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的房间里,一片狼藉。破碎的台灯、杯子、碗、书等躺了一地,手边已经没有了可以拿来摔出去的东西,董宇虹的右脚尖肿了,那是踢门踢的,手腕、手肘都各有瘀伤,那是被董宇华扔进房间里,摔在地上擦伤的。电话线被剪断了,手机被拿走了,窗户被封了起来,整个房间黑黢黢的,让人分不清白天黑夜,整个空气中弥漫着绝望的气息。
“我要吃东西!我要吃东西!”好几天了,董宇虹无意间发现董宇华开始针对陈卓家人,他们爆发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争吵。
“看来,你这次是存心跟我对着干了?”董宇华脸上的疤痕可怕异常,“没有任何男人可以把你带走,爸爸都不行,更何况一个毛都没长全的小屁孩儿!”
董宇虹颤抖着,她的头好疼,她的记忆飞到好远,飞到了那个晚上。爸爸跟妈妈发生了剧烈的争吵,就跟现在很像,是,董宇华跟爸爸一模一样。
爸爸又要让妈妈去陪客户,说这一个项目拿下,从此以后就再也不用去求人了。
“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你每次都这么说!你个窝囊废,靠老婆陪睡的窝囊废!”妈妈终于爆发了,电闪雷鸣中,爸爸面露凶相,一拳头砸在妈妈太阳穴上,妈妈就那样…撕打着,声音越来越小…在自己面前倒下了,脸上挂满震惊!
“死得好、死得好!”爸爸瞪着血红的眼睛,“吃我的、喝我的,还以为是黄花大闺女?人家早就对你不满意了!”转了一圈,发现了躲在旁边的董宇虹,像是发现了什么珍宝,“啊…对啊,有一个黄花大闺女。”爸爸蹲在董宇虹身边,用一个温柔的声音道:“虹虹,这次帮帮爸爸好不好?帮爸爸这一次,等爸爸度过了难关,我们就搬到大城市去住,住更大的房子、穿更好的裙子!好不好?”
“不不不…”董宇虹挣扎着,惊恐着,可是,爸爸的力气那么大,她好像看到了魔鬼,看到了地狱的门,看到了绝望!
“撒手!你干什么?”打完游戏回到家的董宇华看到了冲击力极大的场面。
“没你事,滚一边去!”被一把推开的董宇华毫不犹豫从墙边拿出了一把榔头,就那样砸到了爸爸头上。
董宇虹张大了嘴,爸爸捂住了脑袋,鲜血从手缝咕咕地往外冒,他没有倒下,他冲到了厨房,拿出了菜刀,董宇虹的眼泪模糊了双眼,世界都坍塌了,爸爸最终倒下了,哥哥的脸上一条长长的刀疤深可见骨…
“我要吃东西,我要吃东西!”董宇虹敲着门,她不能认输,她要想办法出去。
“小姐,你不要再闹脾气了,你这样,我也很难做!”门开了一条缝,外面有一个锁链连着,门缝能容得下一个饭碗进出,人却挤不出去。
“张妈,你不要把门关上,里面窗户封牢了,我透不过气来!”董宇虹好几天没吃饭,虚弱到了极限。
“好好好!你身体不舒服一定要说啊,我好去叫阿伟!”张妈担忧道。
董宇虹慢慢吃完饭,从门缝看出去,外面现在还是白天,她不敢一次性吃太饱,感觉失去的体力慢慢回到自己身上,脑子也慢慢清醒了。她知道董宇华疯癫,却不想他这次这么疯癫,他是魔鬼的儿子!
门上的锁链不是很粗,连接处尤其薄弱,董宇虹把水果叉偷偷藏了起来。“张妈,你没给我拿水果叉。”
“没拿吗?”张妈往里面张望了一眼,嘀嘀咕咕走到厨房去,“年纪大了,记性就是差!”
“给!吃完了把餐具推出来就好了!”张妈牢记着董老板的话,餐具一个不能少,收回!她丝毫不敢怠慢。
夜幕就在期待中降临了,吃完了晚饭,蓄积了力量,董宇虹把头发扎起,挑了一件黑色的衣服,等了很久,她拿出了餐叉,开始使劲儿戳铁链的连接处,她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她用力又小心,她害怕惊醒楼下的张妈,她害怕再也呼吸不到外面的空气…
“这几段不是很清楚啊!”陈卓来回翻看着搞来的视频。
“你这速度是挺快,质量不太好啊!”陈卓莫名焦躁起来。
“能找来这几个视频不错了。这不是很清楚了吗?”熊俊指着道:“这几个女孩儿就是董宇华搞来给贺家兄弟的!可能还有其他人!真特么糟心!”
“这进门的角度…做证据可能差点!”陈卓搓着脑袋,心里极度不安。“大熊,你再找那个兄弟想想办法,我今天先回去了!”
“好!我送送你!”熊俊抓起了衣服。
“不用,我走走,看了一整天视频,脑袋都是嗡嗡的!”陈卓内心的烦躁达到了顶点,也不知道什么缘故。
“好,有事儿电话联系!”
从熊俊家里出来,陈卓拿起手机给马春晓打电话,心里的不安让他担心极了。
“我跟爸妈都挺好的,就是,想你了!”听到马春晓的声音,陈卓心里轻松了一下,最近被董宇华搞得太紧绷了。
这个董宇华真得太疯狂了,居然从底下的小县城,搞来未成年的女孩子,来满足那群恶臭中年男人的变态欲望。原来,他是靠这个发家的,真特么禽兽!
陈卓心里还是突突的,他又给周大文打了电话,让他注意网吧和超市的安全,万不可掉以轻心。2月底的天气还是有点冷,陈卓忍不住一哆嗦,再有半个月就是唐莹的生日了…哎,怎么办?
想着唐莹,鬼使神差地,陈卓的腿又忍不住往城北公园走去。城北公园,这个老旧的地方,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个夏天,就要被推平了,墙上那个大大的拆字像是在嘲笑陈卓,是啊,这不就是他跟唐莹的结局吗?
就在陈卓准备拐弯离去的时候,墙角一团黑黑的、小小的东西吸引了他。
“谁在那?”陈卓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微弱的灯光下,那团黑黑的东西慢慢高了起来。
“终于等到你了…”一张动人的脸,睫毛上沾满了泪水,悲伤的眼神,就这样撞进了陈卓的心里。
“带我走,求你了…”看到了希望,感受到安全,女人仅剩的力气瞬间被抽离,软软倒在陈卓怀里。“去酒店,不要回家!”
陈卓抱起女人,叹了口气,终于知道今天惴惴不安的源头了。“别怕,有我在!”
陈卓没有去酒店,他不愿意带董宇虹走进那种地方,冰冷冷的,也更容易被人注意到。
“这里是你家?”过了好久,董宇虹才缓了过来,说了第一句话。
“嗯,新买的房子,还没有住过。”陈卓轻轻说着话,害怕吓坏了董宇虹。
“吓坏了吧?我这样?!”董宇虹脸上挂着惨笑。
“脚上要涂一下吗?”陈卓早就看到了董宇虹脚上的伤,肿胀的小脚趾异常刺眼。见董宇虹没有回应,陈卓走出卧室,找到了医药箱,拿出了跌打损伤药水。
“自己能涂吗?”陈卓把药水递了过去。
在董宇虹伸手的瞬间,陈卓瞳孔一缩,“手指怎么也有伤?”董宇虹微笑着,一滴泪落下,“见到你,太好了!”
陈卓的心颤抖得厉害,他默默给她涂着伤口,涂了脚趾、涂了手指,又发现了手腕、手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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