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扫了一眼她的手机，“谁的照片，看的这么出神？”
　　姜棠反手把手机扣在桌子上，“我爸的照片，吃饭吧。”
　　陆沉再没多问，两人沉默的吃了饭，姜棠又给他倒了水，让他把药吃了。
　　然后她起身，“还是再休息一下午，工作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养好了身体是真格。”
　　陆沉握着水杯没说话，不知在想着什么。
　　姜棠见状也没再说什么，收拾好直接离开。
　　关门声响起，屋子一片安静，好一会儿后陆沉将放在一旁的药拿起混水吞下。

　　他起身走到窗口，早就看不见姜棠的身影了。
　　过了一会儿，他将手机摸出来，打了个电话出去，“帮我查个人。”
　　程总今晚有个应酬，说是正好带姜棠一起出席，先跟那些合作商混个脸熟。
　　姜棠也乐得于此，给陆沉发了信息，告知了他一声。
　　那边没有回复，也不知有没有看见。
　　到了时间去了会所，对方人来的都差不多了，包间门一打开，就听到里边嘻嘻哈哈的声音。
　　程总带着姜棠进去打招呼，那些人一个个站起来，视线落在姜棠身上的时候都变得别有深意。

　　他们客客气气，态度不是一般的好。
　　姜棠瞬间了然，商场上没有什么不透风的墙，之前陆湘文跑到公司去闹，后来张胜又因为调侃她几句被针对。
　　再加上短时间内江家跟陆家同时跟这边有合作，商人都是敏锐的，她的身份很多人知晓，稍微一打听便也就能传开。
　　不过也正因为有着这一层的关系，今晚饭桌上的气氛那叫一个融洽。
　　大家都规规矩矩，没人开黄腔，甚至玩笑话说的都少了很多，喝酒也都是点到为止，烟更是没几个人抽。
　　最高兴的当属程总，他估计从前出来谈生意都没这么顺利过，一整个饭局笑容就没消散过，眼睛始终弯成一条缝。

　　直到饭局结束，大家说说笑笑的往外走。
　　姜棠跟陶特助走在最后，陶特助压着声音，“我也沾了你的光，往常这种饭局，我要替程总挡酒，总是会喝得七晕八素，你看今天，他们连敬我的酒都少了。”
　　他砸砸嘴，“这些人也都是有眼力的人，一个个变脸变得这么快。”
　　姜棠笑了一下，“大家都是务实的人。”
　　面子不是给她的，是给她身后的人的，说穿了，她也是跟着沾光。
　　按照惯例，还要在会所门口寒暄几句。
　　姜棠站在一侧，把手机摸出来，陆沉给她来了电话。
　　她退了几步接听，“怎么了？”
　　陆沉说，“结束了？”

　　姜棠嗯一声，“刚出来，马上回去。”
　　她想了想又问，“要不要我给你带点什么东西，这个时间了，你饿不饿？”
　　纯粹就是没话找话说了这么一句，没想到那边沉吟了几秒，“还真有点饿了。”
　　姜棠闻言抬头，四下张望，想看看这附近有没有开着的店，能打包份什么东西回去。
　　视线扫一圈，再扫一圈，然后她眉头就皱了起来。
　　街对面不远的位置停了辆车，车窗降着，已经熄了火，里边一片昏暗，那人搭出一只手
　　，指尖点点猩红明明灭灭。

　　其实所见轮廓并不多，但姜棠就是觉得不对劲儿。
　　程总那边寒暄的差不多，转头看姜棠，“小姜啊，以后……”
　　见她在通话，他声音一下子放低，“有事儿？”
　　姜棠啊了一声，回过神来，将手机放下，但没挂断，“没什么事。”
　　她转头对着一旁的合作商客套，“时间不早，那我们下次见。”
　　司机已经将车子开了过来，那几个人转身要上车。

　　姜棠余光瞥着斜对面那辆，就见那人将烟掐了，然后开门下车。
　　他没过来，手机还贴在耳边，背靠车身看向这处。
　　果然，她的第六感还是准的。
　　姜棠又将手机放回耳边，听到陆沉说，“等他们走了，我们去吃点东西。”
　　这个时间寻常人家肯定是早休息了，但会所这处依然热闹，进进出出的人不少，街道上的车辆也多。
　　按理说陆沉本身在街对面，下不下车，动静并不大。
　　可也不知是不是姜棠的注意力太过，引的旁的人全看了过去。

　　尤其程总还在旁边呀了一声，“小姜，那是陆总吧，是不是过来接你的？”
　　姜棠将手机放下，视线收回来，对着那些要走还没走的人挂着官方的笑。
　　那些人一下回了神，看她的眼神更加复杂难辨。
　　等他们上了车，程总拍了拍姜棠的肩，“行了，我跟小陶一起走，你去忙你的。”

　　姜棠也不跟他客气了，点点头，转身穿了街道奔着陆沉过去。
　　陆沉看着已经没什么大碍，神清气爽。
　　见姜棠走近，陆沉站直身子打开车门，“这个时间了，我知道有家店还开着，味道也可以，带你去尝尝。”
　　姜棠没上车，“你怎么来了？”
　　陆沉的鬼话张嘴就来，“饿了，出来逛逛，正好就走到这里。”
　　知道姜棠肯定不信，他岔开话题，“走吧，我还病着，让一个病人这样给你开门候着，挺不地道的。”
　　他看着可一点也不像病人，不说生龙活虎，但精气神十足。
　　姜棠想了想再没问别的，弯腰上了车。

　　等车子开出去，她说，“其实你不用过来，我们俩的关系外界的人早就打听得清清楚楚了，今晚的应酬他们挺给我面子，一个个小心翼翼的。”
　　陆沉嗯了一声，倒也没否认自己来这里确实带了一点这样的私心。
　　他说，“你们公司规模太小，出去谈合作总是处于下风，一个女人，总免不了吃亏，我顺势而为的事儿。”
　　他又提了一遍，“实在不行你就来陆家公司，里边虽然盘根错节，一群不招人待见的东西天天碍眼，至少没有这方面的麻烦。”
　　“不用。”姜棠转头看着车窗外，“现在这样挺好。”
　　程总都对她客客气气，指不定哪天她都能篡位，一人独大，这多好。

　　车子开到市区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店面。
　　这个时间客人还是很多，两人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刚刚酒桌上没怎么吃东西，这时姜棠也有点饿了，点了碗稀饭。
　　陆沉看着她，“闻你身上也没什么酒味儿，刚刚没喝酒。”
　　还真就没喝，她刚一坐下，程总就帮她点了一扎鲜榨的果汁，一桌的男人说着什么不欺负女人，真是一滴酒都没让她碰。
　　姜棠嗯一声，“没喝。”

　　陆沉马上扭头对着老板，“桃花酒一壶。”
　　姜棠一愣，听得陆沉说，“他们家的花酒是招牌，挺好喝的，你尝尝。”
　　大晚上的姜棠其实不太想喝，但老板已经应声离开，她便也没再说拒绝的话。
　　别看人多，东西端上来还是挺快的，桃花酒一盅，刚端上来香味就散出来了。
　　确实是香，花香带着酒香，即便姜棠没有酒瘾，勾的想要尝两口。
　　陆沉先把稀饭推给她，“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这酒虽然不烈，但也尽量不要空腹喝。”
　　稀饭煮的软烂，姜棠吃了半碗，然后自斟自饮，把酒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