”
阮登回头,冲宋和咧嘴一笑,“我在说九哥心太善良了,容易被人欺负。”
宋和听后,煞有介事地点头,“嗯,你说得对。”
容九转过头来,笑容温和的看着宋和,“阮登这是故意拿我开涮呢,你怎么也跟着胡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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