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就紧皱的眉头拧得更紧,“你要去看精神科?”
我低垂着头,闭口不言,甚至后退两步,拉开我们两人之间的距离。
电梯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气氛凝固,沉默让人窒息。
“是不是因为那对狗男女?”顾纪霆猛然上前一步。
我下意识后退。
电梯里不过方寸大的空间,我一退再退,已经退伍可退。
我无奈抬头,迎上顾纪霆的目光,强迫自己的声音尽量平静冷淡:“这是我自己的事情,和你没关系。”
“没关系?”顾纪霆似乎被我的说辞气笑,舌尖顶了顶左腮,又上前一步,幽深的眼眸倒映着我苍白的脸庞。
“对,没关系。”
恰好电梯抵达八层,我推了他一下:“让开,我要下去。”
顾纪霆坚挺的胸膛像是一堵墙挡在我面前,我退了几下都纹丝不动。
电梯的门再度关上,开始下行,我干脆放弃挣扎,低垂着头,用沉默应对顾纪霆的质问。
“不说话是什么意思?你还对他们抱有幻想和心软?”顾纪霆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没有。”我的声音里透着厚重的无力感,“我只是……”
余下的话卡在喉咙里。
我只是什么?
今日来这里,并不是因为那对狗男女,而是因为站在我面前的顾纪霆。
再度见到他,尽管我一再克制,心中还是有一股情绪在作祟。
那些在一起时快乐的时光,和分开之后灰暗的时间,在夜里交替,不停地折磨着我,像蚂蚁一般爬满心口,撕咬拉扯。
在加上最近一段时间柳夏和张兰的事情让我心里憔悴,我感觉到不对劲,才想着来看医生。
可这些,我终究无法开口告诉顾纪霆。
我难以启齿。
过了这么多年,顾纪霆变成了更好的他,我却拖着肮脏不堪的婚姻在泥潭里挣扎。
我该说什么呢?
说我难忘旧爱?
我说不出口。
“只是什么?”顾纪霆向前一步,神情迫切。
“没什么!”我不知道从哪里生出一股力气,大力推开顾纪霆。
正好电梯门打开,我匆忙跑出去。
我像是一只无头的苍蝇横冲直撞,周围的声音淡去,只有尖锐的鸣叫不停地在耳边回响。
熟悉的感觉包裹住我。
刚才情绪波动太大,导致我的情况反复。
我在路边随便找个一个地方坐下,深呼吸几次,从包里拿出来氟西汀吃下。
空口吃药,喉咙干涩,我咽了好几次才把药片咽下去。
从舌尖到舌根,整个口腔里都是苦涩味道。
面前突然多出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手中握着一瓶拧开瓶盖的矿泉水。
我看着顾纪霆俊朗的脸,扯开嘴角。
我想我的笑容一定很难看。
接过水,一口气喝下去半瓶,才把苦涩感压下去。
顾纪霆的眼里翻涌着各种情绪。
我不想去看。
“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开口,声音沙哑,“你在可怜我吗?”
这次换顾纪霆沉默。
他坐在我身边,嘴唇张合几次,都没有说出一个字。
我大概知道他想说什么,却实在没有力气和他解释清楚。
“回去看医生吧,我一定要把你治好。”顾纪霆斟酌开口,他见气氛凝固,故作轻松,调笑道:“遇到我这种善良的前任,你就偷着乐,最好晚上做梦的时候都笑醒。”
“可我不想梦到你。”我猛然扭过头,冷冷看着顾纪霆。
顾纪霆搓着手。
近三十岁的男人在我面前表现出色手足无措。
我叹气,起身朝医院里面走回去。
“你之前的医生是谁?有没有约好时间?我陪着你吧?”顾纪霆跟在我身后道。
有一瞬间,我觉得回到了大学的时候,顾纪霆惹我生气,追在我身后哄我。
可,这里是医院。
“不用,我要回公司。”
“那我送你。”
“我自己开了车。”
我走到自己的车前,拉开车门。
临上车之前,停下看向顾纪霆:“顾纪霆,大家都是成年人,有些事情该翻篇的就应该翻篇。”
这句话,说给他听,也是说给我自己。
或许是这话说进顾纪霆的心里,他安静地站在一边,没有阻拦,我启动车子,顺利离开。
回到公司坐下,我思来想去,还是给我妈打了一个电话,把医院发生的事情简单和她说了一遍:“妈,有时候我也很后悔。”
“后悔是这个世界上最没用的事情。现在的事情或许很麻烦,但是只要解决,只要抽身,以后每一天都是好日子。”妈妈声音很轻柔,低声安慰着,透着疲惫。
妈妈虽然是个家庭妇女,却总是能说出一些让我醍醐灌顶的话。
我抬手揉了揉眉心,紧绷的心放松许多。
以前抑郁症不好的时候,也是妈妈的温柔带我走过了很长一段时间。
她越是如此,我的心里越是愧疚。
为什么我总是这样,不能让父母省心?
“妈,我好像从小就不是让人省心的孩子,上学的时候让你操心,没想到结了婚……”
“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呢?”我妈打断我:“有空回家,妈给你做好吃的。”
“好。”我心中稳下来,唇角勾起一丝笑意。
笑容在看见站在我办公室门口的柳夏时僵硬住。
“妈,我这边还有工作,先不说了。”我匆匆挂了电话,扯出一抹笑看着柳夏:“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柳夏拿着一份文件走进来,目光带着探究:“才过来,你在和谁打电话?”
“我妈。”我放在桌子上的手悄悄攥紧,“有点想吃她做的菜了,和她打个电话。”
“等我有时间,我陪你一起回去。”
我打量着柳夏的神色,他好像真的没有听到我和我妈的讲话,我紧绷的心放松下来。
“好。”
我点头应下,并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和柳夏继续纠缠,拿起文件翻看:“这个项目怎么了?”
柳夏的注意力被工作吸引,把去我家吃饭的事情暂时搁置在一边。
笑话,现在事情闹成这样,柳夏还想去我家吃饭?
做梦!
晚上回到家,我吃了药就回到主卧,为了防止昨天晚上的事情再次发生,我还不忘把房门反锁。
客厅里,张兰从我的包里拿出来药瓶,把自己准备好的药换进去。
柳夏正好看见这一幕,面色猛然一变,快走几步夺过来,看清楚上面的字样,他的脸色更阴沉:“不是商量好只换成安眠药就行么?你现在给换的这个药有致幻剂的成分,你想要了她的命吗?”
“谁知道要等多久才能等到那个女人发病?”张兰娇嗔地看了柳夏一眼,伸手想要把药瓶夺回来,语气娇嗔:“她等得了,我等不了。”
“就算是等不了也要等。”柳夏罕见的生气,胳膊后撤,张兰的手落空。
张兰干脆顺势向前一步,靠在柳夏的怀中,气呵呵拦:“难道说,你舍不得了?”
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柳夏,那眼神分明在说:你敢说是就完蛋了。
“我那天晚上不是和你说得很清楚了?现在公司还有一半在她手上,没有拿到她那一半之前,她还不能死。”柳夏的语气里透着几分不耐烦,他的耐心已经耗尽,随时都在爆发的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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