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踏马!沈琨这帮孙子,真干得出来啊!”
周理愤愤不平的骂了句,跟在沈天和后头:“天哥,你慢点,我跟你一块去。”
沈天和脸上没有了丝毫表情,也没再说一句话,只大步往医院外走。
到了医院外搭乘出租车,直奔枝江村。
枝江村属于五溪市的城乡结合部。
虽然村里的人都是城镇户口,但村里的环境其实跟农村也没啥两样。
里边的住户多以两层楼的红砖平房为主,各种建筑杂乱无章,也没几个路灯,平时晚上回村还得借着月光或者手电筒回去,但此刻不用了。
刚一进村,沈天和就看见东南面冒着熊熊火光,那股子烟熏味儿隔着一百多米都能闻见。
沈天和赶到现场,自家的两层平房已经烧得面目全非。
周围聚拢了不少人,不少村民拎着水桶,和拎着喷水枪的消防丨警丨察一起帮忙灭火。
周理看着这漫天的火光,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儿。
他侧过头看了眼沈天和,见后者脸上毫无表情,既不见愤怒,也不见焦虑,平静得可怕。
这种状态下的沈天和有点吓人,周理有点不放心,就拉了他一下,小声说道:
“万幸是人没事,天哥——”
“唰!”
沈天和二话没说,趁着消防丨警丨察和村民们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在熊熊燃烧的自家门口待了不到两分钟,转头就走。
“天哥,你去哪?”
“我要枪!”沈天和声音冰凉,没有一丝温度,这是他从医院出来后的第一句话。
周理一愣。
沈天和目的非常明确的在枝江村小巷子里穿行,周理怕他出事,就在后面跟着。
大约不到十分钟,两人来到村尾的一处摩托车修理门店前。
此时,夜已近凌晨一点,摩托车修理店的卷闸门是关着的,店门口堆积着一些零件杂物,空气中泛着汽油味儿。
“这么晚了你找浩民干什么?他肯定睡了。”
周理愕然问了句,随即大大咧咧地说道:
“天哥,你别慌,也别激动,等天亮的,天一亮,我打个电话,保管两百个兄弟到位...”
沈天和没接茬,大步走到卷闸门前,“嘭嘭嘭”的敲门。
没一会,卷闸门开了,一个穿着睡衣裤,眼神惺忪,身上泛着些许汽油味儿的壮硕青年走了出来。
他张浩民,比沈天和小一岁,也是沈天和的发小。
小时候沈天和和弟弟沈飞、周理、张浩民四人是穿开裆裤长大的。
四人里边,最大的是沈天和,最小的沈飞也只比沈天和小两岁多。
四人里边,沈天和是大哥,为人豪爽,也重情义。
沈飞性格最内向,周理爱吹牛逼,也最猥琐,平时也大大咧咧的。
而张浩民性格最随和,逢人总笑呵呵的,看着有点像是傻憨憨,但沈天和知道,他其实一点都不傻,只是不爱计较。
“咋的了这是?”张浩民看沈天和状态不太对,诧异地问道。
“去年你买的那杆铳子还在没?”沈天和直截了当的问道。
“这么晚,你拿铳子干啥?”张浩民无比惊愕。
周理搓了搓脸颊,十分蛋疼地冲张浩民说道:
“浩民,你大概不知道,今天天哥家里出了点事儿..”
说着,周理大概将事情经过跟张浩民说了一遍。
张浩民领着两人进了屋,抽着烟听着,听完后,几乎没怎么犹豫地就看着沈天和说道:
“天哥,铳子就在我床底下放着,你要,我给你拿,我只有一个要求,一块去!”
“我也去!”
周理也骂骂咧咧道:“妈了巴子,沈琨多了个JB!给脸不要脸的玩意!”
沈天和脸上泛起些许笑意,思索一会,摇摇头:
“不用,我一个人去就可以!”
“啥屁话?”张浩民不太高兴地瞪了沈天和一眼:“哥几个是怕事儿的人吗?草!”
周理斜视沈天和一眼:“看不起谁呢?天哥,我一点没跟你吹,前两年你去部队当兵,哥在城南,一个人面对二十多条混混,凭着一把斧头,一人草翻二十多个...”
沈天和心里还是挺暖和的,尽管知道周理这货向来吹牛逼惯了。
他咧嘴一笑,迈步走到里屋,弯腰从张浩民床底下拿出来一杆得有两尺多长的铳子。
把铳子从布袋里掏出来,吹了吹上边的灰尘,随即往布袋里装好,拎在手里,说道:
“浩民、周三狗,心意我领了,但这事儿真不需要咱一块去,没那必要。”
周理揶揄道:“JB没必要,找啥借口呢?合着就你是带把的,哥几个全是孬种是不?”
沈天和眉头皱了皱,沉默一会,随即十分实在地冲二人说道:
“浩民,三狗,这不是闹着玩的事儿,你俩都清楚,这事儿一旦在官方上号,得是啥结果?
浩民,你修理店生意刚有起色,听说你最近还谈了个女朋友,我能让你跟着我冒险吗?
三狗,你有个好爹,可真要出了事儿,你爹也得跟着吃锅烙,做大哥的,一块吃肉发财可以,可要是明知道眼前是个火坑,还把你俩往沟里带,那我沈天和对得起这么多年你们叫的一声哥吗?”
两人闻声不由得怔住。
“做大哥,有你们俩弟弟,我挺知足的。”
沈天和笑了笑,拎着装着铳子的长条布袋,大步往外走,边走,头也没回地说道:
“走了,明晚天黑之前,事没响,咱三一块喝酒,事儿要漏了,咱三从来没认识过!”
话音落,沈天和大步走出修理店!
数分钟后,市区主街道上。
凌晨一点多的五溪市很静谧。
九十年代末的五溪市社会治安依然比较乱,五溪只是三线小城,夜生活也很匮乏,
这个时间点,街道上,路灯昏黄,行人几乎没有,就连出租车也极少。
长街头,沈天和走着,一个人,一杆铳,形影孤单,但步伐稳当!
凌晨两点四十。
沈天和再次返回沈琨的游戏厅,站在游戏厅外边看一眼,游戏厅内依然亮着微光,但不复之前的嘈杂。
再看一眼游戏厅门口的辅路,沈琨的桑塔纳已经不在。
很显然,沈琨已经不在游戏厅了。
沈天和蹲在游戏厅对面,嘴里抽着白沙烟,安静得像是一个猎人,默默等着。
兜里手机一直嗡嗡嗡的响着,他掏出快歇菜的爱立信手机一看,十多个未接电话,二十多条未接短信。
基本上都是母亲和姐姐以及周理、张浩民他们打来的。
沈天和扫视一眼手机时间,随即掐灭烟头,把手机关机!
几分钟后,沈天和走了,既然沈琨没在游戏厅,在这继续等没有意义。
沈天和不知道沈琨家具体住在哪,但游戏厅开在这,庙在,和尚跑不了!
沈天和直接在游戏厅对面找了个小招待所住下。
第二天,下午两点左右。
沈天和在招待所楼下的粉馆吃粉。
即便是吃粉的时候,沈天和选择的也是安全的靠窗座位。
靠窗位视野开阔,且遇到危险可以破窗跑路,这种选择,是他当兵三年的职业本能,也是他此刻的目的诉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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