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娘看中了一个象牙梳,古代贵妇其实并不用它来梳头,和钗簪的作用相似,是插在头发里装饰用的,可惜那牙梳的玉镶背缺损了一块,破了相。摊主要价三百块。大舅认为是玉背象牙梳无疑,只是品相不好,倒是值这个钱,而云山虽然感应到梳上有亲近感,却伴随着一种阴森冰冷的气息,他悄悄跟大舅说了句:这恐怕是从横死人的头发上取下的,感觉不好。大舅一怔,想到阿山素来在玉石上有见地,便劝住了明秀,说金瓯有缺,对气运有妨,还是别买了。见干娘有些遗憾,云山发挥特长,寻了一对各杂一颗玛瑙的檀香手串送给干爹干娘,民国时期的,檀香香气极正,玛瑙的色泽也好、感应颇佳,两串才60元,真不知摊主是多少钱收的。
云岚见大家都有了好东西,唯独自己没有,便缠上了云山,“山哥,看我。”云岚指了指自己的手腕和脖子。
云山会意,“我只稍微懂点石头,想要别的东西得请教大舅才行。”
“我不要瓷器字画之类的,我就喜欢玉。”
云山苦笑,这条巷子恐怕再没有其他好的玉石玉器了。
谁知有个老摊主听到云岚的话后接上了茬,“小姑凉,喜欢玉的话,跟我去趟那边那条巷子,我有个兄弟住在那角(guo),今晚本来要出摊的,哪晓得昨个贪凉睡地上,早起腰子疼,就莫得来,他家有一套乾隆年的12生肖和田玉雕、还有一对粉红玉猪、一对白玉兔,都是早年间的,看见了保证你喜欢。”
那摊主一嘴的老南京话,云岚没太听懂,大舅一听说‘那走,瞧瞧去’,还拔了棵红塔山递给摊主,摊主忙接过点上,把摊子交给自家老婆,乐滋滋的前面带路。
转眼到了另一个巷口,摊主扯嗓子便喊,“小魏、小魏呀,啊在家呀?我帮你带了几个客人过来,你出来接一下子噢。”
听到里面有人有气无力的应道,“来咯,哥哥(guoguo),稍等一刻哈,腰疼。不好意思噢,几位坐一下(ha)。”一个四十岁上下细高挑男子慢慢踱了出来,还拄了根竹竿。
“尼玛,疼得不轻啊,没贴张膏药啊?弟妹不在家呀?”摊主关心地问。
“贴着了,莫得用。红梅带你侄儿去六(lu)合进货去了,明个才得回。”小魏还张罗着要给大家泡茶,大舅明暄连忙止住,并告知了来意。云山见他吃力,便跟他说给他正下骨立马就好,那小魏见云山是个小孩,将信将疑。董明暄便用南京话跟他说:“你放心好了,我外甥师从名医,正骨只是小小手段,莫得问题的。”
小魏见说话者气度不凡,又被腰疼折磨得够呛,就说:“那小朋友你费心哈,谢谢你哦,我要怎么做?”
