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拿来干什么？”
　　我眉头紧皱，尽可能刻画出我所了解的陶荣华的样子，以免白佳浩到时候说错词。
　　“我有个外地朋友一直在收张大千的画……陶总能不能把画送给我……”
　　白佳浩装出一副委屈和小心的样子。
　　这演技已经那些老戏骨都有得一拼。
　　“送给你……”
　　我顿了顿，深深吸一口气，装出在考虑的样子。
　　“陶总反正你藏品多得是，就这一幅画，我真的很想要！”
　　看到白佳浩这副样子，连我都想给！

　　我觉得，白佳浩这么过去，应该没什么问题。
　　“差不多吧，你就这个状态。”
　　我说着拍了拍白佳浩的肩膀。
　　他整理了一下仪表，立即出发。
　　就在白佳浩出去不到十分钟，我的堂口竟然迎来了一个客人。
　　“先生，我们这儿都是真品，如果有兴趣，您看一下。”
　　陈泽彬在我之前，走到客人面前热心地开口。

　　虽然已经快一个多月没像样的客人，但陈泽彬作为伙计的本事从来没丢。
　　“咳咳，我不是来看古玩的。”
　　他说着，径直走向我，“沈凡，对吧？我们可以谈谈么？”
　　我眉头微皱，打量着此人。
　　西装领带，看起来是什么社会精英。
　　不过他西装胸前位置挂着的徽章我可认识。
　　上面一个税字，自然是税务管理处的人。

　　“我应该没有什么偷税漏税的行为吧？”
　　我径直开口，“朋友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你没有，我只是想跟你谈谈。”
　　他的眼中似乎带着一线希望。
　　“请。”
　　我说着伸出手请他上楼，“上面是隔音玻璃，外面人听不到。”
　　不知道为什么，我隐隐地有感觉，此人是为了刘青忠来的。
　　看着他上楼，我悄悄将我的手机录音打开。
　　“怎么称呼？”
　　“王凡。”
　　“呵名字跟我差不多啊。”
　　我顺手给他倒了茶。

　　他笑了笑，“我最近查到，你好像是刚刚跟着刘书记做事的吧？”
　　他说着拿出手机翻了翻图片，“就是两个月之前……文物管理处查到你有违禁物品之后……”
　　“没错，我是在给刘书记做事，有什么指教吗？”
　　我放下茶杯，缓缓坐下，“喝茶。”
　　“谈不上指教，不过想请你听我一句劝。”

　　“刘书记不好跟。”
　　王凡说着眼睛里带着一些仇恨。
　　“帮谁做事不是帮，我只要不违法犯罪不就好了？”
　　我作出一脸嘲笑的样子，“还是说，你现在就要把我带去调查？”
　　“单纯因为我在给刘书记做事？”

　　我暂时探不清王凡的底细，就用最外表的状态来“面对”他。
　　“看来你不知道刘书记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他说着，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了一块平板，上面是各种文件的图片，“你看看吧，我希望我们是同一种人。”
　　我一张接着一张图片放大看。
　　里面是刘青忠这些年做的“恶事”。
　　勾结地下组织拐卖妇女，开设赌场。
　　走私文物，利用古玩行清洗赃款和具有历史价值的文物，等等。

　　当然，这些都和偷税漏税有关系。
　　“你们有证据为什么不抓？”
　　我径直开口。
　　“这都是推测，我们没有证据。”

　　王凡摇了摇头，“而且刘书记势大，每个管理处都有他的人。”
　　“说白了就是无端推测对吧，请回吧。”
　　我冷冷开口，“我为刘书记做事，你可不要随便挖别人墙脚！”
　　“看来我是看错人了，抱歉打扰了。”
　　就在王凡起身的瞬间，我掐掉录音。

　　“等等，演戏结束了，该说说正事了。”
　　我笑着拿出手机，把刚才的录音给他听。
　　有这一手“证据”，刘青忠就算来问，我也不怕。
　　通过刚才的这些对话，加上我对他的仔细观察。
　　这个人，不是刘青忠的手下，而且，他很想办一个大案子！
　　只有在确认这个人不是刘青忠派来试我的，我才能跟他说“正事”。
　　我看人不算特别准，但基本能看个大概。
　　他的眼神里在渴望什么。
　　渴望一个“下线”，一个能够给他提供刘青忠罪证的“下线”。
　　人的眼睛永远不会骗人。

　　看到我的态度突变，王凡有些不理解。
　　“现在你出门，绕到后门来，后门的面包车里谈。”
　　我说着推开门让他出去。
　　同时，我关掉了后门外的监控。

　　“你们继续。”
　　下楼后，我关照了一声陈橙他们，便直奔后门，坐进面包车的车厢内。
　　片刻之后，王凡打开了车门走进来。
　　“接下来的事情，所有的话，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你能保证么？”
　　我径直开口，十分严肃。
　　这关系到我的大局。
　　“呵，整个税务管理处，除了我没人关心刘青忠的税务问题。”
　　王凡冷冷一笑，“你大可以放心。”

　　“联系方式，我会找你的。”
　　我径直开口，“我时间不多。”
　　如果有税务管理处王凡这条线，我可以把我的计划铺开得更快。
　　但现在我不能跟他多说什么。
　　按照我的估计，王凡走了，刘青忠就要上门来了。
　　“这是我的号码，有空，你联系我。”
　　王凡似乎也看出点什么，在车上的抽屉里塞了名片就离开了。
　　当我从后门进来的时候，正好碰上了刘青忠从正门进来。
　　“沈凡呢？”
　　“在地窖那边理货。”
　　陈橙不假思索地为我打掩护。
　　见着我从后面走出来，刘青忠露出了微笑。
　　“沈凡，刚才是不是有什么人来找你？”
　　刘青忠的笑容中，藏着杀机。
　　我点点头，“有，有一个税务管理处的，叫王凡。”
　　我毫不客气地将他的信息放出。
　　听到王凡的名字，刘青忠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
　　“他跟你说了一些什么？”
　　“想让我给他做事。”

　　面对刘青忠的回答，我全部实话实说。
　　“我们，上楼说。”
　　刘青忠看着楼下有不少人，似乎也不好吩咐什么，所以习惯性地让我上楼。
　　“刘书记，有什么事情直说吧。”

　　我开口道，“和王凡的对话，我已经全部录音了。”
　　“录音？”
　　刘青忠有些意外，“录音干什么？”
　　他眼中产生了些许怀疑。
　　“看到他是税务管理处的，我怕说错话，又忘了通知你。”
　　我一边解释一边将掐了一半的录音放给刘青忠听。
　　“嗯，不错。”
　　刘青忠听着点点头，“这个王凡啊，算是一个苦主。”
　　在他的简述下，我大概知道了王凡是什么身份。
　　王凡本来是税务管理处第三部的副部长，专门调查偷税漏税。

　　只因为得罪了刘青忠，被不断下调，现在只是税务管理处第六部第三组的一个组员。
　　只负责统计一些简单的私营银行的税款问题。
　　“刘书记，你放心，如果有人要通过我查你。”
　　“我的回答只有一个。”
　　我微微一笑，缓缓吐出三个字，“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