伟宁摇头,“不清楚。”
那乖警又往前走了几间,查看是否还有生还之人,然后悲痛的转过身来。伟宁不用过去看,也知道情况惨烈。卧铺旅客少,反而被车厢反复翻滚撞击和碾压。他似乎听见当时惨烈的撞击声,和惊慌失措的惊呼声。
“同志,这是发生什么事了?火车怎么会翻滚?”
伟宁身后的曾抒雷向乘警发问。她已经恢复神情,焦急知道发生什么事。
乖警叹息一声,“火车被巨大的泥石流冲断,后面几节车厢甚至被冲到坡下,死伤还无法统计。救援部队已经在路上。”
她惊得六神无主,之前她就在普通车厢,按普通车厢密集的人数,车厢发生侧翻,人挤人人伤人,那状况如同饺子一样,惨烈可想而知。
“不对啊,我们这几节在前头,怎么也……。”伟宁想想还是问了出来。火车头没有被牵连,应该是发现不对劲及时脱掉了后车厢。这似乎不科学。在惯性下,泥石流的冲击还是挺巨大的。只能说有些人幸运的躲过了一劫。
最后是他们这一节厢住进十二名旅客,全在睡梦中惊醒然后死去。仅存活二人,唯有活蹦乱跳的两人。出到车厢外,又被瓢泼的大雨赶回车内。
“我们怎么办?”曾抒雷抱着瑟瑟发抖的身体问他。
他从卧铺里抱出薄被披在她身上,“别嫌弃。等天亮就好。”然后义无反顾的转入雨里夜里,她忙追出问,“铁伟宁,你干嘛去?”只远远的传来一句话,“救人。”
有了薄被裹身顿时暖和了。望着雨幕不断的外边,她却有一些安慰,心里也不再慌乱。
她不禁想起之前那一幕,抚摸过他高挺的鼻梁,他温厚的嘴唇。感受他身体传递过来的诱惑,感觉他赤热身体传来的猛烈风暴。这一切都让她疯一样着迷。想陷进他并不宽广的胸膛,想融入他勇敢的灵魂中去。
是的。她清楚知道,如若没有铁伟宁勇敢的相救,看到几个卧铺车厢内的惨状,她的结果也可想而知。是生是死是残是伤,都可能。
这一刻她无比强烈的想和他在一起。一个能在生死面前护着她的男人,她怎么可能无动于衷。而之前迷离之际还探到不该探到的东西,此时已经反应过来。她都恨不得扇自己。好猛浪啊,曾抒雷,你就是这样的曾抒雷。天啊,丢死人了。快落个雷劈死得了。不知他会怎么想自己,会不会嫌弃这样的人,会不会认为她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她左右为难自己,眼神一直盯着雨幕,希望雨快点停,希望明天快点来!
夜色渐渐褪去,东边泛起鱼肚白。雨也终于停了。一阵阵冷风灌入车厢内,把曾抒雷冷醒了。她是披了两件薄被缩在一处避风处囫囵睡了一夜,一夜一个睡姿让她浑身不舒服。
她舒缓一下身体,决定到外边看看什么情况。待她爬到轨道上往下看,眼前的景象还是让人触目惊心。巨大的泥石流把列车一分为二,车厢倒向坡下。四处都是蚂蚁一样渺小的人,在等待救援在努力自救。
前半段是几节卧铺车厢,人员最少伤亡也最少。救援都集中在后半段,人声鼎沸的现场掺杂着啜泣声和惨叫声。
曾抒雷抬了几次脚都迈不出去,只得在救援中寻找铁伟宁的身影。终于看见身着白衬衫的他,他的皮夹克不知甩去哪儿了。白衬衫沾了泥水还有血迹,他都浑然不觉。这种忘我工作的男人最有魅力,最是吸引人。
他就夹在一众绿军装中,并不觉得突兀,反而更显他的融洽。
她就呆呆的坐在冰冷的轨道上待着,从清晨到午后。他拿着两份食物找到她,见到她先是笑了。脸上已脏兮兮的,再难见他那张俊毅的脸。趁他递上食物,她伸手要擦擦他沾染泥的脸,觉得不妥又缩回。
“饿了吧,一早没顾得上你。”
她微微一笑,“你忙了一早上,快吃。”说着替他打开食盒,一份普普通通的工作餐。
两人就着午间的暖风吃了今天第一餐。两人都沉默不语,尽管很饿,但面对此情此景也没了胃口。
“我们现在怎么办?”曾抒雷发愁该怎么回陵城。
他指了指不远处的军车,“他们会捎我们一段路,在前面的白坭镇休息一晚,再搭汽车回陵城。火车是暂时停运了。”而且发生了重大事故,怎么也得调查些时日。
“我在地上捡到一个钱包,像是你被人偷掉的。”他从裤兜掏出个女士钱包。
她接过一看喜出望外,“哎呀,想不到钱包还能失而复得。”又检查了钱包内的东西,竟然一件不落。这笨贼还来不及用,就……。想到这又难过几分。昨天还栩栩如生活蹦乱跳的人,仅隔一夜就天人永隔。原来意外和明天真的永远不知谁先来。
“你是怎么找到的?又怎么知道是我的?”曾抒雷好奇的问。
他说,“是在我们之前待过的那节车厢连接处拾到,上面有你一张单据。还有上面沾有死气,你不害怕吗?”
她僵住然后无奈道,“希望他一路好走,不要惦记着我的钱。”
他不禁失笑。“能走吗?”意识她要赶上大部队走了。
她摇摇头,“脚拐到了,一走就生疼。”
他蹲到她跟前,“我先看看!”撩起裤腿,又摸摸她的脚踝处,果真让她疼叫起来。“我给你去下瘀血,不然下午更肿胀。”也不待她反应,退了祙子露出纤细的脚丫,此时脚环处已肿起一块。他在她又羞又恼的按摩中完成,让她重新走几步试试,完全没问题,才扶她走去集合处。
两人没走几步,她再次感觉到疼,伟宁便蹲身背起她就走。她怔愣的趴在他背上,心里涌起莫名的情意。双手悄悄地搂紧了他的脖子,又不经意的蹭到他的脸。心里怦怦狂跳,只希望这段路长些更长些。长到牵手长到白了头。
坐上军车一路都是来支援的民众,医生,部队军人。
车子一直开进了小县城去了县医院。医生又给处理了一下,给开了两天的药。有部队开路,一路畅通无阻。这里正是接收此次事故受伤人员的定点医院,严重的伤者送往市级医院。
两人出了医院就近去找旅店休息一晚。路经一家档次不错的成衣店,他便径直走进去。
她忙在后面叫,“就一晚不用换洗。”她可以洗了晾晒晾一晚,第二可以穿了。
他回身将她拉进来,“我的衣服也很脏了。”
服装店老板娘看两人多少有些凌乱的衣服和妆容,“你们是从出事火车下来的客人吧?”
铁伟宁不明白老板娘为何有此一问,“你不卖衣服给我们?”
老板娘忙摆摆手,“不是,误会误会。实在不好意思,辛苦你们了,遭了那么大的罪。”
他淡淡笑说,“这事谁也不想发生的。”然后挑了件黑衬衫、一条宝蓝西裤。也给她换了身衣服,包暖和的那种。
老板娘仅收了半价,但他看衣料都不差,还是交了全额。
在附近买了洗漱用品,才向刚才打听来的那家宾馆走去。他们去晚了,仅剩两间房,没有挑的余地了。
两人各自挑了一间,上楼就打算洗个热水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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