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非常紧张的周打轮这下也不坦定地说话,“这是干的什么买卖,我干么要收你这十块现大洋跟你们跑这一趟分分钟掉脑袋的腿。”
花二用脚踩着填回坑地的土,一边用手揉着他的左肩未愈的伤口,亏着他练过硬气功,伤口经一番劳损还未至于让牵动他的元气,他对周打轮催道:“赶快的,别啰嗦,等下鬼子赶来分分钟打断你的腿。”
往下他们将棺材里的弹药转移到一处挖掉棺木的坟坑里掩埋上旧土,枪支藏进林子的荆棘丛中,原先拉来的棺材就随处丢在地上,给鬼子一个假象原来棺材里藏的是活人。
一行人顺着密林的遮掩往山势之下钻去,他们首先是要找到那老船工把徐三晚,王恩秀,周打轮渡到对面河岸去,然后花二和刘黑去找一条专门运输淡水的木船艇进港口去接那些会使箭弩的猎人。
才下到山脚处就听到百来米高的山头上鬼子的叫骂声和枪声,听声势要有十多个人对杀了鬼子逃跑的出殡人展开搜捕了。
几个人赶紧穿过林子向渡口跑去,途上徐三晚不时挽护下王恩秀,说实在他也很佩服这女人的勇气和决心,虽说她面相和身子骨看上去有些柔弱,但对一路上的遭遇和崎岖没一点埋怨,努力对付过来。
约模一个时辰后,海湾的凹处,外面有一道堆积起来的石坝,与凹处的外端之间留有船只进出的海面,一支木船在撑船人的摇橹和撑篙下划进了港口,其时伸出海面的一处开阔地上,日军正监视着一帮劳工在建岗楼和仓库,因为原料紧缺,镇子里原来被炸塌的房屋可用的材料都被逼拉来造墙盖顶。
木船进来,在停港内的船只间通过,向着一处码头阶级靠过去,那里岸上有持枪站岗的日军,正向着驶近来的木船盯视着。
原先岸上货场上的集结的部队已经归营,午后的太阳晒得空荡荡的货场地上升起缕缕水蒸气。
海港的日常运作已恢复,这是三斩藤枝要看到的局面,虽说比之前调零了好多,但只要是有关渔业,商航的事由守卫的都不能阻拦。
当船上装着两个大水木柜的撑船靠近来,站哨的日军也看到从岸上码头入口处推进来用木桶装着淡水的板车,自然也明白来船是来运淡水去补充外面的船只的。
拉来淡水的木板车在码头级上由两个人将车上盛满水的木桶扛下石级倒进船上的木水柜里,码头上的日军看了一阵自觉没趣便转往别处去了。
离码头石级不到十米处的码头坝有个下水道口,离水面也不过一米高,有很少的水从道口里流落,装了水的水柜船被撑船人打了个转,向着那下水道撞去。
待船头就要撞到坝墙,撑篙的人用竹杆顶住了墙让船横在了下水道边上,船上的人向周围张望了一下,便向半人高的水口里招呼了一声,可以出来了。
三个赤膊只穿半短裤的人逐一钻出来,跳到船上又从水柜的四方口钻了进去,撑船的人从船肚里拿起三根空心竹子递进水柜,跟着便摇撸撑篙的往港外驶离,在岸上日军的视线下渐渐出了外海。
那三个赤膊的人是飞流山上最会水性的猎人,传说能用一根导气的竹子呆在水中长时间不动,就等着山野里钻出的动物来到清澈的溪河边饮水,便从水中探出猎杀动物,往下他们将要在天黑以后使用这样的技能猎杀炮艇上的鬼子。
这时,在江河对岸的一处野林地里,徐三晚挥动手中的铲子努力挖出一个大坑,他原来还有些想不明白他为何要对一个落难的女人这么埋力为她做她要做的事,后来想到在这之前才隔不了多少天,一个萍水相逢的女子为他丢了性命,他才会如此大动恻隐之心的吧。
既然际遇如此为他,他亦应为际遇而为,所以连挖坑这种粗力活他都舍身赔上了。
这之前在老船工的协助下找到那艘沉船的周打轮,花了大半个时辰数次下潜才将那女人要找的遗体打捞上来,抬到这处附近的林子里下葬。
待女人哭够了,她看着白布掩盖在地的尸体也沉默了,脸上挂着两行泪痕静静的看着那个为她挖坑的人。
老船工曾老爹从船上抱来一张席子和两块木板,走近那女人说道:“娃,下面冷也是没法子了,将就一下安下吧,鬼子在那边到处搜人呢。”
躺在一个土堆头上还没缓过劲来的周打轮望着烈日刺烤的天空,自言自语道:“这年头,不管生还是死的,有个安睡的地儿算不错了。”
徐三晚终于放下手中的铲子,抹一把脸抖下湿漉漉的上衣,回头看见那女人正凝视着他,他有点茫然。
想他之前本是个游手好闲活着没劲的人,忽然命运教他一下子经历这么多事,他都头大了,那知对面的人对他想的什么。
傍晚,在渡口近处的曾庄一户人家里,徐三晚和花二他们碰上了头,大伙坐在堂屋空落落的饭桌前说话,因为不敢生火起烧,做饭下肚这事只能等到晚上了。
“从我们观察的情况来看,鬼子总共就三艘河炮艇,两艘停在了港里,一艘停在正在修建的码头边上,离炮艇不过百米的岸上有日军的帐房,那里估算有两个小队的鬼子在扎守,是专为对付建码头的劳工的。”
花二说话时显得有些苦脑,这让旁边的人都觉得原本的计划遇上难处了,徐三晚随即说了句,这有什么问题么?二哥。
“也就是说岸上放哨的鬼子让咱很难靠近那艘炮艇,这个出镇子之前刘黑子就跟我说过了,但我还是不想放弃这个计划,就想看看有没有别的办法?”
“要不,咱不从岸上过去,照旧走的水路,撑船打那儿过。”徐三晚说着看向坐作一处有些郁闷的三个猎人。“这三哥们儿靠着船的掩护从水下走,到得那再潜水到炮艇底下。”
“这么干我想过了,但据我观察炮艇上至少七到八个鬼子,万一对付不下来发生点动静,岸上的鬼子就会知道,到时计划就乱了,刘先生最想要的是镇子里的队伍能成功出去。”
“那有什么法子让炮艇挪个位置?”徐三晚看一眼屋子里的人,刘黑那厮正闷着头啃着一个生地瓜,周打轮捂着肚子半个身子扒饭桌上盯着刘黑手上的地瓜,一脸的饥涎又一脸的不屑。
王恩秀坐在角落处仰头望着屋顶上安着个坛子开个口子的天窗,那神情似乎看见了她送走的至亲骨肉的灵魂正升上天去。
三个正值壮年的猎人倒显得了无生趣地靠作一堆,很可能也是饿得没了精神劲儿,可恨的是小鬼子来了把人间变作了地狱,连做顿饭都得躲着。
屋外面老船工从外面抱了扎禾草进了院子往灶房里去,一旁支起的竹竿上凉着几件衣服。
“你们听说过诸葛亮草船借箭吧?”徐三晚说:“我要来一拙草人借船。”
时间将近半夜,河海交汇的江面上从陆上那边静静飘来两艘近十米的桅帆渔船,渐渐流向大海,两船并行,船上好像都坐着很多人,大都背朝出海的方向。
这夜月光幽清,照着两张桅帆如白幡举在暗沉的河面,河水倒影着一个个静默不动的人身,船的周围只听到风在来回打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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