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咱三晚同志真是块搞侦察的好料,果然没看错你,往后就加入我们的队伍了,将来没准有一番大作为。”刘广来拍着三少爷的肩头。
“不能呀。”徐行舟慌道:“咱徐家就这一男丁了,让咱爹知道他上了战场,非把头磕死在老祖宗牌位前。”
“那你认为他该干什么呢?”伍峰在一旁面色凛严。“将来会是战火纷飞,但凡有点热血的青年都应该投身抗敌,保卫家土。”说着又举起他胳肢窝满是狐臭的手臂。
“来,姐教你打枪。”那个昨晚手持狙击步枪的女子对三晚说,她叫方华。
“好了暂且不说这事,面对日军的阴谋行动,我们应该怎么做?”刘广来看向各位。“那还用说吗,应该要有我们的抵抗力量。”
傍晚的时候,徐家湾镇子的上空升起缕缕炊烟,街巷上的各种营生也渐息弱,路上行人渐少,在山下方一座四合院的门前,刘广来和徐三晚站在路上,看着高大的门檐下一个老头爬在梯子上用手头的火柴将屋檐下吊着的大灯笼里的蜡烛点燃,灯笼上白底黑字写着个挑字。
“两位有何贵干?”老头行下梯子注意到路上的两人往宅院里看着,下意识问了句。
宅院里传出来些嘈杂的声音,也飘出来饭菜的香味,暮色下的院子里有好多人围坐着桌子吃饭。
“老哥,我们是来找你家帮主的,有桩生意想和他合作。”刘广来对老头行个手揖。
“是么,帮主正在吃晚饭,两位请进。”老头听说是来请帮工的,另一边的灯笼也不点了,忙把人请进门去。
宅院里分三四台人在吃饭,很多都是做挑担的伙记,他们也许多是寄住在这宅院里的,正吃得随意舒心,说话声和碗筷声混杂在一起,发现有人走进来,好些人都看了过来,老头走前几步向靠近堂屋的一桌人叫道:“二弟,这两位说是来找你做生意的。”
大圆桌前花二还没站起来,就见一个戴着眼镜穿着长衫褂的男人站起来打量着来人,看模样是这个帮会管事的,只见他用筷子顶了下滑到鼻梁下的眼镜道:“这不是徐家三少爷么,别以为你戴顶帽子天黑了我就认不出你,当年你二哥可没少赖咱帮工的辛苦钱,我为讨债可没少上你家去。”
“徐家三少爷是么!”花二用手抹着嘴角的油腻站起来。“吃过饭了吗,一块儿吃。”朝刚才进来的老头说:“狗叔,给两位拿碗筷。”
徐三晚好像意识到什么,连忙谦恭说:“我是跟我老板过来的,今时不同往日了,以前的徐家没啰,今儿个我也是帮工的,我老板姓刘。”朝身前的人伸了伸手。
“呵呵!你也知道徐家没啰?这是不是应了那句话,天道轮回。”挑担工里有人很清楚的说了句,明显是以前受过徐家的欺负。
“刘老板请坐。”花二从屋里搬了张长条櫈出来,圆桌前有个汉子挺会做的一手拿起碗筷一手抄起凳子到邻桌去挤下。
“承蒙花帮主好客,咱哥俩可真没吃过饭就来了,来时敬备了少少薄礼,帮主别见怪。”刘广来说着话,三晚忙将手上提的两包茶叶烟叶放到堂屋的桌子上,他借助微亮的灯火见到堂屋中央一堵高大玄关,正中处镶一木雕红字“挑”,玄关两边各有一幅对联,可是暮色未尽灯火不亮之下看不清楚,硕大的木挑字下摆着张供案,两边各有张八仙椅。
将就吃过晚饭,花二引刘广来和徐三晚在堂屋一个偏厅坐下,花二给沏着茶,一边问:“两位不知带来什么样的好生意关照小弟呢?”
