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起身来到这个和尚近前,询问他是否识得那张半仙,和尚反倒问我是不是一个多月以前给那张半仙免费算过一卦,我暗自吃惊急忙点头。
这个和尚说,张半仙四处云游本无定所,他与张半仙也只是几面之缘,不过临走时张半仙与他交代,若是我找他问起行踪,只需告之,‘生亦是死,死亦是生,’叫施主平淡视之。
我摇了摇头对这个和尚说,我痛失心爱之人,为求解惑才来此地寻找张半仙,他叫我平淡视之,我又怎么做到心中平淡?
我摇着头失魂落魄的离开,心中仅存的一点希望又破灭了。
我忽然又没有了方向,漫无目的的走,反复的想着张半仙的话,何为‘生亦是死,死亦是生’?却始终无法参透。
我想起了初次见到张半仙时我和川子的无理,深感惭愧。我心中暗下决心,定要在这佛心堂等那张半仙再次出现,向其请罪,并请他指点迷津,他若真有神通必然能算到我会在此等候他,希望我的一片诚心能打动他吧。
想到这里,我止住脚步想要折返,却突然闻到不远处传来淡淡的酒香,润人心肺,我寻味而去,终于看见一个民间的酒坊,‘酿酒坊’三个大字挂在门前。
心中对封晴思念之情越浓,我的心里越是难过,或许此时只求一醉。
我走进酿酒坊,无数个大酒缸并排排列着。
我向着一个酒缸就走了过去,旁边的伙计还没来得及搭话,我就趴了上去咕咚咕咚喝了痛快,身边的人都愣了,谁也没见过这位喝酒跟喝水一样的路人,却不知此刻我嘴里的辛辣依然抵不过心底的痛。
我喝的摇摇晃晃便借着仅存的清醒摇晃着走了出去,留下身边众人傻站着。
此刻我的胸膛火辣辣的难受,我摇晃着向佛心堂走去,心想一定要等到这能看透天机的张半仙,我摇晃着走向这佛心堂,终于酒劲上返,我吐了几口,便跌倒在门前不远处没有了知觉。
等我醒来,还躺在这佛心堂门前,不过不知是谁在我衣兜里放了个馒头,猜想可能是这佛心堂里的和尚眼见我可怜心生怜悯,我草草充饥后,却不见张半仙半点影子,到佛心堂求佛奉香的人很多,人们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我却不以为然。
我的心中痛楚再次传来,往日与封晴相处的朝朝暮暮都浮现在眼前。封晴为我而亡,我却在此苟活,我感到心头都在滴血。
我又跑到了这个酿酒坊,再次喝的大醉,酿酒坊的伙计们却不加阻拦,等我喝得只留半丝清醒,我又摇晃着去那佛心堂等那张半仙。此刻头脑中已经不再清醒,竟然产生了幻影,我与封晴你追我赶,奔跑在长白山上,身边群狼伴于左右,鸟语花香。
就这样,我穿梭在酿酒坊与佛心堂之间,从未与人发过一言,每日也难有几分清醒,靠路人的施舍活着,整日醉死在佛心堂门前。几日后,我又一次奔着酿酒坊走去,头发晕的厉害,正看见路边一群人在看热闹,我挤进去,看见一个男人长得其貌不扬,却在打地上的一个女人,男人嘴里还说着“臭娘们,你敢管老子,老子今天踢死你。”
地上的女人苦苦哀求“求求你不要再去赌了,这是我刚从嫂子那里借的钱,你再把它输光了,我们以后还怎么活啊。”
这个男人满身的酒气,越听越不耐烦,向着女人又踢出几脚,女人只顾在地上哭泣,旁观的人没有人敢言语,都远远的看着。
我走进去对着男人的屁股就是一脚,把他踹倒在地。这个男人摇晃着站起来,疯了一样的扑过来,可是他酒应该没少喝,此刻我却还算清醒,他还没到我近前我又是一拳,打得他鼻孔窜血。他捂着鼻子,冲向附近一个西瓜摊。
旁边的一个老大爷急忙说“小伙子,你快跑吧,这个人是出了名的混混,他可是个狠角色,六亲不认。”
地上的女人也哭着说“你快走吧,别管这事情了,这都是我的命”,说着女人继续哭着。
这时,这个男人手拿一把西瓜刀跑了回来,看着我说“老子今天就要废了你。”
我平静的看着他,我说“你要是有种你就砍死我,你要是不敢下手你就是孙子”,说着我微笑着向着他走过去,站在了他的面前。
这个男人愣住了,酒也醒了几分,他手里举着西瓜刀瞪着我,却迟迟没有下手。
我摇了摇头说“别只会欺负女人,你注定是我的孙子”。
这是我这些日子唯一说过的几句话,说完我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踢得他坐在地上。
旁边竟然有很多人叫好,还有看热闹的跟着起哄说“这他妈孙子真是欠揍,嗜赌如命还他妈打女人,今天终于让乞丐小兄弟给收拾了,太解恨了。”
这男人听了脸上终于挂不住了,爬起来恶狠狠的说“大不了一命偿一命,老子今天就宰了你”,说着他举起了西瓜刀,我轻轻闭上了眼,静静等着他的刀,心说让这一切都结束吧,让这个赌徒赔上了性命也算救了地上的女子,希望她能重新找个人家吧。
这时,不知从哪里飞来一个小孩子玩的玻璃球,正打中这个男人胯下的要害之处,他双手捂着小弟弟躺在地上哀嚎,看着他痛苦的表情,我好奇的想,不知道他那套系统还能正常工作不?
我左右看了看,也不知道是谁用弹弓打出的玻璃球,我也没时间去关心这些事,独自去了那酿酒坊。
这件事过后,越来越多的人关心起我的来历,佛心堂的和尚就和他们介绍了我的故事,酿酒坊的伙计也跟客户说起了我的经历。于是,我痛失爱人,苦等解惑的算命先生,踢飞赌鬼混混的故事被传的很远,竟然传出几个版本,甚至感人肺腑,而这些都是后来我才知道的。
于是,我身边别人施舍的东西越来越多,佛心堂的生意越来越好,酿酒坊的酒越卖越快,更有几个乞丐慕名而来和我蹭饭,并尊称我为丐帮带头大哥,他们说人生难逢知己,早已视我为知己,若是再遇到欺压女人的坏人,一定和我一起挺身而出,惩恶扬善。
我根本懒得理他们,只求天天醉个天翻地覆,不想面对现实。
转眼间两个多月过去了,天气转凉,叶落知秋。深夜,我一个人萎缩在一个角落里瑟瑟发抖,嘴里还在喊着封晴的名字。
两个人走到我的身边,我听见脚步声模糊的睁开眼,看见父亲和川子站在我身旁。
父亲老泪纵横,三月未见,此时,他的儿子已满头白发,骨瘦如柴,哪有往昔活灵活现之态。
父亲蹲下来抱住我说,好孩子,父亲知道你心里的苦,明日就跟父亲回家吧。
第二天清晨,父亲和川子带着我找到酿酒坊,询问是不是欠了他家酒钱,酿酒坊的老板急忙说不用客气,现在酒坊的生意还多亏了这个小伙子照顾着,并且,有人早在两个多月前就付给了他们一笔钱,说如果我喜欢来喝酒,就让我随意的喝。
我有些吃惊,难怪我在这里天天去人家那里喝酒,却没人拦着,原来有人早就买了单,是谁这么大方?为我这个素不相识的乞丐买酒喝?我思前想去,发现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应该没有这样的朋友,难道是那个算命先生张半仙?他的兜好像比脸干净。现在我也没时间去关心这个,索性就不去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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