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药材一共花了多少钱？”
　　“三万左右。”

　　“都是你出的钱？”
　　“第一批五千多元是我个人出钱，第二批两万多元是村集体的钱。”
　　“刚才你说，养精丸是一种创新的配方，这是什么意思？”
　　“配制方法是我独创，包括每种原料的用量、投放先后顺序、熬制时间等。”
　　“类似的配方药在生产前，是不是需要登记注册和生产许可等法律程序？”

　　“是的。”
　　“养精丸有没有经过相关程序许可？”
　　“目前还在申请注册登记阶段。”
　　“听说你是学中医的，什么时候毕业的？”
　　“中医学专业结业，没毕业。”
　　“没毕业啊！有没有行医资格证？”
　　“没有。”
　　“认不认识李海涛？”
　　“哪个李海涛？”
　　“边南镇集镇上的李海涛。”
　　“我有个同学叫李海涛，家在边南镇集镇上。”
　　“你和这个李海涛有没有利益来往？”
　　“没有。”
　　“希望你如实交代。”

　　“没有利益来往。”
　　“李海涛在卖药，你知道不？”
　　“不知道。”
　　“李海涛已经投案自首，他卖的药中，有些主要成分就是你生产的养精丸。”
　　“不清楚。”

　　“你有没有提供养精丸给李海涛？”
　　“我本人没有直接给李海涛提供任何药品，我的第一批养精丸曾经少量的推广给附近乡亲们试用。如果李海涛有养精丸，应该是通过这种途径获取。”
　　“你和李海涛有没有经济来往？”
　　“没有。”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希望如实交代。”
　　“没有。”
　　“最近，李海涛向你的账户汇了一笔钱，你怎么解释？”
　　“汇错账户了。”
　　“这么多年来你汇款，有没有汇错账户过？”
　　“这种假设类比，没有意义。”
　　甲拍了桌子吼道：“嫌疑人叶风，请你注意说话方式。我们是例行公事，你只需要回答问题，而不是教我们怎么讯问。”
　　“警官，也请你注意言行举止，这里是讯问室，有录像录音监控。我一直很配合你们，也请你们尊重事实，认为我犯法了，请拿出证据。”
　　“你生产销售三无药品，是违法犯罪行为，赚黑心钱，你的良心呢？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会受到法律制裁的。”
　　“我熬制的是对人体有益的药，虽是三无产品，但对人体无害，我也没有利用它牟利，我问心无愧。”
　　“好一个问心无愧！连毕业证都没取得，还没有行医资格证，还说什么独创秘方，你不觉得羞愧吗？”
　　“时间和实践会证明一切。”

　　“希望吧，就怕时间和实践会证明你有罪。”另一个警官安抚了下生气的警官，接着说。
　　“来到这个地方的，一般都会这么说，但往往都会后悔。还是那句话，坦白从宽。你有没有提供药品给李海涛？”
　　“没有。”
　　“有没有售卖过药品？”

　　“没有。”
　　关于卖药品和跟李海涛经济来往的事，警方反复讯问，也换过几对警官讯问。
　　“为什么我就没收到过别人汇错款这种好事呢？”
　　叶风沉默。
　　“有经济来往，这有事实依据，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叶风沉默。
　　“我们之所以直接把你请来，肯定是我们掌握了充分的证据，现在就看你的态度。早点说，早点结束，对大家都好。”
　　叶风沉默。
　　“不要睡着了，请配合。”
　　“请端正坐姿，不要乱动。”
　　叶风沉默，继续保持沉默。
　　被问了将近十二小时。这期间，讯问人员换了好几批，有的表现出凶神恶煞，有的笑眯眯的温柔和蔼，有的表现出例行公事，有的说话直接明了，有的话有多种含义设有陷阱，但叶风始终如一。
　　最后，两名警官将讯问笔录拿给叶风核对，叶风看完，觉得没有多少问题，便配合完成了签字程序，然后叶风又被移送到了看守所。
　　丨警丨察局副局长江天河办公室。
　　“江局，这是嫌疑人叶风的讯问笔录。”将叶风从叶家村带离的梁警官将一摞纸递给江天河
　　江天河问：“光凭这份笔录，可以定什么罪起诉？”

　　梁警官道：“从笔录和我们现场找到的证据，仅能证实叶风在生产三无产品，定为生产经营假药证据不足。此外，李海涛方面的证据和证词都是单方面的，起到作用可能性不大。如果起诉，只有从涉嫌生产经营假药罪和涉嫌非法行医起诉。”
　　江天河：“上面交代了，从严办理，你这边抓紧走起诉程序，争取从严判罪。另外，李海涛那边，一定要处置妥当，别翻车了。我再想想其他办法。”
　　看守所，男监区。
　　一个高约一米八的光头青年被送进了八号监房，他上身穿蓝色的号服，前后都有0127几个数字。
　　“0073号，新人入所，交给你了。”
　　“保证完成任务！”
　　0073号是八号监房的协管员，096号是八号监房的卫生员。
　　0073号是个中年人，看上去四十岁左右，叶风后来才知道他是律师职业，因过失致人死亡，被判三年有期徒刑，还有一个星期将刑满释放。
　　8号监房共有十五个人。
　　0073招呼众人安静下来，便对新来的年轻人道：“0127，简单介绍下自己，比如姓名，年龄，有什么特长，犯了什么事进来的？”
　　“我叫叶风，21岁，懂一点中医，涉嫌生产经营假药和非法行医，等着被起诉。”
　　0073说：“21岁的医生，确实年轻了些。那边墙上贴了作息时间安排和权利义务，权利义务要尽快背熟，七天内背不下来会受到惩罚。每个人都要参与值班，2个小时一个班，值班的目的是及时发现有困难需要帮助的人，解决不了的问题可以报告管教。茫茫人海中，大家在这里相遇，是缘分更是不幸，不幸的是在这种环境里共同接受教育，有缘的是天南海北本不会认识的我们在这里相聚。既然来到这里面，就应该放宽心，保重身体，社会没有放弃我们，家人更不会放弃我们，因此，身体坚决不能垮掉，思想也不能垮掉，特别是0127，你还年轻。”

　　“头，像0127这种一般要呆多久？”
　　有人问。这也是叶风关心的问题。

　　“视情节严重而定。”
　　“生产、销售假药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并处罚金；对人体健康造成严重危害或者有其他严重情节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致人死亡或者有其他特别严重情节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或者死刑，并处罚金或者没收财产。”
　　0073说完，把目光投向叶风。
　　叶风苦笑着说：“我翻阅古籍，在古药方的基础上，改良了药方，配制了一种新型的保健药方。西医治标，中医治本，中医常见的诊疗方法有药疗法和气疗法。药疗法是基于特定的药物对某些特定的脏腑器官能够产生补、泻、散、收、下等不同的药理作用，从而达到调理疾病的目的。我研制的产品叫养精丸，精是物质精华的含义，也有精力精神的意思。我和我村里的很多乡亲们都吃过，而且吃了很多，除了好处，还没发现坏处。我现在分不清违法的严重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