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豫和孔丹一直把父母送到学校门口,李闵问儿子:“你还有没有钱?”从兜里掏出几十块钱,一股脑塞进儿子手里:“你受伤了,去食堂吃饭时候,多吃点好的”
杨豫本来不想要,后来一想,亲妈给的钱,不要白不要,顺手塞进兜里:“爸妈,你们回去小心一点。我这里很好,不用担心我”
杨忠国看看儿子,又看看站在儿子身边的孔丹,心里明亮,点头微笑。
出了学校,李闵忍不住拉着丈夫问道:“那女孩什么情况?你怎么这副表情?”
杨忠国笑道:“她是孔伯伯的孙女,我说怎么看着眼熟”李闵疑惑道:“那又怎样?”
杨忠国看看四周没人,说道:“孔伯伯和咱家老爷子是老战友了,当年在晋西北抗战,是生死交情,他们曾经给我们这辈定过娃娃亲,可惜我们这辈都是男孩,要是我没料错,杨豫这次去京师一定见过孔伯伯了,这孩子混蛋之极,没跟咱们说,你当那孔丹怎么会这么巧就出现,还跟杨豫同桌,我估计呀,这是要把娃娃亲接续上呢”
李闵张大嘴巴愣了半天,转身就往回走:“你不早说,我都没仔细看那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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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豫和孔丹慢慢的往宿舍走“我先送你回去”杨豫还是挺有风度的。
“你妈跟你说什么了?叔叔阿姨不会不喜欢我吧”孔丹心里十分忐忑。
“我妈说她看上一个女孩,准备将来给我做媳妇呢”杨豫又气她。
孔丹举手想打,看到他手上包着的纱布,终究没舍得“你爸好像认出我来了”孔丹也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担心。
杨豫停下脚步,看着孔丹:“认出来也不一定是坏事,丹丹,我还是那句话,如果将来,咱们还能这样,那我绝不负你便是”
孔丹高兴起来:“你说这话,是给自己留后路吗?我跟你说,你就别想七想八了,乖乖的等着我,要是让我知道你勾三搭四”举手成拳,做出凶狠的模样:“你试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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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转眼就到了,杨豫的手上到底留了一道伤疤,孔丹见到这道伤疤就要说他一次,郭庆源和杨豫成了最好的哥们,宿舍里的四个人关系极好,简直不分彼此了。
杨豫的童话,以南丹的笔名出版了,三个月卖了四万本,这让他小发了一笔财,四万块钱已经存在了存折上。
不过杨豫也有了烦心事,不知道为什么,以前基本不来学校的父母,经常借着送东西的名义来看他,来就来吧,每次都要把孔丹叫过去,塞零食,塞水果,塞钱,好像她才是他们的亲女儿,给杨豫弄得郁闷无比。
昨天他们刚刚来过,这会孔丹手里拿着一只他们送来的桔子,剥开皮,自己吃一瓣,给杨豫嘴里塞一瓣:“我爸告诉我,咱们那个院子两水两气都改造好了,爷爷的意思,让咱俩高中去京师读,京师舞蹈学院附中那边会收我,王老师不是让你去中音附中吗?哎,你到底听没听我说话”
孔丹同宿舍的一个女生走过来,坐在前排椅子上,张口撒娇:“丹丹,我也想吃”孔丹把最后一瓣塞进那女孩嘴里,笑道:“甜不甜,好不好吃”
那女孩笑道:“你听说没有,芙蓉要转学了”
孔丹立刻被吸引过去,杨豫见杨霜在门口往里看,站起来往外走,孔丹问道:“你干什么去?”
杨豫往门口指了指:“我要去做大买卖去”孔丹看到了杨霜,挥了挥手,放他出去,杨豫听见同宿舍那女孩子嘻嘻笑着说:“他做大买卖挣钱给你花呢”
杨霜把手里的一叠纸交给杨豫:“豫哥,这是前三卷,都装订好了,你回去看看,另外,咱们是都画完再投出版社吗?”
杨豫拿过来翻了翻,嗯,画工不错,人物和场景都十分精美,想了想说道:“你是什么意见?”
杨霜瞠目结舌道:“我怎么知道,你不是有主意吗?”
杨豫笑道:“我的意见是咱们完成前十卷以后再去投稿,这样你不累,再说了,咱们还得考试,还得上课呢,没那么多时间”
杨霜也不犹豫:“行,那我听你的,你别忘了接着写剧情,这个漫画啊,豫哥,我都怀疑你那脑袋是怎么长得,真是绝了”
回到教室,孔丹和那女生还是聊得火热,见他回来,孔丹说:“芙蓉要转学了,因为他连续四次考试都是最后一名,也够可怜的”
杨豫惊讶道:“还有这种规矩?这也太不人道了”
孔丹嬉皮笑脸的说:“我亏了和你一桌了”
杨豫摇头道:“下次我得把卷子盖好,作弊是不对的,哎呦,你又动手动脚”
孔丹同宿舍的女生笑道:“真羡慕你俩,对了,丹丹,元旦晚会节目定了吗?”
“我找几个人,一起跳开枪舞,不过还少一个节目”说着,两人同时扭头,看向杨豫。
“你们那是什么眼神,别想让我出节目,我可先说好了”
孔丹嘻嘻笑着凑过来:“你上次在我妈那唱歌不是挺好的吗,你看咱班也没别人能出节目了,你就勉为其难吧”
杨豫正要拒绝,窗口一个人影飞过,片刻之后,传来咚的一声,一个同学喊:“有人跳楼了”
在教室里的同学纷纷抢到窗口往下看,一个同学喊道:“是孙蓉”
和孔丹同宿舍那个女生先一步抢到窗口,往下看了看,叫道:“芙蓉,你怎么样了?”
杨豫也赶到了窗口,前天刚下过一场小雪,一个女生穿着校服,仰面朝天的躺在薄薄的雪地上,嘴角鲜血一股一股的流出来,身子一下一下的抽搐,地面上渐渐殷红一片。
孔丹想探头去看,杨豫一把拉住,把她搂在怀里:“不要看,不要看,听话”
跳楼事件使学校遭遇到了巨大的压力,在孙蓉的遗书里,她说,对不起父母,对不起老师,对不起自己,觉得没脸再活在这个世界上了,她谁也不怪,只怪自己没有更努力,希望父母不要责怪学校。
杨豫脑袋里永远也忘不了那雪地上的一抹殷红,和孙蓉的同桌,那个平时和他关系极好的男孩,跪在雪地上嚎啕大哭的背影。
几天之后,孙蓉的父母来取了孩子的遗物,同学们自发的送他们到了学校门口,看着他们慢慢走出学校,夫妻俩落寞的身影渐渐远去,唯一的女儿以这种方式离开了这个世界,杨豫想到这里心如刀绞,眼泪簌簌而下,孔丹站在他身边,看他表情,也是心中难受,伸手握住了他手,杨豫拉着她走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忽然抱住孔丹嚎啕大哭起来。
孔丹也是眼泪直流,他还从来没见杨豫有这么脆弱的时候,把他的头抱在怀里,轻轻的拍着他后背。
哭了一会,杨豫抬起头来:“丹丹,第一,元旦节我要上台唱一首歌。第二,我们高中去京师。。。。”
出了这么大的事,本来学校要把元旦晚会取消的,后来有一个校领导说这样不好,还是热闹热闹,赶紧把这事过去得好。
1992年1月1号,元旦晚会准时召开,初中高中一共六个年级,上千人,加上学校老师,领导,把育才中学的大礼堂挤得满满登登,老师领导们尽量穿着颜色鲜艳的衣服,有点新年的气象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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