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债累累的人们》
第26节

作者: 暗香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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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逢佳节倍思亲,我就是如此,知道父母的住处,我却没脸去找父母过春节,他们看到我,好心情也会被破坏。
  叶清不回家,忙着直播,短视频最多的一条点赞量超过三万,评论也有几百条。
  万事开头难,叶清已经度过那个阶段了。
  定位准确,再加上勤奋,总会有机会成功的。

  外卖订单少的可怜,大家都回家吃年夜饭了。
  宿舍里,就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我的手机响了,来了条微信,是张妍发来的,她跟父母一起过除夕,炒了几个菜,邀请我过去一起吃年夜饭。
  看场景应该是在工地上,虽然简陋,但是却也其乐融融。
  张妍父母没买到回家的车票,他们也不想来回跑花钱。

  “不去了,我约了朋友一起吃饭。”我婉拒了。
  除了我自己,哪里还有什么朋友?就算有,谁愿意跟我这个负债累累的赌狗一起吃年夜饭呀!
  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感袭来,这是我独自一人过的第一个除夕夜。
  父母就在几公里外,妻女也在同一个城区,我们距离是如此之近,却又是如此之远。
  我想父母,我想妻女,发疯一般的想。
  这是老天对我的惩罚,让我备受折磨。

  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远离赌博,我一定珍惜跟家人在一起的快乐。
  很多人怨天尤人,可是跟我比起来,不知道要好多少倍,最起码,可以跟家人一起欢度除夕。
  孤独寂寞冷,我想吃口热饭,附近的店铺都关门了。
  几乎每家店铺都写着开业告示,有些初四初五开业,有些初八开业。
  这就意味着,从现在到那些陆续开业的时间,我这几天都是零收入。
  我饥肠辘辘,实在不想在这样举家欢庆的日子里吃泡面,就算不想,泡面却是我唯一的选择。

  我起身去拿热水瓶,空空如也,我打了水,把热得快插了进去,刚要烧水,手机响了。
  我一看是叶清打来的,赶忙接听了。
  “你在干嘛?”
  “打算吃了泡面睡觉。”
  “大过年的吃什么泡面呀!你到我这里来,我正在烧菜,过来一起吃,上来的时候,看哪家小超市开着,带瓶蚝油上来。”
  不等我再说什么,叶清已经挂断了电话。
  我拔掉了热得快,朝着楼下走去。
  我这里到叶清住的地方不远,骑电瓶几分钟就到了,对面还真有一家小超市开着。
  我进去买了瓶耗油,顺便买了包最便宜的香烟。
  我现在也就这消费水平了,就算抽着最便宜的香烟,也不敢放开了抽,没那个实力。
  只进不出,仅有的几千块钱,也在以消雪般的速度在减少。
  快到叶清住处门口的时候,我就闻到了炒菜的香味。
  叶清的房间是没有厨房的,她买了电磁炉炒菜。
  不算大的方桌上,放着已经炒好的几道菜。
  “没想到你的厨艺还不错。”
  “都是跟我妈学的,条件有限,讲究一下吧!”
  我把耗油递给了叶清,在这样的除夕之夜,还能有个人陪伴,对于我来说是想都不敢去想的事情。
  方桌上,还放着一瓶牛栏山二锅头。

  这种便宜的酒,我以前是不会喝的,可是此刻,我却忍不住打开了,自斟自饮起来,酒入愁肠愁更愁。
  最后一道菜上桌了,叶清脱下了围裙,此刻她的样子,俨然一个家庭主妇,跟短视
  频上那个轻奢风的气质美女完全不同了。
  出得厅堂入得厨房,这让我不由得想起了陈静。
  每年家里的年夜饭,都是陈静跟我妈操持的,我也会把陈静爸妈一起接过来到我家吃年夜饭。
  “想什么呢?”叶清的小手在我的面前晃动着。
  我回过神来,喝了一杯酒,勉强笑着说道“我要谢谢你,要不是你,我只有吃泡面的份了。”
  桌上的几道菜,色香味俱全,徽菜的臭鳜鱼,徽州毛豆腐,问政山笋,徽州一品锅,像模像样,我以前跟朋友一起吃过的徽菜,就有这一道菜,味道不比大厨差。
  我给叶清倒上了酒,两个人碰杯“祝明天我们一起发大财!”
  朴素简单的新年心愿,是我们共同的梦想。
  叶清拿出了手机,把手机音量调到了最大,手机上是春节联欢晚会的直播,喜气洋洋。
  我以前是从来都不看春节联欢晚会的,今年却陪着叶清一边吃着年夜饭,一边看着节目。
  一瓶牛栏山,很快就下肚了,这是我离婚后,吃过最丰盛的一顿饭了。
  “可惜呀!酒没了,不能尽兴!”我笑着说道。
  叶清好像变魔术一样,不知道从哪里又拿出了一瓶白酒。
  我很想喝醉,喝醉了,就没有那些烦心事了。
  几杯酒下肚,我有些昏昏沉沉了,那种醉酒的感觉,说不出来的舒服,我的话也变得多了起来。
  “叶清,我们成立一个公司吧!我要在两年内,把这家公司做起来,我相信一定可以做起来。”

  “我信你!一切都听你的。”叶清眨巴着美目看着我。
  我赶忙避开叶清的目光,倒上了酒“来,喝酒!”
  我总感觉叶清看我的眼神有些不自然,不过,我很快就不这么想了,如果说以前的我还算是个高富帅,那么现在的我,负债累累,每天穿着外卖服,忙完一天一身臭汗,哪里还有一点吸引力呀!
  我要是个女人,我不会多看这样的男人一眼。

  我跟叶清,只是合作伙伴,仅此而已。
  叶清叫我来,只是可怜我而已。
  这么想以后,我的心里反倒坦然了很多。
  十点多的时候,我酒足饭饱,起身告辞,可我刚走了两步,腿就不听使唤了。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
  我身上,盖着香喷喷的被子,叶清睡在另外一张床上。
  我起身的时候,叶清也醒来了,面带微笑的朝着我笑“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我在记忆里搜寻着,我只记得我最后的记忆停留在出门的片刻,后来就断片了。
  我是怎么到床上来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放桌上的空酒瓶和残羹剩饭,让我想起了昨晚的欢快。
  我的头疼得厉害,我很少喝这么多白酒,还在一个女人面前醉成这个样子。
  我一看时间,都快十一点了。
  我起身要走,叶清让我吃了中饭再走。
  叶清从冰箱里拿出了早就包好的饺子,煮了饺子给我吃。
  大年初一,能吃上热乎乎的饺子,是我想也不敢去想的。
  我吃了很多,吃到打嗝了才停下来,我知道未来几天,没有机会再吃这么好吃的饺子了。
  吃完午饭,叶清跟着我一起下楼,送我到了楼下。
  刚走到电瓶车跟前,我整个人都愣在那里。
  我的电瓶车,不知道被谁推倒在地,头盔也碎了,轮胎的气,都被人给放掉了。
  这分明就是寻仇,新年的第一天,有人居然送我这样的一份大礼。
  “肯定是宏伟干的。”叶清气愤的说道。
  我把电瓶车扶了起来,推着进了旁边的车棚,今天肯定是没有人修车的,这几天反正我也不会骑,等修车的上班了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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