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淬闻言,转惊为喜,领着王大郎去见宗泽。王大郎便向宗泽尽说开德金兵的分布形势,约计兵力六千余人,沿黄河南岸南乐、清丰至卫南等县扎寨,以宗泽手中两万兵力,足可一战。宗泽听罢大为振奋,对王大郎多有勉慰,道:“你等虽为游兵,但仍知有朝廷,忠义之心可嘉。”令赏酒给粮,不敢擅留大兵,便命王大郎立即起拔前去投奔大元帅府。
王大郎领了宗泽关文,引张用、李宝、曹成、郦琼等兄弟出营,恰巧遇见岳飞和众兄弟骑马路过,众人相视一笑,于马上一揖手,无言而别。
日期:2012-02-01 17:04:13
原来岳飞将申状递交到大元帅府之后,重又回到刘浩军中复命,后刘浩拨归宗泽,众兄弟才随大军来到开德,不想在这里遇见王大郎。徐庆看着几人远去,对岳飞说:“看王大郎那兔子,倒也领起了一杆子人马。”吉青说:“现时满世界散兵流匪,领一杆人马比养猪还来的快。”徐庆便不说话。姚震说:“三哥不服,要不你也去领一拔人马试试,兄弟我随后就去。”徐庆看着姚震:“愣子,你这话当真?”姚震说当真。徐庆说:“为何不跟我同去,要随后再去?”姚震绷着脸说:“我只能随后再去。”徐庆不懂,仍等着他说下去。张宪笑着接口道:“随后是为了去剿灭你,你以为他要做什么呢。”徐庆瞪起了牛眼对姚震道:“愣子,你真是这意思?”姚震不紧不慢的摇头道:“哥哥你误会了。”徐庆这才放下脸来,说:“这还差不多。”不想姚震接着又说:“我只是想哥哥你先拉起一杆子人马来,让兄弟我去剿灭,哥哥你接受招安,兄弟我再放了哥哥出去,哥哥你再拉一杆子人马,再让兄弟我去剿灭,这样一来二去,兄弟们立功也快,哥哥你拿的钱粮也多,这叫聋老汉撞上瞎老婆,两全美事。”众兄弟听着喷口大笑。徐庆骂道:“这愣子,把哥哥我当成贼贩子了。”雷横听了,跳着脚叫道:“这个好玩,我也要做贼贩子,我也要撞瞎老婆。”徐庆唬他说:“要撞瞎老婆,先打成聋老汉。”雷横再也不吱声。
正说笑间,刘浩传令前往濮阳北郊哨探敌情,徐庆说:“开工了。”岳飞立即点集部下,众兄弟披挂了当,各持兵器飞马出营,向濮阳城北赶去。
日期:2012-02-02 09:59:17
新年刚过,空气中却到处弥散着死亡与恐惧。众人迎着冷风,在无人的旷野奔驰,更觉彻骨清冷。前面过了一带荒落的林木,寒风裹挟着积雪从林中穿过,俞显孤寒。岳飞领兵转过树林,来到一处小山岗上,抬眼一望,见前方有一伙人影移动,正是金兵游骑,便指与张宪道:“看看有多少人。”张宪眯眼估点了点,说:“大致不过三四百骑。”原来金人听说宗泽南下,所以加强了巡哨。岳飞看金兵正向这边靠过来,对张宪吩咐道:“前面树林不便骑兵冲突,却宜弓箭射杀,可速引兵埋伏。”张宪理会,领兵下了山岗,陆续进入树林中,整备弓箭等待。岳飞又命王贵和吉青在林中压阵,自己领着徐庆等人出了树林,横枪马上,逗引金兵靠近。
日期:2012-02-02 10:22:13
金兵自入宋境以来,很少遭受强力阻击,见几骑人马立在林外挑衅,明显是在诱敌,仍然亮出大刀,策马飞扑过来。徐庆本要冲上去接战,被岳飞手势压住,待金兵冲到近前,突然向两边一退,林中立即乱箭齐发,一排金兵已被射落马下。岳飞也取出硬弓,连珠箭发,箭箭中的。金兵转眼死伤过半。明知弓箭上占不了便宜,两名金兵百夫长便亮出黑旗,调整阵形,后退列队迎战。岳飞早就认准了这两个执旗的金兵,见他们正要后退,便快马冲上前去,左右开弓,只两声弦动,两名旗手已仆身马下。雪花骢马蹄飞快,瞬间冲入敌阵,沥泉枪迎面扎死一名金兵,尸体在空中一挑,等于发起了冲锋的号令。徐庆不愿落后,飞马跟上,一边嘀咕:“刚才不让我动手,现又抢我前头。”举起狼牙棒,转眼拍死数人。后面宋军见了,无不奋勇,随着张宪从林中涌出,乱箭尾追射杀。金兵稳不住阵脚,只能纵马向下逃去。岳飞令众兄弟跟在后面咬住不放,将金兵如捡豆子一般射杀干净,一个不脱。这才收拢战马,检点衣甲弓刀,回军复命。
