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上的油雨也停了,黑暗中一个烟头在一闪一灭的,我一抹脸上的油水,细眼一看,居然又是菜花这孙子。
“秦哥,你他妈总算来了,老子等了半天,还以为你狗日的死了呢。”
借着光,我看到了菜花这孙子眼眶泪光闪闪,这孙子冲过来照着我胸口就是一拳。
我往后退了一步,瞪大眼睛问,“你真的是菜花?”
菜花说,你他妈有病吧,连老子也不认得了?
然后绕着我看了一圈,讶道,秦哥,你不会吓傻了吧。
我说,狗日的你别靠近我,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雨诺?我问。
什么雨落,是落老鼠油好吧,菜花骂了一句。
我又问,我**是什么颜色?
菜花说,粉红色的,桃红那骚娘们留给你的。
我草,你小子果然是菜花,没错,这次老子就是奔着给桃红报仇抓雨靴男来的,来之前,我把桃红留给我的底裤套上了,这也是我今晚迈不开步子的一个重要原因。
我用力锤了锤菜花,从他眼中真挚的情感来看,这兄弟交的是值了。
说到这,我心底隐约有些愧疚,菜花远远比我义气,他拿我当兄弟,当亲哥,我始终有点利用他的成分。
抽完一根香烟,身子也暖和了一些,这时候我回头一看,惊讶问:“菜花,你刚刚看到我身后有女人吗?”
菜花说,你想女人想疯了,这里连女鬼都没一只。
我说怪了,明明有个女人叫我的,然后我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告诉他。
菜花说,可能是咱们被老鼠油浇的有些迷糊,本事退化,短暂性的看不到鬼怪,这没什么稀奇的,回头去寺庙熏上两天,就没事了。
我说,你看这鬼是好还是坏?
菜花说,尼玛这不废话,不好你小命就没了,你小子就是走鬼桃花的命。
我说,命你个几把,谁爱走走去。
看了一下手表,已经是半夜四点,我说,菜花咱们还是下山吧,早点赶回市区。
菜花摇摇头说,好不容易走出阴阵,我可不想再去送死,咱们还是先在坐坐吧。
我说,那还亮着光,咱们去那坐吧,这风大。
我和菜花的视线落在火葬场后面的一座两层的小竹楼上,虽然我们这地处南方,但是这种小竹楼多是云南一带,在这还是很稀奇的。
菜花点了点头说,反正雨靴男一下也找不到,咱们只能听天由命了,我去藏放尸体,你等等我。
等菜花把尸体重新放进殡仪馆的空棺材里,我们往火葬场后面的亮着光的小竹楼走去。
小竹楼,或许在云南以及一些湿气重的地方很常见,在火葬场建竹楼,防的自然是阴气。
菜花边走边说,从阴阵逃得小命,我俩心情放松了不少。
菜花说,火葬场的阴气太重,人在睡眠的时候阳火会降低,阴气会干扰人的心性,造成梦靥、身体不适,所以用竹楼隔离阴气算是比较好的选择。
我同意他的看法,能住在火葬场的人没几把刷子,吓都得吓死。
小木屋的灯光很黯淡,隐约可看到人影在窗口边摇曳,木屋前面是一个小院子,院子门没有关,我和菜花轻轻一推,就开了。
一进入院子,就感觉进入了另一个世界,阴寒刺骨,我浑身就开始起鸡皮疙瘩,两耳嗡嗡鸣响,头皮发炸的很。
再看菜花也是脸色铁青,估计跟我的感觉差不多。
秦哥,这里邪门的很,难道雨靴男就躲在这里?菜花颤抖着点了根香烟,吸了起来。
我说很有可能,你他妈别只点自己,不管我啊。
菜花把香烟递给我,重新点了一根。
我说,如果雨靴男躲在这里正好,咱们找他算账,不过这回你可不能再冲动。
菜花说,你放心吧,我有分寸。
其实我俩这时候已经没有选择了,驼子一条人命还搭在身上,不抓住这幕后真凶,我就是有十条命也不够搭的。
我俩壮起胆子往那小竹楼的台阶慢慢走去,这时候我听到屋里有人咳嗽,门吱啦一声开了,走出来一个人,正是那烧尸体的刘师公。
老头一眼就看到了我们,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拿着水烟壶向我们打招呼,“两位同志,这么晚了还没歇息?”
因为这几天我们一直跟郭大炮在殡仪馆守着,这里的人也把我和菜花当成了丨警丨察。
有了这个身份也是件好事,至少不怕被人诬告私闯民宅。
我笑着说,我俩倒霉,最近老是丢尸体,头派我们在这鬼地方守夜,看到你这还亮着光,就上来讨杯茶喝。
刘师公说,那进来吧,这山上到了晚上是挺凉的。
我冲菜花使了个眼神,进了屋子,里面简陋而干净,一盏老煤油灯,一张桌子,几把藤椅。
菜花在藤椅上坐了下来,耸了耸鼻子,暗骂了一句:“他奶奶的,老鼠油真他妈臭。”
我醒了一下鼻子,确实房间内弥漫着一股老鼠油的臭味,跟菜花一样,我也以为是身上沾的味道,不过仔细一闻,我发现不太对劲。
因为这里的老鼠油散发着一股焦臭味,虽然这种焦味并不明显,但逃不过我的鼻子。
常年跟女人打交道,我能分辨几十种不同的香水味,所以嗅觉也特别的敏感。
我的视线落到了那咱油灯上,油黄乎乎的,灯罩上朦胧着一层油气。
刘师公见我盯着油灯看,笑着解释说:“山上的线路不是很好,我习惯用这种灯油了,两位莫要不习惯。”
菜花说,别叽歪了,口渴死了,搞点热茶来。
刘师公笑了笑说,你们等等啊,站起身就往里屋烧茶去了。
菜花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咬着香烟骂咧着,这老头真几把寒碜,连灯泡都舍不得扯一根。
我拍了他一掌,指了指油灯。
菜花说,咋了?
我说你仔细看,正常的油灯,烧起来会有黑色的烟气,灯芯是黑色的,而且灯罩上往往会留下黑色的油污,你再看看这个有什么不同?
菜花走到油灯旁边伸长脖子一看,说灯罩上有油珠子,没啥不正常。
我狠狠的给了他一个爆栗子,尼玛就是个几把,这灯芯是红色,还有你闻闻这股味儿。
菜花用手招了招烟味儿,一闻脸色都变了,张嘴就要骂。
我赶紧捂住他的嘴,冷静,先看看他玩什么花样,东西都准备好,一旦不对劲,就草他,明白吗?
几分钟后,刘师公提着一个炊壶走了出来,给我们泡了茶。
那茶一泡上,红的跟血似的,不过味道倒是挺香的,让人口舌生津。
刘师公也坐了下来,端着杯子说,看你们这身上湿漉漉的,肯定是冻的不行,山上晚上凉,来喝杯热茶解解乏。
我说:“刘师公,你这茶颜色倒不错,闻起来挺香的,有来头吧。”
刘师公指着我,得意的笑了起来:“没错,这茶确实有来头,是棺材盖里长出来的一种草,吸食地气、阴气、尸气而成,喝了可以滋阴辟邪,来,尝尝。”
菜花说,老头,你这茶跟血一样红,看着寒碜,我怕喝了会吐。
我白了菜花一眼,赶紧打圆场,你莫怪,我这朋友不会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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