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是个很好的小伙子，怎么到外企工作的?到单位发展也是很有前途的啊”刘厅话题一转。我有些措手不及这个问题，笑笑说：“我倒是想啊，就是没那命，早认识刘厅几年给提携一下，说不定也能进步个科长什么的。”刘厅一笑，说：“呵呵，你还别说，我培养年轻干部看人可是很有一套，当年我拍板招收的一个小伙子，已经在地市进政府班子了呢。”我刚想恭维说刘厅慧眼识珠，伯乐在世，又觉得太肉麻，作遗憾状说：“人比人，气死人啊，我当年怎麽就没个伯乐呢？”刘厅一根薯条吃了好几口，指着这薯条说：“你说这薯条，一包这么一点，要好几块，加上油钱成本也不会超过一块钱吧，真是暴利啊，你们外国人就是会赚钱”。我很无辜的说“我是中国人啊，不过是给外国人打工罢了，我们公司早就中国化了，从高层的下边，和国企没什么区别。”“这样才是对的，说明老外还是高明，在中国做生意，就是用中国人才能行”刘厅一派领导风范。我没接话，刘厅又说：“就拿你们这个项目来说，我是倾向于国产系统的，同样一个系统，国产的要比你们便宜快一半，当时科技处项目申报时，我就在会上指出，说用国产的，剩下来的钱够我们修几条小路了。”我刚想吃个薯条，手伸了一半，又缩了回来，感觉身上凉飕飕的，刘厅一边说一边挥手：“结果呢，科技处一片反对，给我提交了8个厂商的汇总资料，我粗略一翻，这个水平高低就显示出来了，你的文件很好，我还特意看看是那个写的，后边署名是英文，写着林肯。我心想，这人有意思啊，和总统一个名字。”我笑笑，心想这刘厅还能认得林肯的英文。“为啥说你这文件写的好呢？别人都是两三页纸，你是半页纸，但是呢，全是站在厅里的位置上考虑的，语言也很简练很特别，点中重点。别家的我都没看完，唯独你的我看完了。所以呢，在北京，你名片到我手上我一看，我心想，林肯原来就是你这个个毛头小伙啊，哈哈。”我看刘厅话匣子打开了，也是笑笑说：“过奖过奖，主要是用心做了。”又端坐了一下，暗示刘厅继续。“做事情呢，不一定要面面俱到，但求用心真诚，这一点在你身上体现的不错。”刘厅喝了一口红茶，指了指头顶的电视机“你说电视里的这些个领导，哪一个没有自己的特点和优点，你注意啊，凡是那些圆不溜球，逢迎拍马的，都上不去，为啥呢？说明资质太平庸，不堪大用，现在任命干部，是看能力，做实事的能力，当然，机遇也很重要，机遇是什么，机遇是给有准备的人的，这话一点不错。”这时，刘小奇在池子里和一个小孩子争玩具，都不松手，互不相让，惹得我们和那个孩子的妈妈哈哈大笑，趁着那个妈妈劝的当口，我赶忙说：“小奇，过来吃口鸡鸡先”说完，那餐巾纸包了一个鸡翅伸过去，那小孩一看，对着他妈妈喊着说我也要吃，我也要吃，就丢下了手里的玩具，刘小奇果然很是机灵，回过头去，捡起那个充气棒，抱在怀里，飞快的跑向滑梯，躲到小房子里不出来了，那个小孩一脸委屈，看看我们，看看他妈妈，嘴一咧，坐地上哭了起来，小齐把头伸出来，看着我，一脸得意。这样一来，打断了刘厅的话题，我也不能太过功利，像是自言自语说：“小孩子多快乐啊，人长大了，知道的多了，失去的也就多了。”刘厅长笑笑说：“我这年龄该知天命了，所以啊，看到孩子们好，我也心满意足了。小林还没结婚吧？”“有女朋友，还没结婚，房子还买不起呢，压力太大啊。”我抱怨着。“现在这房子，是疯涨啊，你这收入都买不起，形势是不对的。”看着刘小奇去玩别的了，刘厅也吃了几口汉堡，像是想了一会儿，抬起头问我：“你着急着找我，是个啥情况？”

　　日期：2009-06-29　21:47:53
　　25承诺也没用
　　我本来以为刘厅会边聊边把他的意思转达给我，但到底是做领导的，不会轻易表达想法。我郑重的盯着他的眼晴，苦笑着说说：“还是这个项目啊，把我压的喘不过气来。在您面前，我也实话实说了。我调到平江几个月了，还没有像样的成绩，这个项目再丢了。。。。。”我本想说项目丢了，我位置不保，但转念一想，这样不太合适，就索性没有说下去，只是低沉的摇了摇头，无奈的说：“所以，主要还是想请您关照一下。”

　　“别说关照不关照的，我对你还不够关照？”刘厅似笑非笑的说。
　　“那是当然，今天呢，主要是想给您说一下具体的事，一不告您手下人的壮，二不让您为难。只是表表诚意。”我暗示了我对信息中心的不满。我看着刘厅的表情，又停顿了一下说“这个项目呢我有充分的支配权，所以怎么操作都可以，领导关怀的我都记在心里，我初步打算是。。。。。。”我伸出了右手。
　　“小林，这方面就此打住，不要再提，我也不会要，你送我孙子本书，这足够了，其他的，没必要。我知道你是担心，怕丢了项目，不好向上面交待，但这个，真是没必要，也没用。”刘厅居然直视着我的眼睛，我看着他，心说，坐在你对面的，可是久经沙场的老江湖啊。他这话听起来不像是客套，但是我知道，在多说也无益，话一出口，他已听到，这目的就算是达到了。“刘厅，我不提了，记心里就是了。”