刚回到大营,发现军中已完全是大战前的气氛。
日期:2012-02-02 10:53:25
宗泽在大帐台案后正襟而坐,众统制分立两侧,当中一只火盆,火光映着众人铁甲,闪着幽冷的金属光泽,他们正洗耳恭听这位传奇文臣的用兵方策。然而宗泽的军令很简单:“明天全军出击,先以步兵冲击,骑兵随后,务求一战而尽拔金营。”
这一布置让各统制都觉得突然,大军刚刚驻下,其他各路军马也都没有如约赶到,独此一军仓促进战,只恐后果难料。大家都知道宗泽的脾气,不敢明说。只有都统制陈淬站了出来。宗泽数十年来只在官场沉浮,而陈淬却是游身战场二十多年的老将,任真定府马步副总监时,已有河北第一将的盛誉。金人犯真定,陈淬以孤军死守,与金兵日夜血战,最终兵少援绝,手下三千健儿全部阵亡,陈淬家人妻儿全部被害,只带了几名亲将杀出重围,这才收拾残兵,投奔相州大元帅府。多年的作战经验使陈淬养成了持重的习惯,他深知金兵作战犀利,绝不可轻敌自害。此刻各位统制都有为难之色,只能靠他向宗泽权进一言了,所以向前一步,慎重说道:“禀副元帅,金人兵精粮足,坐养至今。我军远道而来,尚待休整,敢请副元帅择日再战,方可胜算在握。”
宋朝开国百年,奉行崇文抑武之策,身为七品文官的宗泽能够当上河北兵马副元帅,而久经沙场的老将陈淬却只能在宗泽手下做都统制,再加宗泽本就是火急脾气,哪里能听进别人建议,当时闻言大怒,目光杀然如刀,将案几一拍,喝道:“都统制久经沙场,论兵布战,我不及你。然当此非常之时,君主忧辱,急盼臣子入援,无异望眼欲穿,你却只知以陈言废语提议缓兵滞进,如此臣子,尚有何面目享国家奉禄,食百姓膏脂。况我乃副元帅,军令一出,其重如山,岂可容人反驳,今天我就借你项上人头,以祭我副元帅之旗。”说完对左右喝道:“来人,将陈淬拿下,营门斩首,以预警妄言怠战之人。”
此语一出,举座皆惊!
日期:2012-02-02 11:38:51
作为一名踏遍沙场走过来的老将,陈淬早将生死置之度外,所以并不惊慌。他佩服宗泽的血性,甚至理解宗泽的盛怒。这个文官并没有和金兵精锐之师接战过,前日李固渡之战取胜,已起了轻敌之意。但金兵能够突破重重关卡直打到东京城下,绝非侥幸得之,只有经过血的教训才会有所领悟。所以陈淬没有任何争辩,只是立在当地,等着缚绑。
倒是众将慌了,齐刷刷跪倒在宗泽案前替陈淬求情。刘浩说:“陈太尉在真定,全家尽被金人所杀,与金人有不共戴天之仇,绝对无缓兵滞进之意,且临阵斩将,亦是大忌,请宗元帅三思,让陈太尉戴罪立功。”宗泽冷脸映着火光,道:“阵前斩将,非我所愿,即如此,看众位统制面上,暂寄下你这棵人头,明日即刻领军先行,出击南华金兵。如若不胜,再斩不迟。”说罢拂袖令众将退下。
陈淬黯然谢过宗泽不杀之恩,默默退出帐外。众统制陪于一侧,刘浩劝解说:“宗元帅一心为国,别无他意,请太尉无在意。”陈淬道:“卑职何敢怨怒宗元帅,只思谋如何与金人接战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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