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其他朝臣的面,质问道“陛下身体有恙,你们为何不早说?!”
值夜的太医顶着一对黑眼圈,正困顿着呢。
听到这声质问,猛地清醒
过来。
瞪圆了眼,惊恐又结巴地道“你,你们怎么知道!”
因为陛下不举之事,他们整个太医院都快被砍头砍完了!
每日来给陛下请平安脉之前,都得提前写好遗书。
他命大。
给陛下诊治那日,正逢陛下心情不错,饶了他一条小命。
再次轮到他请脉,那就是年后了。
能活几天是几天,太医给自己洗脑并安慰。
可……这不是太医院的秘密吗?
怎么一睁眼,连这些大臣都知道了?!
太医面如死灰。
完了,这下大家都别活了。
他的表情,证实了传言的真实性。
朝堂顿时热燥起来。
兰相一脉的官员,暗地叫好,语气暧昧不明。
司空氏一脉的官员,则各个面色凝重,左右搭话,询问是否有相熟的神医。
至于中立派……
已经开始思索皇位的继承了。
萧烨不行,哪个行呢?
就连太监那声尖锐的“陛下驾到——”
都没能让这群大臣冷静下来。
穿着龙袍的萧烨,迈入殿内,看着嘈杂如菜市场一般的朝会,眉头拧起。
“怎么了这是?一个个都不愿干了想致仕是吗?”
怒意携龙威,迎面扑来。
萧烨本以为他发完火后,朝臣们会恢复常态,下跪行礼,开始今日的议程。
没想到殿内的议论声越来越大。
就连他最器重倚赖的护国将军司空印,都带着满脸同情和担忧的神色,快步来到他的身边,不顾尊卑地握着他的手,语气慷慨而沉痛。
“陛下放心!微臣府里有一位神医,千金圣手,专治男科!”
萧烨气得几乎差点当场昏厥。
难以言喻的恐慌浮上心头。
司马将军在说什么?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很快,不止司马将军。
其他司马系的重臣也赶过来劝慰。
“陛下不必惊慌,您还年轻,此事定有转机。”
“对啊,陛下不必忧虑,医书上讲,情志也系乎体也,心情容易影响身体的状况,您若心情开怀,此病绝对能痊愈。”
“即便不痊愈又如何,从皇族之中再报个嗣子过来,封为太子,百年后这天下不还是姓萧?”
萧烨勉强扶着太监的手,才控制住自己没有当场昏过去。
但也差不多了。
他掐了掐自己的人中,声音从齿缝中挤出来,带着颤意,“这……你们是听谁说的!”
其他朝臣还未开口,兰丞相率先道“老臣上朝之时,有乞儿从车帘外递来一份告示。”
一边说,一边从宽广的袖中将那告示取出,摊开了,强装严肃地递给萧烨。
“请陛下过目。”
萧烨看到第一行时,额上青筋暴起。
看到第二行时,双目趋于赤红。
看到第三行时,无法控制自己颤抖的双手,神魂失守地将告示撕得粉碎,声音嘶哑,“所以,全京城都知道了?”
兰丞相叹了一声,“不仅是京城,只怕不出三日,这消息能传遍天下。”
他又道“但陛下您尽请放心,我等定集天下之力,为陛下解此疑难杂症。天下百姓也惦念君王,会不遗余力地为您寻找治病良方的。”
他不需要!
萧烨心头无能怒嚎!
他宁愿此事随他一起按进棺材板里,都不愿被任何人知道!
如此丑闻……
他往后……如何有脸坐在这金銮殿上!
心头一梗,眼前花白,竟活活晕了过去。
这下,朝堂彻底炸开了锅。
朝堂的动荡,传到芝兰殿时,兰溪正在梳妆。
新进贡的陌花海棠脂,润泽柔软,在冬季用是最适宜的。
指尖晕开,薄敷在脸上推开,海棠的香气,若有若无地涌进鼻尖。
镜中之人,似也染上了这海棠香。
启唇一笑,春意尽生。
兰溪对回话的宫人道“这海棠脂是哪个皇商进贡的?传本宫旨意,赏银千两。明年后宫的脂粉,皆用他家的。”
心情好。
出手便也大方。
那宫人点头应下,咬了咬唇,又道“娘娘,前朝之事。”
兰溪诧异道“陛下不举,跟你我有何关系,不必过多关注。”
宫人一噎。
这……
她想抬头看看皇后娘娘的表情,是否真的那样毫不在意,但畏惧于兰溪的手段,到底不敢抬头。
“是,那奴婢先退下了。”
宫女走后,兰溪将额前的那缕碎发拢在耳后,看着镜中的自己,笑道。
“你要我一条命,我如今只要你半条,也是便宜你了。”
萧烨昏迷不醒。
身为皇后,兰溪理应探望。
舒舒服服用了一顿清淡的早膳后,兰溪带着凝霜和腮雪准备去探视,路上,却拐了个弯。
“主子?”
腮雪讶异道“这是?”
兰溪挑眉,“陛下有恙,诸妃嫔当然要一同探望,若撇下玉嫔,难免显得本宫不贤惠。走,多日未见,咱们去趟启祥宫。”
启祥宫内,气氛压抑而沉闷。
玉嫔无父无母无家世,有如今的地位,全靠陛下的宠爱。
可以色侍人者,色衰而爱弛。
靠帝王那丝怜爱之意,到底不是长久之计,只有剩下属于自己的皇子,才能真正在这后宫站稳脚跟。
可如今……
陛下不举了。
岂不是断了启祥宫最后一条路?
从玉媚儿到底下的宫女太监,各个皆开始考虑后路。
兰溪进来时,便看见那洒扫院子的宫女,在那满院枯干的樱树下,目露痴呆地拿着竹扫帚,机械又僵硬的扫着那根本不存在的落叶。
神游天外。
腮雪清了清嗓。
那小宫女一个激灵,差点把手中的扫把扔了。
等看见被众人拥簇的凤仪万千的皇后娘娘时,唇色煞白,双膝一软,不受控制地瘫跪在地上。
“奴婢见过皇后娘娘……”
那日,皇后娘娘在启祥宫大杀四方的画面,犹在目前……
她们平日里,但凡遇到芝兰殿的人,都心有余悸退避三舍,唯恐自己一个不慎,成为皇后娘娘威名之下的那颗不起眼的垫脚石。
如今,皇后娘娘本尊就在她一尺之外……
小宫女觉得自己呼吸已经开始困难了。
越想,越是恐慌,匍匐的身体,竟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
兰溪失笑,问腮雪,“本宫有那么可怕吗?”
腮雪嗔道“您最是仁善不过,都是些不懂事的小宫女以讹传讹。”
腮雪看向那吓得抖如涮糠的小宫女,挥手遣她离开,“行了行了,去忙你的吧,别挡着娘娘的路。”
小宫女连道谢都忘了,拎起自己的扫帚,落荒而逃,头也不回。
也不知是那小宫女通风报信了,还是今日启祥宫的宫人都无心做事,兰溪从前院来到内室时,竟一路畅通无阻。
直到素
手推开那殿门,才听到里面的谈话声。
“只有这些吗?”
玉媚儿声音不似往日的娇嗔,带着满腔的恼怒与怨怼。
“所以,本宫跟着陛下这些年,拢共只攒了这么点儿家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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