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低沉,声线里还有一丝丝抽烟过后的颗粒感。
姜且停下脚步,扭头看了眼陈最,说:“周末民政局不开门,工作日你选一天,我请假去把离婚证领了。”
烟在姜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陈最掐灭。
但空气中依旧弥漫着淡淡的烟草味。
姜且以前没见过陈最抽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学会的。
不过不重要了。
“离婚可以。”陈最说。
听到这话的姜且,到底是松了一口气。
终于,要结束了。
“周五下午,我没有课。”
陈最没有应姜且的这个时间,只说:“离婚之前,把孩子的事情说清楚。”
姜且知道,他们之间的问题就在于这个孩子。
因为孩子才领的证,又因为孩子,才对她好。
也因为这个孩子,他们没办法继续在一起。
姜且说:“已经不在了的人,就没有提起的必要了。”
陈最冷峻的脸上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对你来说,这就没有提起的意义了?”
就算再提起,孩子也不可能回来。
所以每提起一次,姜且能够想到的,只有那天晚上独自做手术的疼痛和难受。
这样痛苦的经历,谁愿意提起?
她很淡地嗯了一声。
便没再说任何话,拿了门禁打开楼下的门,头也不回地进去了。
姜且像没事人一样地回到家里。
从冰箱里面拿了一瓶可乐出来,便坐在餐桌这边享受她的晚餐。
这家的炒河粉很好吃,看着裹满油汁,但其实一点也不腻。
里面还放了小青菜和火腿肠增加风味。
再喝一口可乐的话,感觉一天的疲惫在这个时候都能被清除。
但姜且好像没什么胃口,动了两筷子之后就有些食不知味。
脑海中不自觉地就想起以前的事情。
那时候她还跟家里人住在别墅区里,还没上一年级的年纪,整天跟别墅区里面同龄的孩子疯玩。
突然有一天,邻居家来了个长得很好看的哥哥。
他不跟他们一起玩,不知道是不是嫌弃他们这群小朋友太幼稚。
小姜且偶尔看到他跟他爷爷在花园里面修剪树枝,打理月季。
但更多的时候,小姜且在自己的房间里面看到隔壁别墅里,在书房里学习的陈最。
那时候小姜且在想,学习有什么好玩的,作业有什么好写的。
可后来,她再跟别墅区里面的小朋友一块儿玩滑梯,在池子里钓鱼,又或者一起喂流浪猫流浪狗的时候,她觉得他们真的好幼稚。
所以她早早就回家,破天荒地打开了一本书。
当时爷爷还笑着说,是不是要学习隔壁家的小陈最。
那孩子可厉害了,每次考试都全市第一,家里堆了好多的奖状和奖杯。
有一次小姜且进到了陈最的书房,发现那些奖状奖杯,的确是堆在纸箱里面的。
她问过陈爷爷,为什么不把奖状给贴起来。
要知道她以前在幼稚园得到一朵小红花,恨不得时时刻刻都挂在胸口。
当时陈爷爷跟她说,陈最觉得那些荣誉只能证明他过去取得了阶段性的成功,他不会被奖项束缚,只会放眼未来。
小姜且似懂非懂,也是在很后来的时候才明白当年的陈最有多优秀有多通透。
只是,当年的他能放下过去的成就。
怎么现在就放不下那个孩子?
又何必,抓着这件事不放?
这份炒河粉,姜且到底是没吃完。
她去拉窗帘准备洗澡的时候,却赫然发现陈最的车还停在楼下。
从高处看下去,陈最的身影有几分落寞和寂寥。
可,这和姜且有什么关系呢?
她一把将窗帘给拉上。
陈最再抬头的时候,发现三楼的窗帘已经拉了起来。
能看到有光亮,但看不到人。
他有些烦闷地把烟摸了出来,发现已经被他抽完。
抽烟这个坏习惯,是知道姜且流产之后染上的。
在他学习和工作压力最大的时候,都没想过用抽烟来缓解,但知道孩子没了的时候,他找人要了一根烟。
那烟很冲,第一次抽烟的他呛进了肺里,咳得很难受。
但再后来,抽烟对他来说是非常顺手的一件事。
这玩意,也就很难戒掉了。
季平川这会儿都准备睡了,结果门铃被摁响。
他已经准备好了开门之后就跟这会儿上他家的人怒吼一句——你最好有什么重要的事儿!
但打开门后看到是他最哥,还一副要死了的样子。
季平川心里头那火气,也就被压了下去。
“咋了最哥,公司倒闭了?”季平川连忙让陈最进来。
因为如果不是什么天塌下来的事情,陈最也不会这样颓废。
陈最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抱歉,让你失望了。”
“那你这是怎么了?”
总不能是失恋吧?
都还没恋呢。
季平川顿悟,“离婚了啊?”
“我真是多余来找你。”
季平川赶忙拦住了要走的陈最,“那喝一个呗,在我家总不能被拍到跟宁知夏的照片吧?”
有些时候,陈最真的很想把季平川的嘴给缝上。
他揉了揉鼻梁,“你自己去法务部领律师函吧。”
“……”季平川闭嘴,干脆去恒温酒柜那边取了一支酒出来。
他这边刚打开酒,就听到陈最说:“我跟姜且之前有过一个孩子。”
季平川把酒倒陈最杯子里,“你这文字也太小众了,我有点听不懂。你们有过一个孩子,那孩子呢?”
“还没出生,就没了。”陈最靠在沙发上,整个人都很颓废。
素来喜欢开玩笑的季平川这会儿也不敢嘻嘻哈哈了,问道:“什么情况啊,你俩当时是因为有了孩子才结婚?姜且携子上位?”
在他们这个圈子里面,也见过一些人为了上位而做出的一些“努力”。
携子上位就是其中一个办法。
那多见于好色之徒中。
但季平川寻思着他最哥也不是个贪财好色之辈,怎么就能着了人家的道?
“我喝了点酒。”陈最说。
季平川恍然,“那怪不得,酒精这东西,上头。”
“没醉。”
季平川:“……”
陈最:“第二天早上我还没醒,她就跑了。”
“高,这招实在是高。”
“?”
“欲擒故纵。”
陈最:“……”
季平川分析道:“你们再见面,她就怀孕了是吧。”
“她这几年也没从我这边得到点什么。”
房子,不要。
钱,也没要。
甚至过去几年他让裴肆每个月转给她的生活费,她都一并还给了他。
这道题对季平川来说有点难,他思索片刻,跟陈最说:“那她肯定是喜欢你。”
她没说过呢。
没得到回答的季平川这会儿发现了一个很严肃的问题,“她喜不喜欢你,我也不知道。但最哥,我发现你是不是喜欢人家啊。不然你当时怎么就酒后乱性了,有孩子就立刻领证了。现在为情所困了吧?”
这语气听起来有点兴奋是怎么回事?
“但是你!觉得姜且携子上位,你心里头不舒服了!甚至觉得那天晚上,都是她一手策划的!”季平川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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