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第一宰辅的交游行谊》
第13节

作者: syetsen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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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世贞文采飞扬,先是与李攀龙同为“后七子”领袖,中晚年则独自主盟文坛达二十年。而其文学著作之丰更是超卓古今,有诗文集《弇州山人四部稿》一百七十四卷、《弇州山人续稿》二百零七卷及文学理论著作《艺苑卮言》十二卷存世。

  王世贞
  小王初入政坛血气方刚,为官正直,不附权贵。嘉靖中期正值严嵩父子权倾朝野之际,张居正和王世贞的仕途都颇为不顺。
  他们的一位同年杨继盛挺身而出,弹劾严嵩十大罪,五大奸,不幸被严嵩构陷下狱。王世贞这时真比张居正勇敢多了,张居正只是愤怒而沉默,小王进士则是毫无畏惧地入狱探监,又时不时为被严刑峻法折磨得奄奄一息的杨继盛送进汤药疗伤,还为杨继盛可怜的妻子代写伸冤疏。
  不幸的是,杨继盛最后依然被严嵩所杀,王世贞又准备好棺材收敛杨勇士的尸体,并亲自到刑场祭奠他,此举更加惹怒了严大权相。
  主管人事的吏部两次拟定才华横溢的小王离开京城出任提学使,也就是教育官,但都因为严丞相从中作梗而被否决。
  几年后,严嵩更是抓住机会,将他的父亲逮捕下狱,硬是把人往死里整。王世贞这次真被吓着了,立刻辞去一切官职,和他的弟弟王世懋到处寻找好心人解救王爸爸。
  这对兄弟此时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手忙脚乱,他俩索性数日跪伏在严府门外,连连磕头请求宽免,到底还是没能让父亲得到宽恕而被处死……
  十多年以后,严氏父子倒台,徐阶继任首辅,张居正亦扬眉吐气,不日飞黄腾达。此时王世贞还在太仓老家舞文弄墨,听说自己的同年张居正已经入阁拜相也不由欣喜万分,对好朋友戚继光连连称赞江陵相公诚可谓社稷臣。他立刻给年轻的张阁老修书一封,请求新进的张相和所有内阁诸老为父亲平冤昭雪。
  此时正值内阁阁臣倾轧激烈:

  徐阶和高拱积怨已深,首辅徐阶早就看中王世贞的才华,认定他注定会掌控舆论话语权,爽快答应为小王之父平反以市死恩;而高拱为反对而反对,只要是徐阶支持的他就反对,徐阶反对的他就支持,因此高阁老强硬阻挠,为此小王也痛恨高阁老不已。
  张居正或许由于资历太浅,没有明确表态,但最终王抒还是得以官复原职,王世贞因此对徐阶感恩戴德,但其中也不是没有张居正的功劳。
  严世蕃行刑那天,王世贞和他弟弟王世懋兄弟亲赴刑场,花钱买通行刑的刽子手,砍下严世蕃的一条大腿带回家,煮熟后用来祭奠父亲。更为极端雷人的是,祭祀完毕,兄弟二人对坐而食,把严世蕃那块大腿肉吃光了。
  日期:2012-02-24 10:08:08
  伸出橄榄枝
  明穆宗在位不到六年就去世了,万历即位,张居正荣登首辅,如何安排部署王世贞也被提上首辅吏治工作的议事日程。

  张居正是一位很能知人用人的首辅,他首先要考验考验王大才子适应环境的能力和行政处事的能力,于是授予王世贞湖广按察使一职,被派往首辅的老家。湖广按察使品级颇大,相当于今日的湖南湖北两省司法院院长。
  然而王大才子还是心存不满,因为他毕生的愿望是做兰台史令,也就是所谓的历史学家,修撰一部纪传体的明代国史。
  结果这位同年张首辅不但没有安排小王任职于翰林史馆,还把自己派往距离江苏老家十万八千里的湖广,心中那是相当的郁闷,迟迟不肯动身。
  消息灵通的张相爷很快闻知小王的心思,连忙去信安慰鼓舞他,敦促他早日就任。另一方面,张相爷还给湖广巡抚舒念庭介绍王世贞:“新任王廉宪凤洲,娴于文词,委以程试之作,必能代劳,有裨盛典。差旋敢谩附此,诸惟鉴存。”
  由此可见,张居正对于如何发挥王世贞的特长颇费苦心。

