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村往事》
第27节

作者: 大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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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不过得让他们吃点苦头。”云山可不想给他们解。
  两个壮汉还在捂着痛处唧歪,见潘良驹过来,眼里有怯意、有不甘还有些恨毒。潘良驹压低声音说:“别卖惨了两位,你们听好了,我儿子是梁氏太极嫡传,你们的穴位被他封上,一般人可解不开,时间长了,你们两个就得废。就你们刚才的做派,我儿子不可能给你们解穴。可话说回来,冤家宜解不宜结,毕竟我们也没什么深仇大恨,知道你们是兖州的,到站前跟我们说,我儿子会给你们解,别想些没用的,十个八个的,他可不放在眼里,听明白了。”见两壮汉点头,潘良驹转身回到铺位,给了大家一个放心的眼神。云山默默从背包中拿出一个盒子,抓了一把东西放进口袋里,又把盒子放了回去。云岚知道他拿的是什么,会意地朝他笑笑。

  不久,喇叭里传来前方是兖州站的声音,黄板牙左手托着右臂,一脸尴尬地走到云山旁边,云岚轻蔑看了他一眼,“急什么,还有一会儿呢。”云山没说话,将手里把玩的一枚卵石拈近黄板牙的眼前,待他看清后倏地收回,运气到指间,猛地发力,但见那枚石子瞬间裂成数块,撒手落地,铿然有声。黄板牙顿时呆了,这非内家高手做不到,怪不得能打穴,怨不得自己一身力气用不上。

  “服了,真服了,多谢小老弟手下留情。”黄板牙忍着麻痛从自己的旅行包里摸出一个长条木盒递给云山。
  “小兄弟,我朱五今儿算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了,再不敢作恶。劳烦你帮我们解穴,我们还得养家小,这根二百年份的是我们这趟长白山弄回来最值钱的参了,算我们的赔礼,小兄弟你收下,家里老人用的上。”
  跟南老头时日长了,耳濡目染的,云山对药材也有一定的辨别能力,他接过盒子并没打开,只是凑到鼻下闻了闻,正宗的老山参味,心想正好见外婆可作见面礼,于是说:“放心,我干爹说给你解就给你解。这参市面卖多少钱?”他常赶集卖山货,对买卖那一套不陌生。
  黄板牙朱五似乎受到了侮辱,皱着眉头说:“隔行如隔山,小兄弟,说了可能你不信,如今这市面上,百年以上的参都难找,这棵二百年份的你有钱未必能买到。”
  “这参我收了,不白要你的,三百块如何?”云山点出三十张大钞给朱五。董明秀怕儿子上当,想要阻止,被潘良驹拦住,他知道云山心里有谱。
  朱五愣了。说实话,国营药房收参,但不会从他这里收,他的参只能卖给二道贩子,能不能卖三百还真不好说。“小兄弟,你年纪不大,却是仁义人,我不能要你这么多,一百五就够了。”说完用左手点了15张退给云山,云山也不磨叽,收了钱,口朝外把盒子打开,一根全须全尾的老参完美呈现,云山知道自己捡大便宜了,对朱五印象有所改观。不过那个吕四始终没有表示歉意,只是靠在铺里哼哼,他是真疼。

  转眼火车到达兖州站,五分钟的依靠时间,还没停稳就挤上来一些卖土产的人,没有来接吕四和朱五的。朱五看向云山的目光流露出急切,拉了把吕四说:“四哥,你忍着点疼,给小兄弟一家道个歉吧,我们也好下车了。”吕四一脸不情愿地作揖,认错道歉。云山运气到左指间,闪电般戳上朱五右臂的曲池,然后右手拉住他的胳膊一带一推,朱五瞬间觉得轻松,还有点疼,不麻了。在朱五接连连活动胳膊时,云山滑步来到吕四身边,把他按倒侧卧在铺上,左膝顶他肾俞,左掌在他章门穴连按带推三个来回,把那吕四疼得杀猪般地嚎叫。“好了,你们快下去吧。”云山起身把口袋里的石子抓在手里,那吕四嚎完了,也是除了皮肉有些疼外,那种锥心的感觉消失了,被朱五拉着匆忙跳上站台,回头时火车已缓缓启动。

