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双白还在洗手间里,刚才安烁诗离开包厢的时候,她准备等安烁诗走远一点就出来的,但她还没来得及出来,他们又折回来了。
翟双白现在已经很不舒服了,她身上一阵冷一阵热,她蜷缩在角落里抱紧双臂,竟然有点上牙齿撞着下牙齿的冷。
透过紧闭的洗手间门,她能够隐约听到外面传来推杯换盏的声音。
她快要撑不住了,忽然这时,高跟鞋的声音向她的方向逼近。
一定是安烁诗要上洗手间,翟双白急忙起身抓起包包就打开窗户翻了出去。
聂知熠正在和朱泽峰碰杯的时候,安烁诗向洗手间走过去了。
他知道翟双白应该还在里面,而洗手间也不大,一眼就能望到边的。
他仰头喝下杯中酒,酒杯挡住紧皱的眉心。
可放下来的时候,他仍然笑容可掬。
“好酒量。”朱泽峰笑道:“知熠的酒量不错啊,以后金马的好酒都给你留着。”
“朱总客气。”聂知熠给朱泽峰倒酒,余光瞟见安烁诗已经走进了洗手间关上了门。
“叫什么朱总。”朱泽峰大声道:“听说你们婚事都订了,叫舅舅吧!”
聂知熠将酒杯递给朱泽峰:“那我就再敬舅舅一杯。”
“外甥女婿的酒,我一定要喝!”朱泽峰哈哈大笑着,一饮而尽。
两杯酒喝完,里面也没什么动静,安静地出奇。
几分钟后,安烁诗从里面走出来,神色如常,亲昵的在聂知熠身边坐下来。
“你们刚才说什么呢?”
“在说我这个眼高于顶的外甥女,终于有看得上的人了。”朱泽峰笑着说。
安烁诗娇嗔一声:“舅舅,你怎么知道我看上他?”
“没看上他,还会为公关这种小事生气?”
“烁诗不会的。”聂知熠搂住她的肩膀,笑眯眯地帮她解释:“她才不会吃那些没必要的飞醋。”
安烁诗轻轻戳他一下:“你什么意思?”
她声音软软尽显小女儿态,这是已经完全不生气了。
朱泽峰兴致很高,一杯一杯喝个不停。
安烁诗拉住朱泽峰的手说:“舅舅,别喝了。”
“你这是心疼男朋友了?哦不,未婚夫。”
“舅舅,我这是心疼你,你多大年纪,他多大年纪?你跟他拼酒,同样醉了,他一个晚上就恢复了,你呢?”
“哟,还是我外甥女心疼我。”朱泽峰说:“得了,不喝了。”
众人这才离开包房,聂知熠穿上外套走出去前,目光似不经意地滑过洗手间门口,笑着跟身边的安烁诗说:“送你回去。”
“算了吧,我带司机来了,先送你回去。”安烁诗说。
“好。”他装醉,弯腰把脑袋搁在安烁诗的肩膀上。
她吃重,心里却挺高兴的:“你好重啊,沉死了!”
聂知熠走出会所大门,上车之前往楼上的窗户随意看了一眼。
在三楼的一个窗外,有一个灰色的身影正贴着墙壁站着,老远看就像是一根枯木桩立在那儿。
原来,翟双白并不会土遁,也不会隐身,之所以安烁诗进洗手间没看到她,是因为她翻出了窗户。
聂知熠弯腰坐进了车里,安烁诗顺势靠在他的肩膀上,挽住了他的手臂。
翟双白看到了他们的车离开了会所,服务员也收拾好了包厢,现在里面空无一人。
外面的风很大很冷,她快被冻得像个冰棍,整个腿都冻僵了。
下面好像有人看到她了,指着她的方向说:“那边的窗户外面是不是有个女人?”
“好像是吧,怎么一动不动?”
翟双白不是不想动,是根本动不了。
她现在站在空调外机上,如果要回去,得沿着狭窄的窗沿爬回去,但那里太窄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爬出来的。
现在她两条腿冻得都弯不下来,更别提踩着陡峭的窗沿爬回去了,只怕自己一哆嗦就会掉下去。
她现在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回不去,但不能总是在这里站着,万一被人发现了,这个会所是安烁诗舅舅的,只怕迟早会传到她耳朵里。
忽然,手机在包里震动,她小心翼翼地拿出来接通,低低地喂了一声,从话筒里传出了一个虚弱的声音。
“双白。”
她愣了一下:“阿姨?”
“嗯。”电话很快被另一个人拿去了:“翟小姐,我是小李,何阿姨已经醒过来了,最初排异时间也过了,何阿姨的状态很好,只是还不能多说话,翟小姐,你要是没事就可以来看她的,主任特批你可以随时来。”
“谢谢你,李护士。”翟双白紧紧握着手机,因为手指头已经冻僵了,她怕一松手手机就会掉下去。
那边挂掉了电话,她还把电话紧贴在耳边。
心中大石已经落地,此刻她觉得哪怕她今天摔死了,冻死了,也是值得的。
她所受到的所有的屈辱,都是值得的。
至少有一天她去见朴元的时候,她还算有点脸。
她正要把手机放回包里,聂予桑的电话竟然打过来了。
隔着电话翟双白都能听出他担忧的声音:“双白,你还好吗?”
“还好。”她回答的同时,忽然感觉脚下的空调外机咯噔了一下,仿佛松动了,吓得她立刻贴紧墙面一动都不敢动。
聂予桑听出她的声音发紧:“双白,你还在那个酒店?”
“是。”
“你的伤。”
“没事了。”她不能再跟他说话了,她得自救,不然迟早这个空调挂机会承受不住她的重量的。
她匆匆挂掉电话塞进包里,手攀住外水管爬到窗台上,但会所洗手间的窗户没有防盗栏杆,她只能死死抓住玻璃,两只脚踩在窄窄的窗沿上一点一点往窗口挪。
她好不容易快挪到了窗口,忽然楼下有人喊了一声:“三楼窗户那有人!”
翟双白吓了一跳,左脚就打滑了。
就在她马上就要掉下去的时候,从窗里伸出一只手揪住她的衣领,把她拽进去了。
她跌倒在对方怀里,闻到了浓烈的酒味。
她抬起头,在黑暗的洗手间里,她看到了聂知熠的脸,模模糊糊的并不真切,但她知道是他。
因为他身上的气息,和寻常人不一样。
带着一种危险的,暴戾的,野兽般的气息。
她倒是没想到聂知熠会回来找她,她脑袋晕晕的,浑身又冷又热。
聂知熠松开她,她就倒在了地上。
聂知熠蹲下来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照了照她的脸,强光刺激的她用手臂挡了一下眼睛,聂知熠就看到了她胳膊上的血迹。
他捏了一把,翟双白疼的哼了一声。
“爬窗户的时候弄伤了?”他不耐烦地询问:“你就这点本事?”
“不是。”她低低地回答,感觉自己仿佛躺在一个超大的水床上,整个人晃晃悠悠,想爬起来都找不到支撑点。
聂知熠看了她片刻,就直接把她提起来扛在肩膀上走出了包房。
这时候会所里的客人已经不多了,还没走的大多都是烂醉的。
人家以为翟双白也喝多了,也没人在意,聂知熠把她扛出了会所,丢进了门口的车里。
司机回头问他:“四少,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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