刘广来示意三晚把门关上,跟着从腰背处抽出把手枪拍在桌上,花二正捏着热烫的茶碗给杯子里沏茶,他看了眼桌上的手枪,手上的茶碗还只管捏着端在茶盘上方,要是一般人早给茶碗烫得受不了了,他还只顾不紧不慢问道:“刘老板这是那个意思呢?”
“看来我不亮出这家伙不足以表明我的身份,这下我就开门见山的和你说。”刘广来把手枪插回腰后。“我是一名共党,是刚成立的滨江地区的游击队队长,今晚我跟你说完我要说的话,明天你可以到国民党那里举报我,不然你就照我的话去做。”
刘广来拿起给他沏的茶喝下口时抬眼看着花二的表情,那张脸上一改和气之态,正目光锐利地瞅着他。
“想必日本人已经进入到徐家湾来你是知道的,但是那些并不是真正的日本浪人,这个可能你是没想到的,徐家湾很快会被日军从海上打上来,然后先头潜藏进来的日军会里应外合一举端掉这里的守军,然后大批的日军会通过海上从徐家湾登陆进入内地,但是首先遭到战火洗劫的就是徐家湾,对这里的人们将是一场灾难!眼见家园就要毁于一旦,亲人就要遭难,你作为一个有血有肉的青年就应该奋起抗敌!参与进我们的战斗力量,用我们的行动告诉侵略者我们不是好欺负的。”
“你是要我加入你们的队伍?”听了这么多,花二忽然开窍了,脸上仍是不改警惕。
“希望吧,现在只是希望,但我更希望你眼下做一个正义之人都该做的事。”刘广来说着朝三晚示意一下。
“这几个地址,请花兄过目一下。”徐三晚将一张纸递到花二眼前。“这是日本人租下的几间空房屋,如果我们没有猜错他们不是用来屯商品而是用来藏兵的,那我们是不是要有所对策破坏他们的行动?”
“所以我想你能找出些人手先盯上这几家房子,我相信不出数天肯定有鬼,这么做远的不说,近的可以拖延日军的登陆速度,为徐家湾的老百姓争取撤离的时间。”
花二沉默半晌才看向两位,“就为这事来找的我?”
“如果你象我们一样痛恨侵略者,相信过些时日你会进入我们一样的状态。”徐三晚诚恳的说。
“这件事我就替你们办了,我不懂说什么大道理,但我知道有人打到家门口了,你总不能弃家而逃吧。”花二以茶代酒向两位举杯。“难得两位如此看得起我花二,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
三人举杯同饮。
这夜晚深更时,忽然下起大雨,雨点密集落在黑灯瞎火的镇子巷路的青石板上,在靠近守备团的军营大门外,从路上走来三个穿着雨衣的国军,押解着两个反绑着手的男人,临到军营大门口,国军当中一个挥起一脚将跟前一个浑身湿漉漉的犯人踹得倒在地上一滩水洼子上,嘴里骂道:“偷鸡摸狗竟敢偷到老子的营部来,你他妈可是徐家湾最不知死活的一个,得关你起来好好打一顿,是不是个奸细?”
与此同时,两个黑影擦着墙根儿摸到门口边岗哨的近处,岗哨里有个背枪的丘八很不情愿的顶着把雨伞走出来没口气道:“下大雨呢,大半夜的你几位跟谁过不去呢,不就两个犯么,明儿押不行?”
一道闪电划过漆黑的夜,照见这几个雨中的人,也照见贴在岗哨门边墙上的人,刚才踢了犯人的那个从开襟雨衣里伸手掏出把枪冲说话的哨兵指来,那哨兵吓得大叫:“怎么着?那部分的?”
雷鸣之下,拿枪那人吼道:“要炸天了,鬼子就要来啦,这下都在山下海里猫着呢!你们他妈还嫌没睡够?那就等着鬼子给挖个大坑让你睡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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