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头发被阿虎死死拽住，这瞬间痛得苏念恩眼泪狂飙。
　　“啊……”

　　阿虎拽着头发，抬脚直接踩在苏念恩肩膀上，转过身蹲在她身旁。
　　“上来这一楼的，不管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得伺候你爷爷！就凭你这软绵绵的小手，还能伤了我？”
　　阿虎说完，直接压向苏念恩。
　　苏念恩眼角眼泪滚下，令人作呕的气息贴近。

　　她抓着瓦片，一举刺进阿虎的眼睛。
　　啊——
　　嘭！
　　门被大力踹开。
　　顾西川在医院领导层带领下，出现在病房外。

　　而此时，屋里满地血。
　　苏念恩抱着头，无力反抗的承受着阿虎一拳一拳的重击。
　　阿虎一手捂着眼睛，对苏念恩拳打脚踢，像对待沙包一样，将全身的愤怒和力气都发泄在苏念恩身上。
　　顾西川一行人上楼就听见屋里施暴的声音，而当他一脚踹开门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嘭！
　　顾西川红了眼，盛怒席卷全身，一脚将阿虎踹开。
　　下一秒，他将苏念恩抱起，大步冲出医院。
　　“叫救护车，快！”
　　身后人七手八脚的忙跟上，一边不停的催促叫救护车，一边安排前后事宜。

　　苏念恩在强大宽厚的怀抱里，昏昏欲睡。
　　她一直告诉自己，不要睡，要撑住，害怕睡过去会发生更多自己无法控制的事。
　　然而，这个怀抱，实在太令人安心。
　　她揪着极佳的衣服面料，闭上眼。
　　到了医院，顾西川终于松了口气。
　　知道他看到的满地血不是苏念恩身上的，苏念恩有些皮外伤，幸好没有生命危险。
　　助理低声说：“苏小姐把那人眼睛刺瞎了。”

　　顾西川侧身，“报警，让警方依法治罪。”
　　在精神病院里行凶，是认定病人没有自我保护意识。那种人身上，定有不少人神共愤之事。
　　苏念恩这一觉，睡得很沉。
　　待她醒来，已经是次日中午。
　　“顾西川？”
　　苏念恩睁开眼就看到顾西川坐在床边，她仔细的看他，视线有点糊，但顾西川的外形轮廓还是很好辨认。
　　是对他有期待，所以他出现，她不意外。
　　“你真的来了。”她喃喃出声。
　　顾西川忙靠近她，温热大掌轻轻抚摸她额头。

　　“对不起，我来晚了。”
　　“我还，扛得住。”
　　苏念恩努力扯出个微笑，他真的来了。
　　顾西川眼底内疚满满，语气分外沉重，“我早该发现异常，可我却没能……”
　　“你来了，我还活着，你没有让我失望，谢谢你。”苏念恩低声道谢。
　　他真的来了，这已经是她的万幸。
　　顾西川摇头，“是我的原因，我明明知道你是负责认真的人，可还是没有怀疑，我怎么就……”

　　顾西川无比自责，他知道她对轩轩有多认真，他知道她不是不辞而别的人。
　　可他为什么没有发现异常？
　　就凭孙沫儿一面之词，他就信了她是有别的好去处了？
　　他都没有自己求证，怎么就自己认定了她怎么选择？

　　顾西川忽然握住她的手，“念恩，还好你回来了。”
　　苏念恩深呼吸，她问：“这是哪？”
　　“医院。”
　　“我不要在这里，我不要在医院……”
　　“我们已经离开那了，这里是另一家。放心，我在这里，一切都好。”
　　顾西川握她的手，又紧了两分。
　　苏念恩缓缓抽出手来，用尽力气道谢：“谢谢你，顾总。”
　　“念恩……”
　　顾西川欲言又止，都这样了，她还要刻意和他保持距离？她究竟在回避什么？
　　顾西川没有多说别的，只是安静的守着在床边。
　　苏念恩又合上了眼，浅眠。
　　顾西川守了会儿，离开病房。
　　病房里一时间安静得诡异，苏念恩猛地睁开眼，害怕一切都只是梦，害怕这一刻的安平是泡沫。
　　她努力睁大眼睛，看着这间明亮干净的病房。
　　不是梦，她真的出来了，是真的出来了。
　　苏念恩转向门口，顾西川推开门却没有进来，而是侧身跟外面人说什么。

　　他声音压得很低，苏念恩也没听清楚究竟在说什么。
　　顾西川转身走进来，一脚踩进了水坑，水花飞溅。
　　苏念恩当即皱紧了眉，微微撑起了后背，盯着他脚下。
　　“你怎么往水里踩啊？”

　　顾西川以及身后的秘书和助理同时往脚下看，却什么都没有。
　　顾西川停顿数秒，再次向前，苏念恩已经坐了起来，指着他脚下。
　　“你们别走了，那么深的水，诶诶……你们鞋子都进水了啊。”
　　顾西川身后两人互看，面面相觑。
　　“哪有水？”

　　“念恩？”顾西川眼神存疑的看向苏念恩。
　　苏念恩一脸着急，对上顾西川的目光有点生气。
　　“你不觉得凉吗？”
　　“哪有水？没有水啊，苏小姐，你是不是看错了？”张秘书忍不住出声。

　　苏念恩急了，“你们脚下，都淹过你们脚了，你自己看看，都能撩动水花，哎哟真是……”
　　苏念恩服气，怎么都站着不动啊？
　　水光晃动，倒脚踝了，泡水里的脚还能感觉不到？
　　顾西川面色沉沉，浓眉狠狠打了个结。他盯着苏念恩看，她那样认真的语气……
　　顾西川忽然转身走出了病房，张秘书和左助理互看一眼，不明所以。

　　难不成，这位小姐真被搞疯了？
　　苏念恩忍不住催促，“顾总都出去了，你们怎么还不出去？”
　　“这就出去，这就出去。”
　　秘书和助理先后退出病房，左助问：“苏小姐，您现在看，我们还在水里吗？”

　　这话，问得左助自己后背一阵汗毛直立。
　　苏念恩没看见了，但她自己也开始觉得奇怪，这病房里，好端端为什么趟了这么多水呢？
　　顾西川退出病房第一时间叫来主治医生，说了刚才的事。
　　医生解释道：“苏小姐被注射过镇定剂，药量还没有完全排出体内。她产生幻觉是注射镇定剂后的后遗症之一。”
　　“会对身体有影响吗？什么时候能好？”顾西川总算松了口气。

　　苏念恩刚才的反应，实在令人担忧。
　　“两三天吧，身体内的药剂完全排出代谢后，后遗症会随之减轻。”
　　“谢谢医生。”
　　顾西川长长吐气，然后再走进病房。
　　苏念恩直直望着顾西川，“所以，这是幻觉？”
　　她听见了，刚医生在病房外的话，很意外。
　　这么真实存在脚下的东西，她看得真真切切，怎么会是幻觉？
　　她往床沿边坐，两脚踩进了水里。
　　她亲眼看见两脚踩进水里。
　　可！

　　真的没有水！
　　苏念恩自己都吓了一跳，脸色骇白几分。
　　天啦，纠正“眼见为实”可不可信？明明就看得清清楚楚啊，竟然没有。苏念恩自己吓得浑身透凉。
　　她和顾西川四目相对，眼神忧虑恐慌。

　　“是幻觉，但没大碍，你不要担心。”
　　顾西川进了病房，在苏念恩面前站着。
　　苏念恩抬眼，载满疑虑望着他，“所以，我是真有精神问题？”
　　“只是镇定剂的后遗症，刚医生说了，过两天身体代谢出去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