　　“没必要，你给我一百万也没用，除非我不要命，开会时候拍着桌子说就买你家的东西了，其他家的不考虑，能这样做嘛？不能嘛。要是能的话早定你们了不是？还要政府采购，专家评审呢”刘厅一脸严肃，又喝了一口红茶。“这个事情，我也不能给你说太多，牵扯的面太广”我看刘厅有把话收回去的意思，心想，反正是豁出去了“刘厅，我知道您做为决策人考虑的因素也比较多，听说部里省里都有人打招呼？”我本以为刘厅听了我这话会感到吃惊，没想到刘厅一片平静，微微笑了一下，道：“我就知道这事情纸里包不住火，你说你们这几百万的项目，搞得比修条高速公路还费劲？这事，我很伤脑筋呢。不瞒你说，几家人都找了一些领导打招呼，但我还是要保证一个基本的公平的嘛。话说回来，这么多领导，我帮那个？”刘厅一坦白，搞的我也一时搞不清楚他的真实想法，只好顺着他的话说：“厅长，我在这里呢，一清二白，没什么背景，也没啥人脉，能给领导坐到一起说话，我发自内心的感到荣幸，厅里的项目如果最后定下来是我们，我是尽我最大的努力做到最好，也算是为您的工作做点贡献。如果说是实在是很遗憾，给别人做了，我也认了，能认识刘厅，能这样跟您交流，都值了。”我停顿了一下，又看了刘厅一眼说“如果说有机会，我会想办法抓住一切机会的。机会，还要看领导给不给啊。”刘厅居然挠了挠头，说：“这项目看来你是非做不可了？”“非做不可”我的眼神里充满了渴望。刘厅转头看了一眼小奇，对我说：“你们最大的困难在哪里？”刘厅这么一问，我丝毫没有准备，不知道那些该说那些不该说，也容不得我多想，我就和盘托出了我了解的SW的代理商关系，末了，我看着刘厅的反应，淡淡的说：“田处长和小周，好像对我们还有一些隔膜啊。”

　　日期：2009-06-29　21:53:22
　　26刘厅到底是什么态度
　　刘厅和我对视了一下，眼神深邃，转了转纸杯，说：“你说的这些都不是问题，关键还是在于你们怎么去把握这个事，如果说你们拿出了合理的价格，后期的服务比SW高一个层次，有什么理由不用你们？”我紧紧抓住他的话“公开的预算是860万，您看您给指点一下我们的报价？”刘厅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思考我的问题。这是一个让我窒息的两分钟，如果刘厅说出一个确切的或者大概的数字，就说明他基本上有心完全靠拢我们，如果说是越低越好，或者和我打太极，就说明我的力度还没能打动他，我脑子突然有些空白了，冥冥中好像有个秒针在滴答滴答的跳动，似乎等待我的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刘厅又喝了一口茶，说：“价格我肯定没法判断，你如果问我厅里的心理价位，这个没人知道，单位买东西都是按预算呗，照我的想法，价格当然是越低越好。”当时我手上没有镜子，那一刻，我想我一定是脸色煞白，等到了最坏的答案。“你们的机会在哪里呢？我认为啊，还是在价格。”刘厅显然看到了我失望的表情，又补充道。我只是机械的点了点头，脑中有些迷乱，不知所措。刘厅笑着看着我，摇了摇头，指着鸡块说：“来，吃一块，我给你举个例子你就明白了。平江有20多个地市，你这一次的系统是厅里的，也就是说平江还有23个地市的市场，交通厅就是平江的至高点，你占据了交通厅，你在平江的交通领域开拓市场就占据了至高点。这个道理你总明白吧？”刘厅这么一说，看似有道理，实则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这道理我太明白了，而且任何一个厂商都明白，只是打价格战，需要说服的环节就太多了，公司要考核利润率，集成商要赚钱，各个环节输送的弹药还不能少等等一大堆问题。关键是地市都是独立采购的，在厅里卖不上钱，以后地市市场的开拓怎么办呢？赔本赚吆喝，还真不是CHN的风格。

　　我苦笑了一下，但也不能否定他的说法：“刘厅，您还真是当领导的，一指点就是大策略方面的东西，价格我当然是从公司申请最低价，但是，单单看价格，我就是从公司拼了命，也不比过国产的厂商？”刘厅不作声了，我也从刚才的失态中恢复过来，脑子飞快的运转着，该如何引导刘厅呢？承诺的数字不满意？还是真的不愿意在这个小项目上操心？领导给他打招呼，他的态度是什么？他如何才能愿意帮助我们呢？他说这个价格因素是在替我想办法，还是在敷衍？

　　时间一点点过去了，气氛有点冷场，我有点紧张，不知道从何处撕开缺口，为了缓和一下气氛，我去逗刘小奇玩了一会，几分钟里，我努力使我脑海中的线路图逐渐变得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