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茶落雨时,我真没想做他的后路》
第34节

作者: 染红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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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问题就出在那位朋友她老爸是个徒有皮囊的赘婿。
  他所得到的一切财富和地位全都仰仗着妻子。
  软饭男出轨,既要又要,想要小三的仰慕乖顺,又想要原配的资源和家庭的稳定。
  于是他开始“精神分裂”。
  在外哄小三,回家看到妻子又百般讨好,面对妻子的不悦质问,他更是能屈能伸做小伏低,在他八面玲珑的平衡下,原配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竟与小三共存了两年……
  时真突然觉得自己现在的所为和那个罪无可恕的“软饭男”一样,出门浪了一天回家,看到宋沉野不高兴,为了稳住饭碗,只能百般讨好。

  但不同的是,她哄宋沉野不仅是为了稳住饭碗,更多的是真的不想让他生气,她很在乎他的感受。
  宋沉野起身,端起装着鱼汤的白瓷盆,转身走进了厨房,看着他的背影,时真心里更愧疚了。
  她跟着他进去,看着他把鱼汤倒回汤锅,开火,鱼汤在加热中发出咕嘟的声响,香味弥漫。
  宋沉野背对着她,没说话,也没回头看她。
  时真走到他身边,歪着头看他的表情,宋沉野睨了她一眼:“有事就说。”

  “没事。”她试探着拽了拽他的衣角:“哥,如果我现在抱你一下,你会不会生气?”
  宋沉野皱眉:“时真,你已经长大,不是小孩了。”
  时真耷拉了眉眼,看起来十分委屈,但也只是看起来,她朝他靠近,依偎在他身旁,只几秒,宋沉野便转身去收拾岛台上的东西,明显不想和她纠缠。
  时真心知肚明,可当下她确实想要拥抱,想听他的心跳,感受他的体温,肆无忌惮的闻他身上干净的香味。
  她这样想着,也这样去做了。
  她故技重施从背后环住他的腰,贪恋地靠着他的背脊:“哥,你知道的,我只有你了……”
  她缓缓收紧手臂,占有欲藏都不藏。
  她不知道此刻宋沉野内心的挣扎,也不知道他为此无措,她只知道宋沉野没有推开她,这就足够了。
  “哥哥,抱抱。”

  她呢喃着,轻轻放开他,抓着他的胳膊,试着让他转过身来。
  一切比她想象中顺利,但她从始至终没敢抬头去看宋沉野的表情和那双深邃太过的眼眸,她怕从中看到不悦和责怪疏离,也怕被他洞悉自己对他的晦暗心思。
  那种还不可称之为喜欢的占有欲,和见不得光的贪婪依恋。
  她如愿将自己融进了他怀中,脸埋在胸膛上,听着微乱的心跳,闻着他身上的香味,纵容着自己都觉不对的越发失控的病态。
  时真觉得自己像人格分裂了一样,又好像中了名为宋沉野的毒。
  靠近一步,想更近一步,一步步,直到毫无距离。
  可冷静下来,她又依旧认为这是创伤后的情绪应激。
  在特定时间和情境下,她把宋沉野当成了救赎良药。

  只要能救命,再抱紧点又有什么关系?
  宋沉野不知道她的心理活动,但也察觉到了她很不对劲。
  锅开了,鱼汤沸腾,宋沉野拍了拍她的后背,时真不舍的放开他,让他关了火,随即又一次扑进了他怀里,宋沉野被迫靠在岛台上,待冷静下来,和她商量:“时真,我带你去看医生吧。”
  时真抬头,眼底清明,眼神却是故意装出的茫然委屈:“你觉得我有病?”
  宋沉野和她对视着,温柔且平静:“我只知道你完全逾矩了。”

  时真把额头抵在他胸口:“你很讨厌这种感觉?”
  宋沉野没说话。
  时真皱了下眉,只一瞬,她果断放开他,后退几步,冲他扬起了笑脸:“我明白了,以后不会了。”
  说完,她转身回了房间。

  入夜,宋沉野站在卧室窗边,拨通了打给江斯年的电话,他简单描述了一下时真的不对劲,问江斯年,她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电话那头,江斯年沉默良久,道:“在我和她的相处过程中,并没觉得她有什么问题,你可以认真观察一下,她在日常生活中与其他人相处是什么样的状态,再对比一下她和你相处的状态,或许可以找到问题所在。”
  宋沉野想了想:“她和别人相处……很正常,也很有边界感。”
  江斯年:“那和你呢?”

  宋沉野沉默了。
  江斯年:“依我对时真的了解,她绝对是个谨慎的人,不可能主动越过和你之间的边界,所以问题发生的根源应该在你身上,你给了她某种可以放心靠近的暗示,并在她的试探过程中,给予了一定的纵容和回应,让她觉得你们之间并不需要保有边界感……或者……”
  宋沉野:“什么?”
  江斯年:“就是我上次提醒你的,老宋,你成了她的猎物,甚至在被她驯化,过界的拥抱,你一次次降低底线的纵容,就是她驯化你的成果。恭喜你,被她玩的像狗一样。”
  宋沉野:“我是她哥。”
  江斯年:“她不承认,你就不是。你察觉的太晚,丛林生存法则,到手的猎物没有放走的道理,驯化的野狗被套上了锁链,除非头不要了,否则再凶也逃不掉。除非……你肯断尾求生,就看你舍不舍得,对时家的良心过不过得去了。”
  宋沉野:“你才是狗。”

  江斯年轻笑:“我是不是狗不要紧,但你确实得抓紧时间了,快到夏天了,八月,你的小猎人可就真长大了。道德绑架之所以能被绑成功,说到底还是因为在乎。你现在与其困在对与不对里,不如先思考一下你为什么会在明知是错的情况下,还和她去论对错。她不正常,你的内心又在掩饰什么?”
  宋沉野:“……我也不知道。”
  江斯年:“说到底,你们都有病。”
  第二天早上,时真起床后,照例抓紧时间洗漱,吃宋沉野做的三明治,煎蛋,牛奶。
  吃完,背上书包,匆匆和他道别,然后戴着耳机听着英语,挤公交上学。
  日复一日,她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
  接连一周,她都没再做出任何逾矩的行为,坦荡的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宋沉野却心绪复杂,他又找江斯年聊过几次,付了高昂的咨询费,却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建议。
  江斯年还是一如既往的劝他,如果接受不了时真对他的“驯化”,就“断尾求生”,左右时真也不是小孩了,定期给钱,给予一些合理的帮助,她能活得很好。
  宋沉野所做的也完全能对得起良心,没人会说他的不是。
  宋沉野知道他说的是对的。
  可每次回到家看到时真人畜无害的对他笑,他就总是狠不下心,甚至连句重话都说不出口。
  针对他这种症状,江斯年也进行了分析,更问了一个他从没想过的问题,被驯化成功的野犬遭到抛弃,会怎样?
  宋沉野陷入了迷茫。
  但他表现的一切如常,并没在时真面前展露半分。
  他为自己的想法感到羞愧。
  午夜梦回,他经常想起继父,想起他的交代,他让他照顾好时真,为她挡住风雨。
  江斯年说得对,他根本舍不下良心,断不了尾巴,因为他在贪恋这种被人需要,被人当做唯一家人的依赖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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