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大的房间,还没个门,隔音效果可想而知,每次周理和他马子造小人时,那种压抑着的喘息和床板子有节奏的嘎吱嘎吱声,差点没让沈天和和张浩民俩人崩溃。
可周理依然不以为意,像是个没事人一样,每天起床总是红光满面,雄赳赳气昂昂啊,造完小人后,总会下楼巡视其他临时马子一圈,像是巡视领地的大公鸡一样。
这种生活真的没法忍受,沈天和和张浩民也是男人啊,两人也曾经想过搬出去另外租房子,但一想到外边不太平,也只能忍了。
一直到第三天的早上,大约八九点钟的时候,沈天和和张浩民俩人脸对脸躺在地板上正睡的酣实呢,就听见对面卧房骤然传来“噗通”一声巨响。
“咋的了?”
“咋回事?”
沈天和和张浩民两人惊醒,面面相觑,随即脸色有些怪异地看向对面周理的卧房。
不多会,当沈天和和张浩民两人穿好裤衩子跑到周理的卧房时,一看,就见周理连裤衩子都没穿,坐在垮塌的床头,一脸忧愁的抽着烟,而他马子仅穿了个吊带,头发乱糟糟的指着周理抱怨:“都怪你,都说了要你轻点,轻点你非不听!”
周理撇撇嘴,“那谁知道这床这么不结实。”
“再结实又能怎样?你这么使劲造,什么样的床受得住?”
“你不也挺舒服的吗?”周理大大咧咧的瞪了马子一眼,摸着鼻子,嘀咕道:“这年头,假货太多了,赶明儿得买个铁床,整个电驱动的,不然上边有点费劲...”
马子瞥了门口的沈天和和张浩民,脸有点红了,啐骂道:“滚,你给我死去!”
沈天和和张浩民两人狂汗,杵在门口,完全插不上话。
“滚就滚!以为哥很稀罕似的?哥不跟你吹牛,哥随便冲窗外丢一块砖头,能砸倒十个崇拜哥的马子。”
“呵呵。”周理马子冷笑。
“懒得理你。”
周理大大咧咧的说了句,套了个裤衩子,就出了卧室。
穿好衣服后,周理按惯例下楼巡视,但和往常不一样的是,这次周理才下楼呆了不到五分钟,就急匆匆的跑了回来。
“咋的了?”
客厅内,沈天和见他一副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心头一沉,问了句。
周理脸色不太好看的说道:“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张浩民斜视他一眼,骂道:“你踏马倒是说啊!到底怎么了?”
“好消息是沈琨没报警,至于坏消息...”说着,周理停顿了下,一脸头疼的搓了搓脸颊,骂道:“刚刚我老头给我打电话,问你在哪里!还说叫你立马回厂子,否则就要被开除。”
沈天和所在的化肥厂有一千多个工人,且化肥厂是国营性质,众所周知,国企是铁饭碗,开除一个国企员工的流程极多,条件也相当苛刻,而沈天和自问在厂子里一向兢兢业业,即便是这次出事,也打电话跟主管请过假的。
沈天和沉默一会,皱眉问道:“到底怎么了?”
“杜青这个牲口,叫了两百多个人过去,把化肥厂都给围了!!”
张浩民有点不信的问道:“两百多个,吹牛逼吧?这么多人,丨警丨察不管?”
“怎么管?”
周理掏出一支软白沙抽着,骂道:“五溪市两个区,鹤清区和宝龙区一共才多少警力?管得过来吗?再说了,杜青叫的两百多个人就在厂子门口围着,也没干别的,就这么点事儿,以啥名目抓人呐?”
沈天和沉默一会,问道:“这个杜青啥路子?”