  京城,云鹤年从海淀回到宾馆时天快黑了,简单吃了点东西,他想去东直门老宅看看,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哪有不想念的。羊管胡同,最初是北方的羊进京后等待买主的地方,叫‘羊馆’,后来整顿地名才改成‘羊管’,离原苏联大使管不远。云鹤年到羊管胡同时,虽然天色已晚,却并不冷清,好些个孩子在胡同口嘁喳地追逐玩闹。

  云家大宅贴着好几层封条,最外面那层还挺新,没人看门。大门旁的墙上有红漆漆的字:**缝纫生产合作社。看来是当过生产车间,云鹤年坐在拴马石上,心疼得一抽一抽的,当年为帮自己买下这个宅子,阿山爷爷又卖了一百亩地才凑够钱,里面的一柱一砖都是好材料,一草一木都是自己精心挑选布置的。竟然做了生产车间,得打通多少间房、毁掉多少块砖。当年没来及搬走的东西也都毁了吧?唉!哪怕就剩个空壳,只要能归还,阿山将来也有个落脚的地儿。要是会梁永泰的功夫就好了,能进去看看......

  南静之次日下午才回到宾馆,一脸的愤懑与疲惫。
  “人情薄如纸呀,没人愿见我,那个老女人也不见,你说究竟是谁受到毒害深?MD,清醒才是罪呀!”
  “这一场大动荡,不光毁了秩序,更毁了人心。”云鹤年拍拍南静之的肩膀安慰道,“不急,好些人都平反啦,只不过被整怕了,现在还不敢发声,再过上一阵,上边的政策瓷实了,就有人要出来说话了。”
  半晌,南老头又道,“唉,是我没沉住气,也怪不得旁人,我们还不是躲在山沟里十几年吗?”南老头总是爱自省。

  云鹤年又劝道:“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也不急在一时。走,静之,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咱们喝一口去。老梁这会不回估计得晚上,晚上不论他回不回,我们再去老宅那溜达溜达如何?我昨晚去了一趟了,没看够。”
  南静之被云鹤年挑起了兴头,便欣然答应。
  前门的城墙已经破败,没毁在BG联军的手里,倒差点毁在HWB手里。断墙上的狗尾巴草在湿热的空气里弯腰垂头,毫无生气。云、南二人在正要打烊的源升号老馆子坐下,京城的老馆子绝对能让你充分体会到做‘爷’的感觉,上了岁数的跑堂按地道的老礼儿招呼着,熟练地报出一连串菜名儿来。二人点了半斤二锅头,三个小菜加一盆青菜豆腐汤。别看跑堂年纪大,摆碟碗、上茶水那叫一个干净利落,而且倍儿职业,人家不论你点的酒菜多寡贵贱,殷勤热乎劲儿绝不打折扣,好似多年不见的老友重逢。老式的电风扇呼呼地转着,听着跑堂熟悉的腔调,云、南二老仿佛回到了二十年前,嗞儿的一杯又一杯......曾经,他们学富五车,行走于‘朝堂’之上,献计建言鲜有不从;曾经,他们生活优渥,妻偎子绕,幸福无边。然而造化弄人,再想不到有朝一日他们会子孙离散、隐姓埋名于深山十数载之久。故地重游却物是人非,流落于路边小馆追忆似水年华。

  终于是在干掉了一斤二两60度的二锅头后,两个老男人才歪歪倒倒的互相扶持着,在夜色里向宾馆走去。
  “站住,你们是干什么的。”两个武警叫住了他们,用手电筒向他们的脸上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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