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千的江湖》
第17节

作者: 寸心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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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钻胡同玩法简单,庄家和闲家没有区别,庄家发牌,先发两张,看看两张牌之间隔着多少。如果手里一个A一个K被称为天牌,只要再发一张是在A和K中间牌,为赢。玩家可以选择兜底多少,如果全兜,就是钱堆有多少兜多少钱,赢,钱都拿走,如果输了,堆里有多少要放多少钱。

  还可以像诈金花那样选择闷斗兜,输了兜双倍,赢了双倍,不过为了防止有人翻倍连兜,钱数是有上限的。
  直到堆里的钱被人拿光,重新下底钱。
  半路上加的人,如果运气爆棚,很可能下个底钱就把钱全拿走。
  所以钻胡同的玩法是人越多钱越多,一局赢钱的可能性很大。
  这就造成了有时候钱堆越来越多,或者一下就光。
  先要牌的玩家占点儿便宜,如果牌好,很可能因为全兜把底钱赢光。钻不过或者弃牌,还要续底钱。
  我示意夏希程先放底钱,底钱五百,我看着底钱已经超过五千。
  发牌的是个脸色发黄的混子,想必是经常熬夜赌,肝脏不好。

  夏希程坐了下来,第一局就是死牌,一张3一张4,必输的牌,他骂了一句,把牌扔了,往堆里堆了五百,等着下局开始。
  我没赌,先看看有没有出千的,还有隐藏在人群中的暗千。
  几局过后,堆里的钱又加了不少,发牌的黄脸出千了,他这技术都不如李秃子,手法单一,就是把自己想到的牌藏在袖子里,有机会再拿出来,技术不好,手很生,弄不好牌很可能掉出来,所以他只趁着其他人捻牌时换一次,也不敢全兜,保证最后自己赢就行。
  跟我的心理差不多,见好就收。
  但今天不一样,我要狠狠捞一把再走。
  其他玩家没有出千的,我向吧台前走去,拿了两根火腿,暗暗观察场里有没有暗千,暗千我一眼就能看的出来,在我眼里,他们脸上都跟写着字似的清晰。
  暗千不多,有三个。
  一个服务生。
  还有一个假装输光的赌徒,一会儿这看看,一会儿那看看。
  最隐蔽的就是扫地的女的,年纪跟我差不多,原来老千还有女的。
  我不知道他们的千术如何,但确定了他们的位置,安全很多。
  夏希程运气出奇的差,这一转眼的功夫就输了两千。
  他开始骂骂咧咧,又骂天又骂地的,赌品很差,当然,这是装出来的,越是这样的人,越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夏希程回过头看看我,“画子,你也来两把,我是背死了。”
  我坐了下来,往堆里扔了五百。

  第一把不出千,看看运气怎么样,如果运气好,不用出千也能赢。
  但很遗憾,第一把就是冤牌,一个J一个K,中间只有一个Q能赢,几率太小,不要白不要,有一张过就是机会,结果一张花脸K发了下来,再扔五百。
  夏希程也是一样。
  没超十分钟,我俩就输了近三千块钱。
  我看看暗千,他们都不在,我决定出千。
  以我的千术,不用我发牌也没关系。
  黄脸洗完牌后,大家都切牌,我要最后切,才能动手脚,我在抽牌的瞬间,看似随意,其实两张牌已经飞到我的袖子里,他藏牌,但他想不到我也藏牌,少了几张,这帮人也不看出来,用完后,把再牌放到别人身上,万一被抓,也抓不到我头上。
  发下牌来,我拿起看了看,跟别的赌徒一样,小心地捻着牌,他们不知道我在捻的同时手里是四张牌,我偷来的牌里有个A,最大的是8,还有一张能钻到过的4。
  要玩儿就玩大的。
  我估算一下坑里的钱,大约八千,先他妈的兜把四千,但不能赢,要先营造好气氛!
  放下手里的牌,等着发牌。
  牌面是亮开的,为得是防止有人混乱牌序,发下的牌是扣牌,牌不能看,如果想捻牌,只能拿起一张亮开的牌。

  我把牌使劲儿往桌子一扔,“兜四千!”接着我把钱掏了出来,如果输了,钱就得扔进去。
  黄脸看看我,冷笑,他还以为我输了五千块钱就急眼了。他不希望我赢,一下兜一半,赌徒都是有这样的心理,总想着堆里的钱是他的。他发给我一张牌,没出千,我拿起牌来,放在手里捻牌,当我拿起来的那一刻,牌我已经换完了。
  我眯着眼睛,死死的盯着牌。
  夏希程小声地叫着:“两边,两边!”两边指着是扑克里的4和5。
  当我看清牌的时候,骂了一句:“草他妈!花边!”花边指得是花脸,这把我输了,其他玩家都松了口气。

  夏希程一时还不知我要干什么?他安慰我说:“没关系,总会捞回来的。”
  我捶着桌子,嘶吼:“我就不信这把还输,我闷兜五千!”说着,我又拿出几沓子钱,放到面前。
  输红眼的赌徒同样是赌徒的最爱。
  因为似乎有一种定律,越输的红眼输得就越多。

  黄脸洗牌,我生气的切牌,借着戒指一看最下面这张牌,是张K,我又藏了起来。这时牌里已经少了六张,居然一个人都没看出来。
  我不能看牌,三张牌全部发完,分成两堆。我先拿起两张牌,其实我已经自己什么牌,细细捻牌不过是做做样子。我屏住呼吸,盯着牌,突然把牌往桌上一摔,3和K。我再次拿起K,往钻牌下面一铲,两张牌捏在手里,再细细地捻着。
  忽然间,我觉得自己就是赌徒,享受着财富的大起大落。
  其他玩家也受到我的感染,盯着我。
  因为这把牌钻过的几率很大,只要我赢,就要从堆里拿走一万,钱将近少了一半,这是赌徒不愿意看到的。

  就在我聚精会神捻牌时,突然有人在我肩膀上拍了一下,吓我一跳。
  刹那间,假装大叫一声,身子一歪,碰到了上家,在这触碰的一瞬间,我已经把藏在身上的牌转移到了上家的上衣内兜里。
  因为我是左撇子,胳膊不能向外拐,放进上家口袋,这非常考验老千的技术。
  我生气地回头一看,很吃惊,是扫地的暗千,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发现我出千,还是真的过来扫地的,盯着我手里牌看了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您动动,我扫扫。”
  她就要扫地。
  我用胳膊挡住了她,不耐烦地说:“等着,我看完牌,鬼呀,走路没声音!”我不停地嘟囔着,跟别的赌徒一个样,“草,过了!”我把牌拍到桌子上,是一张红桃8。没有荷官,自己数钱,数好一万,装进口袋。
  越是这种风雨飘摇的场子,赌得越大,差不多全是一百的钞票,连五十的都少。
  一万块钱沓起来并不厚。

  直到我数完钱,扫地的才开始打扫。
  我心有余悸,但我不相信她真是看这里比较脏,为什么偏偏别的地方不扫,就扫我们这里?为什么要我捻牌的时候拍我肩膀。
  夏希程看向我,他应该明白我在想什么,眼睛微微向门口瞟,意思是不是该撤了。
  我假装脖子有些累,来回扭了扭,意思是不走。我不确定暗千是不是冲着我来的,现在走太显眼。
  抓千抓不住,很可能玩儿阴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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