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钱坤看来,当官的最看重的就是自己头上的这顶乌纱帽。
如果连乌纱帽都保不住,还干个屁?
王翠兰的眉头也不禁蹙了起来,她的观念和自己的老公一样。对李初年的这番话,她感到很是困惑不解。
老爸老妈都露出了不悦之色,钱丽秀再也忍不住了,她把筷子啪的一声放下。
“李初年,你混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混了个一官半职,你竟然为了还老百姓一个青山绿水,连官职也不要了,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钱丽秀当着她爸妈的面,这么指责李初年,让李初年很是尴尬。
钱坤忙冲女儿使了一个眼色,钱丽秀这才不说话了。但她对李初年的那番话仍是十分不满,恶狠狠地白了李初年一眼。
王翠兰道:“初年,在官场上,最重要的是职位,其他的都是次要的。”
王翠兰一直不怎么说话,但她的这番话,让李初年有种要起身离开的冲动。
不知不觉,其乐融融的气氛,已经荡然无存,局面显得有些沉闷尴尬。
钱坤在官场中久经沙场,什么场合说什么话他最为精通。
为了缓和气氛,他冲李初年呵呵一笑,道:“初年,你还年轻,考虑问题欠妥也在所难免。你可以这么办,既要保住自己的职务,还能还老百姓一个青山绿水,这才是上上之策嘛。这么做,也是最能考验你的能力如何了。你说是吧?”
李初年不由得笑道:“钱叔,你说的对。”
这一番对话,终于让沉闷尴尬的气氛缓解了不少。
气氛好不容易缓和了,李初年再也不敢随便阐述自己的观点了。
接下来不论钱坤说啥,李初年基本上都是点头附和。
这样就不会再出现沉闷尴尬的气氛了。
但这却让李初年感到很是憋屈,也更不自在。
他盼望着酒局快点结束,他好赶紧离开这里。
李初年感觉自己在这里不是度日如年,而是度秒如年。
而钱坤的谈兴正浓,他在苦口婆心地向李初年传授为官之道。
钱坤当了这么多年的领导,的确总结了很多的官场经验。
但钱坤的这些为官之道,却让李初年不敢苟同。
因为钱坤的这些为官之道,在李初年看来,不但自私自利,还有些龌龊,甚至有点卑鄙。
钱坤的为官之道,就是要拼命保住现有职务的基础上,不择手段地往上爬。
钱坤虽然说的很是含蓄,但表达出来的意思却很明确。
在官场上混,不是看你做了多少好事实事,而是看你提升的快不快,官职提的高不高,这才是重中之重,其他的都是扯淡。
李初年本就听得心浮气躁,可钱丽秀还不时提醒他:“我爸和你说的都是至理名言,你可要仔细听,都记在心里,知道吗?”
李初年只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酒局终于结束了,李初年就好像熬完了酷刑突遇特赦一般,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轻松。
钱坤坐在沙发上点上了一支烟,李初年没敢坐在沙发上,他实在不想再听他那些大道理了。
李初年帮着王婶收拾餐桌。
钱丽秀则坐在沙发上涮着手机。
收拾完餐桌,李初年去洗手间洗手时,钱丽秀跟了进来。
她低声道:“今晚你别走了。”
李初年知道她是啥意思,忙低声回道:“我留在这里,你爸妈会怎么看?算了,我还是回去吧。”
钱丽秀的父母虽然很势利,但却很是传统。
如果让李初年留在这里,父母肯定会很不高兴。
钱丽秀只好噘嘴道:“那你尽快在县城买套房子吧,这样咱们就有了独立的空间。反正咱们也快结婚了,婚房早晚也得买。晚买不如早买。”
李初年只好道:“我有了职务之后,工资福利也都涨了不少。婚房的事,我会尽快考虑。”
“不是考虑,是尽快落实。”
李初年只好点了点头。
从洗手间出来,李初年就告辞回去。
钱坤和王翠兰老两口也没挽留他,只是叮嘱他路上注意安全。
李初年并没有直接回南荒镇,而是来到了县医院。
纪光廉还在这里住院。
看到李初年来了,纪光廉很是高兴。
“光廉,恢复的咋样?”
“恢复的比较快,我想尽快出院。”
“不行,你可是伤筋动骨,必须得到医生的许可后才可出院。”
“初年,你小子现在是镇领导了,我已经不能叫你初年了,我得叫你李副镇长了。”
“你别和我扯淡,你提拔也是早晚的事。”
接下来,李初年和纪光廉谈了毛纺厂的事,又谈到了董彪在土岭山下新开办的水泥厂。
“光廉,我今天去那个水泥厂了。在水泥厂里我发现了一辆面包车,那天袭击我们的那伙蒙面歹徒就是乘坐的那样的面包车。只不过当时他们乘坐的那辆面包车没有牌照。”
听到这里,纪光廉精神顿时一振。
“初年,我还是怀疑袭击我们的那伙蒙面歹徒就是赵晋派去的。县公丨安丨局也成立了专案组,但直到现在也没有任何进展。赵晋虽然被市纪委给控制起来了,但他肯定死活不承认。不然,不可能没有一点线索。”
“光廉,你分析的有道理。对赵晋这个人,我还是比较了解的,他虽然是镇建筑公司的经理,但他手下的那些人都是正儿八经地建筑工人,他手下也没有像那伙蒙面歹徒那样的亡命之徒。我分析,那伙蒙面歹徒很有可能就是董彪派去的。”
“你是说赵晋找的董彪,董彪派了那伙蒙面歹徒报复我们?”
“没错,我分析是这样。”
纪光廉恼火地道:“妈的,必须将董彪这个人渣绳之以法。”
两人谈到二半夜,李初年当晚就住在了医院。
第二天一早,才返回了南荒镇。
李初年一到办公室,立即就给镇派出所的民警陈若民打了电话。
“若民,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注意,一定要保密。”
“好的,我一会就到。”
镇派出所就和镇政府大院一墙之隔,没几分钟,陈若民就来了。
“李副镇长,有何吩咐?”
“若民,你了解董彪这个人吗?”
“你说的是不是开水泥厂的那个董彪?”
“对,就是他。”
陈若民苦笑了下,道:“我当然了解这个董彪了,此人胆大包天心黑手辣,是个典型的亡命之徒。但他开办水泥厂赚了钱后,就刻意包装自己,到处结交达官贵人。他不但和杨立铎关系密切,和我们所长关系也非常铁。另外,他还和县局的一把手孔局长私交也很是不错。”
这让李初年倒吸了一口冷气。
李初年知道董彪这个人和杨立铎刘陶等人关系密切,但李初年却没有想到董彪竟然和孔敏关系也非常密切。
看李初年皱眉沉思,陈若民道:“李副镇长,你打听这个董彪,是为了什么?”
李初年就把董彪在土岭山下又开办了一家水泥厂、对土岭村造成了严重的环境污染以及董彪派人打伤村民的事都告诉了陈若民。
陈若民听后,也不禁陷入了沉思,道:“李副镇长,你想对付这个董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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