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1-02-07　13:20:52

　　王平安站起来，“走吧。”
　　张子明依旧坐着，说：“我还是有点意见。这种事，没必要以开会的名义把我弄来吧？”
　　王平安说：“你这个事是省里的意思，市委只是在执行。”
　　这该算是王平安透露的一点消息吧。果真是省里的意思吗？张子明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绝望。

　　让张子明感到欣慰的是，那次李昂来是学习的，而自己却是来工作的。也许自己的后半辈子要在这市委党校终结了。张子明又感到一种晕眩。
　　出来迎接的是一位副校长。见面后只和张子明打了声招呼，便不再搭理，只顾着和王平安谈起来，一口一个王部长的叫着，声音和样子很让张子明肉麻。
　　好不容易等到这位副校长的话结束了，王平安也像想起了什么，说：“子明同志来党校工作了，都认识吧？”王平安又给相互介绍了一下。校长当然是苏国颂的，有三位副校长，这位叫普松，排名第一的副校长。
　　王平安说：“子明同志原先当过记者，理论水平比较高，职务暂定副校长，具体分工和排名你们自己开会研究吧。”

　　王平安说什么，张子明听不进去，他也不在乎什么职务和排名。现在到了这种情况，等于宣判了自己的仕途生涯的终结，好比进了监狱，干什么都差不多的。
　　张子明知道，现在清泉肯定是谣言满天了。自己必须马上回去一下的，就算自己是匹死马，也要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个神医。
　　到清泉时，天黑了下来。张子明想直接去一下办公室的，那里面还有一只录音笔和一个自己很喜欢的水杯，其他的，真没有什么属于自己的了。
　　想了想，张子明还是先决定回一趟家。这个时候，他惦记着滔滔和袁雪，再说，回去一次也可以让自己镇定一下的。
　　开了门，只见袁雪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呆。张子明没说什么，也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袁雪说：“回来了？”
　　张子明说：“哦。”
　　“外面传言，你被双规了？我打你手机你也不接。”
　　“我这不回来了？没空接电话。”
　　“那到底出什么事了？”袁雪问道。

　　“把我调到党校了，可能有人整我。”
　　“原先我就跟你说过，要随大流，不要独来独往，谁都看不上，现在结果出来了吧？”
　　这个话应该没什么，以前也说过。可张子明听了只觉得闹心，便说：“行了，我的事，我自己知道，你知道什么？”
　　袁雪往后一靠，说：“好，张子明，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语气一转，又说：“可你张子明又知道什么？每次你那些亲戚来，不都是我忙前忙后的给你要面子？滔滔生病，上学，你关心过几次？这些事，你知道多少？”
　　这些倒是实情，张子明也不想和她理论，便说：“我饿了，弄点吃的吧。”
　　“我不是你的奴隶，要吃，自己做。”
　　张子明提高了声音；“你赌什么气？”
　　袁雪声音也提了起来：“你自己没本事，冲我发什么脾气？”
　　张子明站起来，说：“我是没本事，你找个有本事的过吧。”
　　袁雪说：“张子明，你终于说出这话了，你先说的啊。”
　　到了楼下，张子明回头看着自家的窗口，眼泪不禁流出来了。他担心着滔滔，怎么一直没出生呢？
　　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他又感到了那种亲切的气息。他现在不敢开灯，用手机照着，找到了那只录音笔。然后，又给自己倒了杯水，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机关早就下班了，原本安静的办公楼就更加安静了。
　　张子明插上耳机，再一次听着录音笔里的对话。没什么用的吧？要不要删掉？要是被人发现，只会证明自己的卑鄙。删还是不删呢？张子明犹豫着。
　　楼道里响起了脚步声，凭感觉，张子明知道是两个人，有一个是女人的。会是谁呢？张子明猜测着，肯定不会是小偷，有门卫，有值班的，安全是没问题的。该不会是谁来加班？可要加班也要在一楼的，到三楼来干什么？这个规定，张子明很清楚。这么一想，倒来了兴致。
　　张子明端起杯子来，一口气喝完了。然后关了门，提着水杯，踮着脚尖，顺着那脚步声走去。
　　三楼的东侧是李昂的办公室，那两人改进了那个房间呢？
　　李昂的房间里果真亮着灯的。张子明走的更轻了，他为自己的举动好笑。其实他怕别人出来，认出自己，那就不太好说了。
　　会是谁在里面呢？有李昂在里面是肯定的了，还会有谁呢？可惜什么声音也听不到。张子明站在门口边，干着急。
　　不能这样下去了，这算什么呢？就算听到什么，又能怎样？张子明想着离开。
　　“李昂！”突然传出了这么一句。竟是杜一凯的声音。
　　杜一凯来了！搞这么神秘干什么？张子明握了握放在衣兜里的录音笔，决定再来录一次。
　　没有别的办法，只有靠自己了。
　　定了定神，张子明开始了敲门。
　　开门的是苗若婷。张子明猜了个差不多，可又故意很吃惊的样子，说：“苗总怎么来了？”
　　房间里有三个人：除了苗若婷还有李昂和杜一凯。
　　他们几个神色既吃惊又尴尬。

　　张子明大大咧咧的在沙发上坐下来，笑道：“杜市长来检查工作？这么晚了还不休息。”
　　“呵呵.”杜一凯笑着，“和李昂同志随便谈谈。正好若婷有空，就一起来了。”
　　李昂笑道：“是啊。哦，子明你的事太突然了，我正要找你谈谈呢。我也问了市里，他们说是市委决定，我也没办法啊。”
　　张子明一直笑着，他想听听李昂还会说什么。
　　李昂又说：“我正想着，要找你商量一下，找地方坐坐，送送你。”
　　张子明说：“我也感到奇怪啊，太突然了。”张子明说着，把录音笔握在手里，拿了出来，“杜市长，我对市里的安排很有意见啊。”张子明眼看着杜一凯，很诚心很激动的样子，那只手却把录音笔塞进了沙发座套下面。
　　杜一凯叹了口气，说：“唉，子明，我说不上话啊。”
　　张子明坐着了身子，“不会是有什么人整我吧？”
　　杜一凯笑道：“子明不要这么想啊。”
　　张子明说：“命该如此，也没什么办法了。我这抽空回来，就是为了那这个水杯啊，多亏没碰到什么人，让人笑话啊。”

　　李昂说：“子明，有什么事，你和我说嘛。”
　　张子明站起来，说：“李书记客气了。”又和杜一凯苗若婷打了声招呼，“你们忙，我走了。”
　　张子明直接从楼道口下了楼，然后从楼后面的有一个楼道进了自己的办公室。他站在窗口，等着他们的离开，然后再听听他们都说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