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制高点确定就在我背后。现在下面就两个绑匪,一个开车,另一个过来拿钱。这么一大袋子的现金,不用双手扛着是拿不回去的
任大心思飞快地转动,双手也没停下,一把扛起一个大帆布袋,呼的一下墩在砼护栏上,故意朝桥外露出大半个袋子。
他举起手来,大力地拍了拍露在外头的帆布袋。
随后迅速低头靠近赵虎,躲在大帆布袋后,悄声说道:“让绑匪把你老婆带到路边那块大石头那里,就说站在那边看的更清楚。”
赵虎马上喊道:“你把我老婆带到路边石头那里,让我看清楚人是不是安全的!到时候我一定把钱扔下来,你只管来拿就是了。”
“不行!你现在马上把钱扔下来!不然你看着办吧!”这次绑匪并没有上钩,从身上掏出一只手枪,直接往地上开了一枪!
“砰!”
有枪!!!
天色太黑,任大和赵虎没有看清子丨弹丨打在泥地上的场景,但是那声枪响却是做不得假。站在桥上的两人面面相觑,赵虎隐隐有了退让之意。
任大心里一动,按住赵虎放在砼护栏的手,自己朝外喊道:
“大兄弟,你看我们站在桥上面哪里也去不了。我们就只想亲眼看一下弟妹的情况,这要求不过份吧?毕竟这袋子里也装了五百万么。
再说,咱们做买卖的从来都是讲究个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昨天你们也说自己是专业的,那我们就按照老规矩走,可好?”
任大谈吐镇定自若,试图通过语言刺激绑匪,但其实内心里还是犯着一点嘀咕,毕竟人命关天。
双方同时沉默了下来。
桥下的绑匪放下耳边的手机和手枪,塞进口袋,抬起头,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桥上露在外头的帆布袋,一声不吭。
双方对峙了大概一、二分钟,终究是绑匪低了头,一个转身往远处的黑色车子走去,边走边大声喊道:
“最后一次,你们要是再敢啰里八嗦的,这单生意老子就不做了!”
看着绑匪走远,任大摸着下巴稀拉的胡须,思索着说道:“赵虎,等下你老婆出来以后,你多跟她说些话。即使绑匪来到桥下催着你扔钱,你也不要急,多问问你老婆吃了没有,这几天有没有饿着,有没有受伤什么的。至于什么时候扔钱,你听我暗号?我没暗号,你就一直拖着。”
“什么暗号?帆布袋不就在你手上么,你想什么时候扔就什么时候扔嘛。”
“你来命令我扔钱,这样看起来合理一点,也能多拖一点时间。暗号就是我咳嗽两下吧。”
赵虎有点迷糊,一下子反应不过来:“那不会惹急了绑匪,把我老婆杀了吧?”
“不会!情况不同,现在钱就在他们眼前吊着,只要能拿到钱,绑匪他们也不情愿给自己身上多担一条人命。”任大嘴角一挑。
除非绑匪是个神经病。不过从刚才聊过来的情况看,对方还是一个有正常思维的人。
他远远地看着绑匪打开车门,上身钻进后座,应该是在准备着把人质往外拉去。
嗯,车里应该还有一名绑匪,不知道有没有也带着枪。要不就让那两名丨警丨察把人质保下来就好,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了。绑匪跑就让他们跑吧,以后再想办法,毕竟人命关天哟.
这位早年久经沙场,曾顶着正明之虎名号威震东州的男人,这一刻似乎有了一些犹豫和退缩了。
绑匪老王是个神经病,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以前,他也是一个正常人。自从七年前跟着同村黄子民上了绑匪这条船,一切都变了。每次犯案后跑回老家,即使事情都过去了好几个月,他也会时常梦到丨警丨察突然冲进家里把他抓走。
严重的时候,梦境和现实会重合在一起。
他也会质问自己,为什么要从事这该死的、逼死人的活计!
也曾反复地警告自己,不能再干了!再也不干了!再干下去可能人就要真疯了!
然而每次家里的钱花得差不多的时候,他还是会低下徒劳挣扎的头颅。
于是跟着同伙出去干活的时候,他会感觉自己的脑子就像气球一样,一点一点的被充着气,慢慢变大,只等“bo!”的一声被炸掉。
幸好,以前的案子花的时间都不太长,几天的工夫事情就办完了。老王也都顺顺利利地回了老家。不过这一次,已经花了太多太多的时间。老王觉得自己有点忍不住要犯病了。
此刻,他坐在驾驶座上很是紧张。
他满脸通红,紧紧抓在方向盘上的双手满是冷汗。睁大眼睛一会儿盯着桥下喃喃自语,一会儿又转过头来看了看后座被五花大绑的女人质。
“怎么还没结束钱怎么还没扔下来.快呀快呀”
作为已经连犯数起重案的老王,这次和同伙们再次出来,依然全程神经兮兮、忐忑不安,丝毫没有江洋大盗的气场。就是处了十几年朋友的其他两名同伙,如今出活的时候,也不敢让其独当一面,都是挑着最简单的活儿给他干。
要不是老王本身就是常年吃住在车上的大货车司机,一手圆溜的驾驶技术在乡里也是登峰造极,只怕老王在团伙里连分口汤喝的机会都没有。
此时雨水落在车身上的滴滴声,对他来说,亦如百虫挠心,头疼欲裂。
所以,当同伙第二次没有拿到赎金,独自一人走回车旁时,这位平日里面对同伙,只会点头哈腰的老王,突然暴起,一拳反手砸在内车门上,怒道:
“你在干什么!怎么还不拿钱过来!!!”
老王圆瞪起内里布满血丝的双眼,以及一声重于一声的喘气。这完全不同于以往的巨大反差,彻底惊呆了同伙。
同伙低下头,小心翼翼地说道:“他们把钱放在护栏上了,只等我们把人质带到路边给他们看一下,就会把钱扔下。”
此时头戴眼罩,耳塞棉花,被反绑蜷缩在车后座,一直不停扭动的刘燕,似乎也听到了一点声音,顿时安静了下来。
“拖!再拖!还要拖!”老王深吸一口气,压住心里的怒火,嘶哑道,“等下丨警丨察马上就冲过来了!”
同伙一遍安抚着老王,一边解开刘燕脚上的绑带:“不会的,老大就在山腰上守着呢。”
待得松开刘燕的双脚,绑匪不顾她因长时间捆绑而导致麻木僵直的双脚,一把将其拉出车外,拽着就往路边拖去。
“再等等,马上就好。”绑匪说道,不知道是在安慰老王,还是他自己。
老王感觉气闷,指尖发颤、喉咙发紧,但也只能抓着方向盘,等着,看着,盯着同伙将人质拖到路边的大石头旁扔下,然后一步一坑地往桥下走去。
一二.三.四.五.
六.七.八.九.十.
心急如焚的老王坐在驾驶座内,在心中漫无目的地默默点着数字,试图稍稍压制着自己紊乱的情绪。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默数到几百的老王早已耐不住性子。他紧紧盯着远处桥底下仍然还在和人质家属对喊的同伙,心里顿时升起一股怒气。
他转身趴卧在副驾驶座上,右手支撑着半个身子,左手打开副驾驶座前面的储物箱,翻找着藏在里面的匕首,准备一会儿下去一刀捅进人质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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