  半年以后,王世贞主持湖广乡试。张居正特意写信给世贞加以鼓励,说“这正是发挥您文才的大好时机,今年的程式因为台下参与出题,必将为海内之冠”。张居正深知王世贞之所长不在吏治,而在文词。为发挥其所长,考虑既周详,安排又细致,当时是真心重用王世贞的。
  但王世贞依旧不改初衷,在当年乡试做的《湖广策问国史策》中,又充分表达了登兰台,做令史的美好愿望。聪明的小王借此向首辅表达自己的心愿并示意不愿做地方官的真实心态。
  其实,张居正早就苦心为世贞设计并安排了一条从按察使内转为京官的途径,王世贞于当年九月就改广西右布政使。当时另一个文坛领袖,也与上述二公有着同年之好的汪道昆传讯给相爷,说世贞怏怏不悦,不乐于到更为遥远的广西赴任。
  在首辅的关照下,王世贞于万历二年(1574年)二月内转为太仆寺卿;九月,以都察院右佥都御史督抚郧阳。
  在短短的一年之内,王大才子由正三品的地方官转为正三品的京官,尽管品级没有变化,但古往今来,相同品级的京官的魅力都要高于地方官的。尤其在明朝,做到正三品的京官就很容易步入六部尚书或是内阁大学士之列。
  郧阳府位于湖广荆襄地区,这里山深地广,地理位置及其重要,为流民聚居之所,在这里担任官职相当锻炼磨砺人。首辅顾念同年之谊,屡屡拔擢文坛宗主王世贞,更向天下士子们宣示着阳光开明政治的到来。自然,安置王世贞做自己家乡的巡抚,于公于私都是极大的托付与重用。

  这其间,王世贞尝为首辅的老父老母都撰写过文采飞扬的寿辞,深得两位老人的欢欣。
  歌颂首相的父母还不过瘾,王大师又作《世德庆源祠记》,把张相爷的数代先祖都通通高歌一番。
  王世贞称赞张居正高祖张诚“廓落好施予”、曾祖张镇“自喜为施予益甚”。
  “醉翁之意不在酒”,王世贞最后终于进入正题,歌颂起张相爷自身:
  “为德者各满其分而已。二公之为德,于所知,则所知尽为德。于力所及,则力所及尽。虽太岳公,亦尽其所知与力所及者耳。德大小殊,其能满于分均,而发于不忍之”。

  张居正看到这些也非常感激,连连向他道谢。《张太岳先生诗文集》中收录了张居正给王世贞的多达十五封书信,字里行间流露出对王世贞无微不至的关心和欣赏,尤其欣赏他的文才,词采。
  然而王世贞在郧阳的五百余个日子里,大多是在巡抚衙门的寂寥中度过的,常常终日发呆,他的《郧阳偶成》是这么记述了当时的心境:
  坐见斜阳影,离离西过楹。
  问愁无可答,底是少心情。
  骤作中年身,都无快心事。

  不知筋与骨,何处将衰至。
  日期:2012-02-24 10:10:26
  交恶
  这一年赶上好时候,皇上下诏免除江陵租税。江陵知县李应辰派张现负责丈勘田亩。可是好时候没遇到好人,府学生员许仕彦认为张现对他每亩地的田产所报超出正常数额。其实这个许仕彦不过是一个老流氓,只是有了点文化,升级成“文氓”,用《血色浪漫》里一句话就是“带着菜刀的诗人”。李应辰又派巡检范应瑞复勘,但仍发现其隐匿田亩。

  许仕彦硬是不服,暴露了流氓本性,“揭竿而起”的上演了一出“挟知县以令诸侯”把戏,并多次提出无理要求。李知县被这么一折腾,就给巡抚大人王世贞打了小报告,还上交了辞职信。
  不久,王世贞又接到湖广按察使同样的报告。王世贞认为这群“文氓”目无法纪,申奏朝廷请予从重惩处。这本是一桩再平凡不过的民事案件,可此案的幕后主使王化不是别人,正是当朝首辅张居正的小舅子。
  这个背景使得本案变得错综复杂。好在张居正还是了解文人本性,为人又深有城府,并没有为此责难王世贞。王世贞凡有纠劾贪纵、举荐人才、刷军政、清屯田等上疏、请告,张居正几乎例不留难,一一照准或呈上照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年晚春五月,万物复苏生机盎然,忽而阴风阵阵,一场地震席卷了湖广与河南的部分地区。王世贞上《地震疏》报告地震情况,并借此议论时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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