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曾在新闻上见过钱伟杰的真颜,身形瘦弱,颇有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举手投足间也是十分儒雅,只是张锦没有想到,别人是扮猪吃老虎,这钱伟杰貌似一只仙鹤,吃起食来,更是过之而无不及。
“所以……把你叫来,有几点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一下,首先,把你的拧巴劲儿收一收,说话做事之前先过过脑,一定不能得罪对方。”
根据近段时间跟徐锋的相处来看,张锦自认为徐锋已经对自己有了很大的改观,这话听起来是善意的提醒,但是听到对方这么评价自己,顿时心又凉了半截,原来自己在徐锋的眼里,不仅是个没有大局观的穷小子,还是一个做事莽撞之人。
徐锋继续叮嘱道:“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完全失守,可以任由别人牵着鼻子走,你一定要有理有节地看住成本,免得后面失控,成了肉包子。”
张锦了然于心,由衷地佩服徐锋做事的手腕。
徐锋站起身来,最后总结道:“总之,天启姓徐,不是其他人可以随便乱来的,你呢,作为徐家的一员,有义务守好徐家的钱袋子。”
张锦也不自觉地跟着站了起来,虽然徐锋话说得没错,但是他也解读出了另一番韵味,说道:“放心吧,爸,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徐锋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张锦从董事长办公室出来,没有走电梯,脚步放慢点,脑子里盘根交错不停运转的线团也会慢下来,张锦需要从这些弯弯绕绕中理出清晰的路。张锦推开楼梯间虚掩的门,正要沿着台阶往下走,便听到一个娇媚的声音:“哎呀,你真坏,要怎么着急吗?”
是朱颖慧。
张锦停下脚步,屏住呼吸,心里猜测着除了朱颖慧是否还有其他人。那会是谁呢?
一分钟后,依然是朱颖慧的声音:“嘻嘻,您可真有情趣,那就待会见喽。”
张锦有点失望,原来只是在打电话,没有他期待中会上演的激情画面。张锦侧头,嘴角一咧,无声的笑了一下。电话内容的背后不正是欲待燃烧的激情嘛。他探头往下瞅了一眼,朱颖慧正挂了电话走出了楼梯间。张锦靠在扶梯上,电话那头的人是杜天明吗?假如不是杜天明,而听到刚刚那通电话的是杜天明,那会怎样呢?张锦想象着杜天明冲冠眦裂的暴怒,和朱颖慧鼻青脸肿的惨相,又或者是朱颖慧毫不示弱的回击,披头散发把杜天明也扑倒在地……
思绪飘得远了,张锦看一眼手机,7分钟过去了,他缓缓走下了楼梯。
走到办公区时,梁朝寒从茶水间正好出来,张锦问到:“小梁,看见田总了吗?”
梁朝寒的兰花指往前台方向指去:“刚刚离开,还不一定进电梯呢。我帮您去叫她。”
张锦一把拉住梁朝寒:“不用。我明天再找她。你把C区的施工细则整理一份交给小刘。”
“好嘞!”梁朝寒嘴巴在茶杯上抿了一下,轻快的应着离开。
张锦进了办公室后拨通了总经理助理小何的电话:“何助,我是张锦。杜总在吗?”
“张总,很抱歉,杜总有事已经离开了。您有什么事需要转告吗?” 小何对张锦的态度一向不咸不淡。
“也不是很急的事。我等明天吧。”
“好的。再见。”
张锦放下手机,很自然的去端水杯。刚喝了一口,想到自己刚刚去接水时碰到小插曲后直接去了董事长处,这杯子和杯子里的水是怎么出现在桌子上的?这才想起那会儿是朱颖慧从他手中拿走了杯子。
张锦顿时觉得一阵恶心,快速走到垃圾桶跟前把含在嘴巴里还没咽下去的水吐了出来。眼前浮现出杜天明光着膀子色眯眯的画面。张锦一手恰腰,一手端着杯子,看了杯子两眼,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晚霞透过硕大的玻璃窗照了进来,夕阳很美,却已是黄昏。张锦想起上学的时候,徐漫妮总喜欢拉着他从学校的后门出去。穿过一条小道,是个矮矮的山坡,坐在山坡上,可以看到远处夕阳映照下的海面上梦幻般的水光。“我想和你一起看夕阳,直到我们白发苍苍。”徐漫妮温婉柔美的声音似乎就在昨日。
张锦的心有微微灼痛感。他此刻好想知道徐漫妮在干什么,会不会在工作的间隙也想起他,想起他们曾一起走过的美好青春。
“叮铃!”手机提示音响了,打断了张锦的回忆。他拿起手机,一看是徐漫妮发来的,心里一阵喜悦,连忙打开消息。
“今晚约了银行的人聚聚,晚饭你自己随便吃点吧,不用等我。”
喜悦从心里还未升腾至胸口,已被冷冷的熄灭。
亲昵的“老公”称谓没有了。以前每次应酬徐漫妮都会邀请张锦一同出席,大多时候张锦是直接拒绝的,可是邀请的形式代表了徐漫妮处处惦记他的情意。而现在连这个形式也没有了。
张锦在办公室呆坐着,一直等到外面办公区的人都走完了,等到周围全被黑幕包围,才慢慢走出办公室,走出天启大厦。马路边,广场上,斑斓流转的灯光,悠闲散步的老人,嬉笑打闹的孩童,牵手依偎的情侣,所有看似正常的生活景色,在此刻,只传递出一个信息;张锦是落寞的。所有的生活气息都与他无关,他与所有的生活气息都格格不入。
格格不入的还有一阵突兀的电话铃声,惊扰了张锦的落寞身影。他低头瞧了眼手机屏幕,是扎眼的三个字:钱前。
张锦有气无力的滑动了一下手机屏幕,钱前的声音瞬间传了过来:“张总,一起吃晚饭吧?”
张锦心里一阵冷笑,都该吃宵夜了,竟然来约晚饭,如此明显的没有诚意,葫芦里一定没好药。他下意识地便要拒绝,突然想起老徐在办公室里和他谈的话,话锋一转,便答应了。
张锦没有回去开车,在路边招了一辆出租车前往。不用操心路况,张锦满脑子都是徐漫妮生日那天拎的手包。钱前送这么贵重的礼物是要向自己示威吗?自从公司传出张锦来自农村之后,钱前见了张锦更是摆出一副纨绔弟子高高在上的优越态度。每次谈完公事之后,总是再补充一点最新流行的时尚,比如他刚从外国订购的限量版鞋子。张锦总是置之不理,钱前也总免不了再唠叨两句,说他作为徐漫妮的老公要提高自己的品味。事实上,张锦不是不对那些名牌感兴趣,他是想尽快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给徐漫妮一个真正属于他们自己的家。从钱前之前的旁敲侧击到送徐漫妮如此贵重的礼物,张锦知道了钱前依然对拥有徐漫妮抱有幻想。张锦心里觉得钱前的饭一定不会是好吃的,定是摆的鸿门宴。他转念又给自己打气:徐漫妮现在是他张锦的妻子,他才是主位上的人,该胆怯的是钱前才是。
出租车很快驶到了目的地,利州有名的酒楼:海八仙酒楼。如名字一样,整个建筑古香古色,服务员身着旗袍尽显东方女性柔美。
张锦在服务生的带领下来到包间,推开梅花雕刻的木门,尽管心里做了准备,也实在又吃了一惊,暗道,果真是鸿门宴,还叫了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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