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书心情很好,难得地咧开嘴,开心地笑了起来。
“咦,书哥,你好像不打喷嚏了?”朱超然又神奇地将注意力转移在了其他地方。
“好好开车!”
陈书擦了一下鼻子,发现自从上了高速,确实好久没打喷嚏了。他低头看了下手表,发现已经临近六点了:“前面有服务区,我们先去吃饭!”
“好嘞!”朱超然胖手一摆,车子加速往服务站靠去。
大众高尔夫跟着一辆城际大巴车驶入高速公路服务区,两车一前一后相继停在一家快捷中餐店门口。
陈书下车的时候,和前面的大巴车司机打了个对脸,互相点点头,各自走进餐厅。
待得陈书和朱超然两人拿好饭菜,坐下准备吃饭时,突然一阵哗啦啦的进门声传了过来。陈书回头一看,原来是大巴车上的乘客蜂拥而至,也赶着过来吃饭。
朱超然盯着隔了两桌之外的司机桌前的菜肴,感叹道:“看不出来这位小哥也是同道中人,满满一桌菜备着吃,看来也是一位不会亏待自己的主。”
陈书低下头,夹了一口菜,和着饭慢慢咀嚼咽下,然后漫不经心地说道:“他前面没买单,点菜区打了菜直接走的。”
“嗯?没付钱?怎么可能?难不成这店是他家开的?”朱超然一脸疑惑,自言自语道,“有餐厅了也不会去当司机呀?”
陈书没有回话,拿着筷子指了指正挤着队在点菜区的乘客们,然后继续慢条斯理地吃起了饭。
朱超然别看平时大大咧咧的,但是从他日常和陈书的配合来看,反应还是挺快。稍经陈书点拨,立时就明白了过来。
“拉人头嘛,多少年前的招了。以前那些低价旅行社都这么干过,惹人厌。”他略一想透,语气中就带着些许的不屑。
陈书听出了朱超然的轻视,缓缓放下手中的筷子,抽了一张纸巾擦擦嘴,而后耐心地和他解释:
“虽然两者都是拉人头,但还是有一点不一样的。你说旅行社惹人厌,那是因为他们是逆着客人的心思办事情。客人本来是旅游放松的,结果到了地儿,却被告知要先进店,期望与实际打了个冲,心里难免会不舒服。
而城际大巴不一样,即使有部分乘客心里再急切,也总不能阻了别人吃饭吧?至于在什么时候吃,在哪里吃,决定权在谁手里?不用说,不用劝。司机将车一停好,就可以自顾去吃饭了。”
陈书停顿了一下,让朱超然有一个思考的空隙,然后继续说道:
“所以都说强扭的瓜不甜。厉害的角色都是因势利导,然后顺势而为。通常都是在人们不知不觉中就把‘势’建立了起来,而人们身在其势,就只能如此行事。‘势’的影响有时候旁人是很难看清楚的,当局者迷嘛,但确实又很有作用。”
“额书哥,咱们还是赶紧吃饭吧。菜要凉啦!”刚一听完,朱超然就一头埋下,拿起筷子,继续狼吞虎咽。
陈书见此摇了摇头,笑而不语,但旋即又微微皱起了眉头。他想起了绑匪复杂的操作,先是在成功绑架到人质后,毫不犹豫地驶入高速公路跨省远离作案城市。并指使人质家属远距离、无目的地各地转移。这种一直在高速运动中的绑架案,确实闻所未闻。
也许从一开始,绑匪就假定人质家属会报警。凡事从最坏的情况出发,作为已多地作案,拥有丰富犯案经验的绑匪,能这么想,不奇怪。所以他们是不是也在利用某种‘势’,从而在神不知鬼不觉中打断他们和人质家属(丨警丨察)的联系?
人质可以事后撕票,但是赎金,在绑匪的计划中,是必须要完成所有权地转移。
而一直在高速上行驶的双方,不管各自先前的行驶轨迹,在最终时刻必然是要汇合的,那么如何才能既打断双方的联系,又能拿到赎金呢?
赎金是双方的连接点,也是分段点。
陈书陷入了沉思。
对于高速公路服务区,最广为人们知晓的就是其所提供的食物,味道普普通通,但是价格却远高于市场价。
这边中山所外派办案两人组在高速服务区吃完饭,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就准备离开餐厅登车继续赶路。
临走前,朱超然还不忘屁颠屁颠地跑去小吃一条街买了几袋子的小食:粽子、麦饼、香肠等不一而足。
“嘿嘿,不出意外估计得搞到半夜,咱不打无准备的仗。”对于吃食,朱超然的理直气壮准备得十分充分,“书哥,也给你备了一些。”
他提起右手的两个袋子,在陈书面前晃荡了几下,一脸的沾沾自喜。
陈书有点无语,不过早习以为常。管自己坐在副驾驶座上,系上安全带,随口问道:“胖子,现在这车开的怎么样了?”
“嗯,基本上没问题了,就是到现在还没真正试过油门踩到底。怕万一真要用上了,自己不习惯。”朱超然挠了下头皮,实诚地说道。
“等下我们起步的时候,你就试一下。”陈书说着指了指中控台屏幕下方的一个被透明塑料盖包裹住的红色按钮,笑道:
“这是氮气启动按钮,安全持续时间是十秒,等会你也一起试试掉。”
“.书哥,这次可以不听你的吗?”朱超然瞠目结舌,半响才回过神来。
朱超然自小喜好玩车,在参加派出所协警工作以前,有一段时间一直和人飙车。
他在圈内也是顶有名的人,外号“死胖”。虽然这个称号不大好听,但这个‘死胖’的‘死’,在他们圈内人眼里却是不怕死的意思。
朱超然的赛车实力,在经过几十场的竞车后,也是有目共睹,不容置疑。
但是他自己心里却一清二楚,死不死的暂且不论,单论那股遇事的狠劲,他是远远不如陈书的。
别看陈书平时不怎么开车,驾驶技术确实也普普通通,或许就比普通人好上那么一些。可每当朱超然一想起当初陈书开着一辆跌跌撞撞的桑塔纳撵着他追的那股狠劲儿,就心里瘆得慌。
那次飙车以桑塔纳一头撞进朱超然野马的车身告终。
当时缩在座椅内的朱超然一脸惊恐地看着陈书摇摇晃晃地走到他的车旁,用力拉开车门,头上一边淌着血,一边居高临下地调侃:
“死胖,死了没?”
那时,朱超然出奇的运气好,竟然安然无恙,全身未伤一毫。这事儿过去都快半年了,每次一想起来,他身上还是会冒起冷汗。
这边陈书将氮气的事情交待完,就示意朱超然继续上路。
“书哥,你为啥要玩改装车?”前面被陈书搞得一头雾水的朱超然乍然醒悟过来,“感觉你也不是爱车的人呀。”
陈书眼皮都不抬一下:“还不是年前和你飙车,被你逼的。”
说完,他便安静了下来,陷入沉思。
距离陈书推断的案发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48小时。绑匪在这48小时内,按照高速公路公司提供的行程记录表来看,估算出他们除了必要的吃饭和上厕所以外,基本上一直都在行驶。
如此长时间、跨地域地作案,这种持续、长效的行动力会迫使他们的精神压力呈指数地上升,然后接近一个相对临界点而停下,他们也会撑不住!所以这次前往河西省停马店站理必是最后一次变更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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