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昊跟随宋书堂从审讯室出来，脸上止不住的笑意。

　　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参加调查工作，就取得了如此成果，龙昊心情可想而知。
　　“我们这一次调查还真是山穷水尽，柳暗花明，称得上是千回百转。”龙昊干脆跟在宋书堂身边，一组行动朱越也没有给他安排工作，可见是打算让他陪着宋书堂。
　　往常有行动不让自己参与龙昊可着急的不行，现在他反而觉得跟在宋书堂身边挺好。
　　“情报工作容不得百密一疏。”
　　“谁说不是，一张小小的电影票，让羽中田一的坚持化为乌有。”提起羽中田一，龙昊语气带着唏嘘。
　　宋书堂对此却没有任何的感情起伏。

　　司法处处长办公室，曹砚宁汇报方才审讯结果，处长万春平听罢说道：“还真让这小子给调查到了。”
　　“沈科长这次长脸，此前闹的兴师动众沸沸扬扬，多日不见结果又将人撤回，不少人等着看他出丑，现在倒好记一大功。”曹砚宁可没忘刚才分别时，沈渌水的笑声。
　　“沈渌水算得上有魄力，愿意陪着折腾，他能立功是应得的。”万春平对沈渌水评价很高。
　　两人讨论此事之际，沈渌水同样来到鲍意伟办公室，汇报审讯结果。

　　汇报结束之后沈渌水说道：“宋书堂表现很亮眼，且抓到大井川隆足以证明他身份清白，无需再做怀疑。”
　　连抓两个日谍。
　　羽中田一、大井川隆。
　　且大井川隆提供出有关电台方面的情报，重要程度不言而喻，足以证明宋书堂清白身份。

　　“我们仅是证明了他没有投靠日本人。”鲍意伟轻飘飘的一句话让沈渌水陷入思考。
　　拥剑小组之事一定为日谍所为吗？
　　从一开始就有其他可能。
　　派系之争？
　　宋书堂并无派系，却不能完全排除在外，或许对方就是看中他如此身份呢？

　　沈渌水思考结束掷地有声道：“我相信宋书堂。”
　　“我也相信。”鲍意伟同样认为现在可以完全证明宋书堂清白。
　　“那处长的意思是？”
　　“军事处信、情报科信就足够了，没必要让所有人都相信，拥剑小组之事现在依然没有定论，宋书堂完全清白，颜清辉、聂洪则嫌疑更重，这对他来说不见得是好事。”
　　一种保护举措，可用人才到手，关起门偷笑便好，没必要急于告诉所有人他如何清白。
　　总会有人能提出反驳论点，例如鲍意伟方才所说。
　　干脆都不要说，情报科心知宋书堂清白工作中敢于用人便可，不影响什么。

　　“那如何安排宋书堂？”沈渌水询问。
　　“我知道你没有给他安排进组，便是打算等他自证清白之后，独立成组做一组之组长。可现在问题在于各地外勤战损严重，各处培训班、集训营、训练处培养学员供不应求。就算给他组长之位，这手下人员一时半会根本凑不齐，光杆司令一个。”
　　进军统局本部工作审核更加严苛。
　　符合条件之学员本就不多，想一下凑齐一个组，实属困难。
　　且局本部条例严明编制固定，情报科管辖三组是上面安排，你此时多加一组需提前报备等待审批，且大概率审批不会通过。
　　多一组便多一组人员经费，科科如此增加人手，那不是乱了套。
　　鲍意伟说的沈渌水心中都明白，可宋书堂的能力做组长绰绰有余，难不成下放做一个小小组员？
　　再说如今三组组长表现都还可以，沈渌水更不能为了一个初来乍到的宋书堂，撤掉谁的职务让他顶替。
　　这工作安排犯了难。
　　“宋书堂和一组这一次配合行动不错，不如让他先去一组做副组长。”鲍意伟提议。
　　副组长？
　　根本就没有这个职位。
　　硬新加了一个！
　　“朱越这里我来和他说问题不大，就是不知道宋书堂会不会满意。”沈渌水说道。
　　“他是聪明人，能体谅你我难处，同时在其他方面多补偿一些。”
　　“也好。”
　　宋书堂压根不知道沈渌水和鲍意伟在为了如何安排他发愁，他刚刚拒绝了龙昊的晚饭邀请，在对方幽怨的眼神中从情报科离开。
　　今天晚上宋书堂另有安排。
　　虽算不上逃避却也耽搁了这么多天，今夜总归是要面对的。
　　从军统局出来，如同宋书堂猜想的一样，果然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立于路边。

　　两人正在等他。
　　颜清辉、聂洪。
　　迈步朝着两人走去，宋书堂让自己露出一抹微笑，口中说道：“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颜清辉依然将发型收拾的一丝不苟，书生白净的脸上戴着金丝边眼镜，狭长具有攻击性的眼神泛着熟悉的冷光，略显单薄的嘴唇轻抿便算笑着回应伱。
　　聂洪始终如一的短寸，黑发茬如同钢针，小麦般的肤色无不彰显着他的健康体魄，炯炯有神的双目闪着亮光，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热情洋溢。

　　黑白双煞，冷热分明！
　　墙上挂着一盏昏暗的照明灯。
　　光影洒下庇佑一方。
　　三人站在斑驳的光影下迎来了一次久违的会面。
　　熟悉却陌生！
　　互相打量眼含深意！
　　宋书堂想过要如何面对，此时此刻他不愿隐藏，他表现出真实的自我，眼神中的怀疑扫视颜清辉与聂洪。
　　他明白自己藏不住，索性大大方方表达出来。
　　颜清辉的目光同样带着审视。

　　聂洪神色也无掩饰。
　　互相怀疑？
　　谁又在演戏？
　　“之前听说你有任务在身便没有打搅，今日得知你任务完成的不错，倒是给我们小组长脸。”聂洪干净爽利的嗓音对宋书堂的表现很是满意。
　　“不错。”颜清辉显得有些惜字如金。
　　两人果然是不愿打搅宋书堂的任务，如同往常照顾他的大哥哥一样，好似没有改变却感觉又有什么不同。
　　不等宋书堂开口聂洪上前搂着他的肩旁说道：“找个地方聚聚。”
　　三人步行寻了一个充满特色的毛肚火锅。
　　还未走近香味扑鼻，辣椒、花椒、大葱、大蒜、牛油、牛肉、排骨、毛肚堆满桌面诱人驻足。

　　上前落座聂洪点菜，生鱼片、鲫鱼、鸭杂、鳝鱼、毛肚，各种素菜等。
　　点菜的工作往往都是聂洪的，颜清辉从不在有其他人同行时主动点菜，也无需询问他的意见，什么都行。
　　宋书堂年纪小时常是被照顾的存在，点的确实也都是他爱吃的。
　　上菜速度很快，炉火蒸腾。
　　涮菜吃菜确实够味，食指大动胃口大开。
　　可在吃饭中的三人谁都没有提起拥剑小组之事。
　　宋书堂能看的出来，每个人都欲言又止包括他在内，可谁也没有主动引起话题。

　　因为你不知道要怎么说？
　　内鬼？
　　伱聊两句对方就会承认吗？
　　既然如此，那干脆不聊。
　　聂洪将话题带到另一个方向说道：“你任务完成的不错，情报科对你有什么安排？”
　　“还不清楚。”
　　“想来不会有太好的安排。”
　　“是吗？”
　　“总部方面一个萝卜一个坑。”
　　“我这初来乍到也不想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