“杜青这人是五溪的老混子了,手下有人也有钱,在五溪市也有自己的实体,他在城西物流城那边开托运站,同时也干收死账和放水的营生,但比沈琨玩的大,在五溪市名气也大,属于五溪市有头有脸的大哥之一。”
周理抽着烟,缓缓说着,末了又补充了一句:“对了,杜青还是瀚荣集团的股东,他是跟吕薄荣玩的。”
“吕薄荣是谁?”张浩民一愣,问道。
沈天和眉头微皱的听着,吕薄荣这个名字他隐约听过,但具体这人干啥的,他并不清楚。
“吕薄荣这人属于五溪市的传奇啊,顾伯豪进去踩缝纫机(坐牢)后,五溪市的道上,就属他最红了。”
周理神色有些复杂的说道:“有关吕薄荣的传闻有很多,有人说他是白手套,也有人说他有红色血液,还有人说他靠老婆上位,总之这个人的江湖传说很多,他八十年代就在五溪市混,名下的酒店、夜总会好几个,还涉足地产,要钱有钱,要人有人,风光无限。”
张浩民有些感慨:“咱哥几个累死累活,一年挣不了一万块钱,吕薄荣这帮人每天啥事儿不干,一年千八百万进账,这上哪说理去。”
周理扭头看着沈天和,试探着问道:“天哥,咋办?要不要回厂子看看?”
沈天和摇摇头,冷静说道:“没那个必要,眼下这个局面,在我开枪崩沈琨时,就已经想过了。”
“那你啥打算?”周理问道。
“先待着吧。”沈天和思索一会,说道:“过几天小飞就出狱了,到时候哥几个一起干点事儿。”
与此同时,裕丰化肥厂。
掉漆的厂房外墙下,厂房大门口的一棵棵槐树下,此时黑压压的人头攒动,聚集了大量的社会混子。
这些混混年龄普遍在十七八岁到三十岁之间,或是光着膀子露出胸前的关公纹身,或是蹲在花坛口抽烟,或是靠着墙根,眯眯眼望着进出厂子的女职工,当看见漂亮女工时,边兴奋的两眼放光,放肆的吹着口哨。
厂子内的女工大多眼神畏惧地看着混混,远远的就避着走,而男工则是神情复杂,有的畏惧,有的兴奋,有的甚至一脸崇拜。
厂子正对面约六十米的辅路上,黑色雅阁静静停着,杜青在众多混混的簇拥下,抽着烟,与身边朋友唠着嗑。
周理说厂房被两百多个混混给包围了,实际上乌泱泱的人头从厂房门口一直排到了两百多米的小卖部处,数目可能还不止两百个!
有人可能嗤之以鼻,但事实上,那个年代由于法制不健全、也没有今天全世界最多的监控摄像头等多个原因,导致犯罪成本低,犯罪率居高不下,类似的场景很常见。
“沈天和这小崽子能躲哪去呢?”
杜青叼着烟,冲迎面跑来的一个长头发瘦得跟麻杆似的混子说道:“柱子,你刚不是去查了吗?情况怎么样?”
“是啊?查到啥了没?”
“接连几天了,这小子都没来上班,家里也没人,能躲哪去?”
周围其他混混纷纷问道。
柱子咧嘴一笑,神情略显谄媚地冲杜青说道:“杜哥,我刚问了好几个车间的工人,还真抠出了一些消息。”
杜青眉毛一挑,“说。”
柱子接过一个混混递过来的烟,点上,快速说道:“沈天和是二车间三组的工人,平时跟周理关系很好,这个周理是车间主管的儿子,崩琨哥那会,周理也在,我估摸着沈天和八成是跟周理在一块。”
杜青弹了弹烟灰,“接着说。”
“周理这人平时有事没事就喜欢往火车站的小巷子里钻,跟车站的那些卖肉的娘们关系好...”柱子说着,停顿了下,眼神兴奋的接着说道:“我估计周理十有八九就躲在火车站或者汽车站的某个**家里,车站的那些个拉皮条的咱都认识,杜青只要你有交代,估摸着最多半天,就能抠出沈天和他们几个的藏身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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