云山见天井里有个竹床,用力压了压,觉得挺牢靠,一把掇了过来,按了他曲腿侧卧,没等小魏反应过来,云山一手牵他肩背,一手推他腰臀,只听得啪啪的一串脆响,给那小魏吃了一吓,叫出声来。云山扶他翻过身,仍是一拉一推,又是啪啪一串响,接着在他后背肾俞上下揉搓了一分来钟,让他下床放松站好,自己则站到了竹床上,双臂插他腋下,一叫劲,瞬间便把这个一百多斤的男人给端了起来,那小魏只觉腰间嘎吧一声,便松快了,落地之后浑身轻松自如。
“乖乖,真神啦!小兄弟不得了哇,一点也不疼了。买卖另说哈,列位赏光,今晚我请大家喝啤酒。”董明暄忙说不必客气,都已酒足饭饱,外甥也是举手之劳,不必挂心。那小魏怎过意得去,从冰柜里拿出四只大雪糕,三瓶汽水出来,给一行人分了消暑。
那带路的摊主见小魏无碍,便与众人打过招呼,喝着汽水先回了。见只是一会功夫那小魏就从举步维艰到爬高上低的,干娘觉得神奇,问云山:“这么简单就好了?我平常看那些腰疼的死去活来的,没见医生这么容易就治好的。”
“干娘你不知道,这个小魏不是腰有毛病,他是在地上睡觉腰椎关节失位后,着凉得了轻微痹症,我先给他正骨,又给他搓揉了腰背的大穴,自然就好了。关键是要知道病因对症施治。”
“原来如此,儿子真棒!”干娘满意地拍了拍云山的背。
说话间小魏取来了他所有上好的玉石旧物,除了前面摊主说的那些外,还有清代玉板指、玉镯子各一对,不知年代的玉质、象牙笏板各一块,另外竟然还有些远古玉器,环壁圭璋、琮琥珏玦等,除了大舅小姨认识那些古玉外,其他人根本见都没见过。
董明暄见小魏毫不在意地把一包袱的古玉礼器往竹床上一倒,心疼得直抽搐。妈的,这些东西必是生坑来的,不可能是家传的,即便是,那祖上也必是盗墓的。
董明暄心中暗叹,不过面上还是风轻云淡,先拿起一对豆青釉围棋罐问:“魏老弟,这对棋罐不错,这对粉红玉猪送给我外甥女也挺好。”说完看向小魏。
“还未请教老兄贵姓?”小魏问道。
“免贵姓董。”
“可真巧,董哥是真懂古董,这位小朋友又襟怀磊落,当着明人不说暗话,这对红玉猪是南宋的玩意儿,送给小朋友作祝福最好不过,友情价二百二十块钱,我挣二十元跑腿费,董兄以为如何?”
“那承老弟的情了,这棋罐呢?”大舅接着问。
“不瞒董哥,这棋罐东西不错,是光绪年间的官窑货,我在溧水农村五块钱收的,那老人家本来当盐罐使的,就送给这位小友,以表谢意。你们是舅甥,那也就没的问题了,送董兄了。”
董明暄不承望这小魏还是个有情有义的人,便说:“那怎能白要老弟的东西,这样,老哥我占点便宜,给你二十元,我要了送给我外甥,还行啊?”
小魏果然是个爽快的人,也不矫情,当即应下。
云山在旁边默默感应,玉猪确实不错,给他的感觉轻松和煦,应是家传的宝贝。那堆不认识的古玉器的感觉很复杂,既不温暖也不阴冷,只是沉重。仿佛来自亘古洪荒,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蕴,是神旨还是皇命?是阴谋还是仪式,自己知识有限,解读不了。
倒是那乾隆年间的十二生肖玉雕,给了他两道鲜明的意识,一道是温暖亲和的,一道是冰冷阴郁的,有一半的玉雕必定牵涉过人命,代代传承中不知它们是怎么散失又聚齐的;那对翡翠扳指和镯子应是这里材质最好的,也是感应中最冰冷的,想必是进过墓穴,玉笏板也一样。他本能地一一下了判断,至于究竟是有人因采玉而死,还是玉器做成后,有人因争抢而死,或者是其他原因他就分辨不出来了。
云山还在出神的时候,那小魏已经和大舅达成了共识:由干爹出钱480元买下俩镯子,300元把两块笏板买下,象牙的那块说一会送给云山。大舅出钱600元买下十二生肖玉玉雕,出400元成交俩板指,至于那一堆灰蒙蒙的古玉器,大舅装作没有兴趣的样子,给明月使了个眼色。哪知也不用他使计,兴奋的小魏便说五百元处理给你们了,收它们还花了好几年时间呢,小姨会意地接道,“魏老板,我大哥估计不想再要了。他们都买你的东西了,我不买也不合适,这样,这一堆400块钱给我吧,脏就脏点,好歹也是玉,我回去洗洗干净没事拿着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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