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你从火坑里救出来,不是让你不长记性,让狗啃一次,还得让狗啃第二次,你个蠢货。”三姥爷气得还想再打,我连忙扛住三姥爷的胳膊,“可别气好歹的,阿里克谢那个老狐狸要来了,你老可得保持战斗力。”我看了一眼朝军子,这小子脸上有点血都不敢擦,他不用说原因,我就能猜个大概其。准是又赌百家乐,输得屁眼子搭墙头,这样的人怎么能管投资公司,早晚不是被败坏了。
朝军子说,“堵轮盘赌,我跟庄,谁成想是他TM的这只老狐狸下的扣啊。”三姥爷赶紧吃了十粒丹参滴丸,“你个蠢货,早晚被你气死。”
后来我问三姥爷,“这样的货色怎么还能让他在公司管投资啊?”
三姥爷说,“这小子,吃喝嫖赌抽占了个赌,不像温州庄好色,好赌就是精力旺盛脑袋够用。可这小子有良心,听话。投资不就是个赌吗,赌正到了就赢,不正到了,赔本呗。”我听也有点道理,永远都没有四眼齐的。三姥爷说的也没错,我们都是在大海里裸泳,就看你敢还是不敢。
稍一会儿,阿里克谢这个狡猾的欧洲老头到了,满脸的伪善藏着一颗杀人不见血的心。这些年,头发已经开始谢顶了,虚头摆尾,身边永远带着那个像僵尸一样的大伊万。一见面,就哆哩哆嗦给三姥爷打招呼,什么好久不见,什么老朋友啊,三姥爷根本没吊他那套,闷不做声,坐在大条桌子旁,告诉朝军,“少跟他扯犊子,直接问他要多少。”朝军原封不动地翻译给他听,老头伸出右手里外一翻,叽里咕噜说了一通,三姥爷没等朝军翻译,就说,“要十个点啊。”朝军说,“啊,三哥,不过是十个点的股份。”
“去TM的,你抢我钱啊。”三姥爷一下站起来,一脚把旁边的凳子踢翻了,直接指着阿里克谢的秃脑袋瓢子骂道,大伊万一双大手忽然弹出来,要抓住三姥爷的手。三姥爷久经沙场,早就转到另外一侧,大明子一个箭步一把把大伊万的耳朵咧住,疼得这家伙动弹不得。
欧洲老头城府挺深,满脸傲慢不紧不慢地举着个纸条子,说,“三爷,这可是朝军的赌资借条子,以公司股份做抵押啊。”他以为这就能吓唬住三姥爷,三姥爷直接跟朝军,说“你一字不差地翻译给他,他的条子就是狗屁,我说不好使就是不好使。马上就给他的地下赌场给荡平,并且让他永远从大东北彻底消失。”
朝军有点犹豫,战战兢兢地看着三姥爷,三姥爷说,“你个完蛋玩意,有啥可怕的。”说完让我给肇老六打电话,把满洲里那个地下赌场子给端喽。我说,“三姥爷,肇老六在吉林呢,赶不过来啊。”三姥爷说,“放心吧,电话一打马上就办。”我心里有点七上八下,还是给肇老六打个电话过去。只听那边说,“告诉三哥,兄弟们早就到位啦,只要一声令下,马上把这个仓库给端了。另外,丨警丨察马上到,抓这伙子俄罗斯地癞子。”原来三姥爷早就料到此去凶多吉少,早早安排肇老六,让他带着兄弟们和社会关系先到位,就等着三姥爷电话啦。
这就是三姥爷考虑事情的周全,就好比下棋一般。我们下棋只看到眼前这一步,而且还瞻前顾后,左顾右盼。三姥爷却全然不是这个样子,只要他判断好的事情,他一定是第一时间做到,把那个事情分析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然后就是快速拿下。我还有一种感觉,就是我下象棋的时候,我只能看到后五步,那已经是非常了不起了。而三姥爷,我保守估计,他能看到五十步。所以,在很多大是大非面前,我还在为了眼前的苟且争论个不休,琢磨着如何才能正道眼前这点收益。三姥爷可能早就在眼下的这种境遇下,故意输了很多步,其实他只有一件事情,就是要干一票大的。
朝军这下子心里有底啦,小头抬得高高地,一字不落地翻译给阿里克谢。这老头子撇撇嘴,意思说,你还敢跟我横。三姥爷跟朝军说,“你看,就这个老秃驴,他以为搞定满洲里就能搞定咱东北啊,你们给我记住,永远不跟狗熊走道。”
果然,大伊万接到个电话,马上伏下身子焦急地跟老头耳语。我知道肇老六那边动手了,阿里克谢眼睛立刻立了起来,告诉大伊万马上给地面人打电话,然后跟三姥爷叽里咕噜说。朝军说,“他说,别逞能,马上会有人收拾你。”他完全低估了三姥爷道行,可能他以为是赤塔,三姥爷根本没吊他那一套,外面哇啦哇啦响警笛的声音,阿里克谢得意地拿出个大雪茄,大伊万还不忘给点上。叽里咕噜又说了一通,朝军说,“他说现在不要十个点啦,咱的公司他全要。”
三姥爷喊大明子,“先给我狠狠打一通,朝军让你的人把这两个家伙给我绑上。”
朝军说,“那能行吗?”
三姥爷说,“按我说的办。”
大明子不容分说,也没客气,把他这些年练的功夫全都施展出来。三姥爷更没闲着,把那个装灯的老东西一顿扁踹,把那个玻璃烟灰缸高高举起,上去就是一下子,把在赤塔的恨一股脑地砸在阿里克谢光瓢上。这两货,被削够呛。绑好之后,外面的丨警丨察正好进来,阿里克谢还一个劲地叫嚣,什么妨碍招商引资啊,带头的便衣直接就把手铐子给拷上了,用俄语大声喊,“闭嘴,中国丨警丨察,盯你很久了,涉嫌国际列车抢劫案,带回去。”
丨警丨察走后,收拾残局。
朝军子一下子就给三姥爷跪下了,“三哥,啥话不说,从此我跟定你啦。”
“少扯没用的,十赌十输,在赌上你的道行浅了去了,就这点啦。你和赌博犯冲啊,朝军。” 三姥爷说,“另外,别把钱看得太重,脑袋掉了碗大个疤瘌,触触探探,算个屁事。你跟肇老六学学,能吃、能喝、能玩,关键时刻还能上,不掉链子。”
大清早,三姥爷还在里屋歇着,我刚刚爬起来。满洲里的早晨确实有点冷,还特别地早,感觉就是四五点钟光景。朝军子慌慌张张从外面进屋,吓得说话都很低声,“在套娃广场附近,有人盯梢,好不容易左拐右拐,才从胡同子跳墙跑到这来。”
“你大清早的不睡觉,溜达鬼啊。”我本来就特别烦朝军子,尤其特别讨厌这个老小子嗜赌成性。十赌九千,这个道理在他那里似乎总是不灵。耍钱耍输的时候,发誓都要戒赌,甚至将自己手指头都要剁下来。一入赌场,简直是换了一个人。其实,他也知道出老千,可是在他的心里却认为,别人出的老千是傻子,他才是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比如说,玩那个轮盘赌,扔个色子,在轮盘停下来之前都可以下注,这是个概率事件,可是一定不要忽略那个轮盘是不是水平啊,是不是摇晃啊,下注的色子究竟有没有灌铅。看似公平的轮盘,里面充满了机关。
尤其是那种在公海船上玩的轮盘赌,千万不要碰,否则你咋死的都不知道。我跟朝军子说过,他就是不听我的,还说我是神经兮兮。就这主,我能正常玩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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